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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渐落,字字珠玑般在众人耳边响起,自先太子被贬后,风云震荡的朝堂终于有了定心骨,一切仿佛已经尘埃落定。
康熙也好像放下了一桩心事,似感慨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中没了方才的中气与光彩,连神色都灰暗了几分。
殿外兵甲之声还在继续,却已经无法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八爷身上,可八爷却不以为意,只是紧紧地盯着床榻上的垂暮老者。
脸上划过失落,愤怒,最终于凝成一抹莫名的神色,他低声呢喃:“老四……最后你还是选了老四……”
殿内安静得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四爷面不改色地看着八爷与康熙的交锋,心里反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斟酌了片刻,四爷还是没有开口,眼睑低垂,选择安静地站在一旁。
“为什么呢,大哥,二哥,老四,他们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我就不行?”
康熙微微闭眼,神色平和,直到听到这一句才动了动,目光锐利的看着不服气的八爷,似有失望,到最后就是森森的寒意。
忽然,殿外的声音消失了,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就见一队整装待发的侍卫有秩序的走进来,为首的却是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孔——费扬古的嫡幼子,鄂赫。
怔了一下,电光火石间脑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猜测,弘晖忽地抬头看向鄂赫,状似无意间目光相对,随即很快就低下头。
领侍卫内大臣可是隆科多,可为何率领平叛的却是鄂赫?
而阿玛,到底又知道些什么?或者说,在其中又做了些什么?
他面色凝重的跪在后方,目光紧紧盯着八爷,隐约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又无迹可寻,只能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着遗漏的地方。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圣上恕罪。”
许久不见,鄂赫早已褪去了当年的轻狂,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惊人的气势。
康熙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微微睁眼:“外面如何了?”
“回皇上话,涉事叛军皆被拿下,只待圣上发落。”
康熙点点头,语气平静:“老八,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八爷怔愣地瘫倒在地,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好像天雷震响一般将心底的期盼尽数磨灭,他手指微握,眼中闪过凶光,带着一丝癫狂。
康熙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冷声说:“良妃,辛者库贱婢,念在其伺候多年,日后就呆在永寿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听到良妃的名字,八爷恍惚一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汗自脊背自冲天灵盖,激荡的心潮才微微平复了一些。
良妃,还有良妃!
“自此朕与你爱新觉罗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斩钉截铁的话语回响在众人耳边,再无回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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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诸妃早已整装待发,只是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宣,紧接着又是一队队侍卫在宫门口徘徊,直到消息传回来时,整个气氛才算真正放松下来。
而这时的永和宫可以说是一片欢腾,伺候的嬷嬷笑着走到德妃跟前说:“娘娘,如今太子爷名分已定,这下子你就放心吧。”
自从消息传回后宫,任谁都知道了这后宫日后会是谁的天下,瞧,还没多长时间,平日和娘娘不对头的宜妃等人都已经送了厚重的贺礼过来。
水涨船高,不外如是。
德妃微微恍神,她想了很久,盼了很久,可等老四真正坐上了太子之位,心里却没有想象中该有的喜悦,反而更多的是惶恐和不安。
她扫了扫四周,殿内外的奴才们皆是一脸笑意,唇角露出笑意,直到这个时候高悬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
不过她素来谨慎,微微转头吩咐道:“这几天下面伺候的奴才们都盯紧一点,千万不能出了差错。”
“是,奴婢明白了。”
嬷嬷笑着应了下来。
于此同时,雍亲王府也是迎来了许多见机而行的趋势之人,络绎不绝将街道围的水泄不通。
四爷素来看不惯这种花架子,除了一些得用的属下姻亲,其余的皆是被挡在门外,可尽管如此,等候的队伍也不曾有半点减少的迹象。
更何况这几日他也无暇顾及这些,康熙自中秋家宴之后就已经病重在床,整日昏昏沉沉没有清醒的时候,四爷一边代理国事,一边又要守在病床前,忙得是脚不离地。
奇怪的是,他不但没有让弘晖帮忙,反而要求他呆在府里,没有事情不要擅自出门。
弘晖自然不会拒绝,而另一方面,府外传过来的帖子也是日益增多,大多都是宗室相熟的子弟,在这个关键时期,他只是挑了几个眼熟的回过去,其余的一概撂在了一边。
弘晖身为嫡长子,自己的势力人脉早已有了雏形,与其锦上添花,倒不如雪中送炭,毕竟等四爷登上皇位,到时候嫡长的身份可就没现在这么管用了。
谁都知道先太子得圣上恩宠,可最后呢,不过也落得个禁闭的下场,这日后的时日太长,难保不会有别的变故发生。
抱着这种想法的也是大有人在,因此除了他以外,就连弘昀等人也是多有邀约,甚至声势比之弘晖还要猛烈一些。
弘晖听到这些也不过付之一笑,这几天他总是在思索着康熙这一系列的举动究竟打着什么主意,直到现在才稍微摸到了一点头绪。
前些日子一番风雨来潮的举动,早已将八爷的部属贬得七零八落,眼见已经没了大气候。
弘晖一直不明白康熙既已有了贬谪之心,为何还会频频留宿良妃宫中示以恩宠,直到整个事情完全结束,弘晖才明白了他的用意。
八爷毕竟是皇子龙孙,手心手背都是肉,康熙又怎么会愿意看到骨肉相残的局面?
即便圣上所谓的父爱分到八爷身上已经寥寥无几,可是见到八爷犹如困兽挣扎,康熙的心里终究还是软了几分。
示之以威,又施之以恩,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就是希望他可以放弃那份不臣之心。只可惜八爷习惯了辉煌的权利,又如何能忍受一朝失势,回到一无所有的地步。
而这其中又有一下些谜团让他感到困惑。
当日离开乾清宫时,弘晖还是见到了迟来一步的隆科多,带着数百精兵匆匆赶来,一见到四爷就是叩首臣服,听从他的调派。
康熙身体一向由院守刘牧负责,消息绝不会走露一丝一毫,可如今为何会突然病重,而八爷竟也选择在此时发难……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这一回,弘晖这个旁观者还真有点摸不清底细。
隆科多,八爷,康熙……还有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