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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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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里如今住着两位嫔妃,入宫后便久病在床的博尔济吉特贵人,在圆明园里触怒圣颜被软禁在偏殿的丽嫔。。

钟粹宫如今成了宫里的隐形冷宫,常人一般都不爱往那去,生怕沾了衰气。

丽嫔的门前有人把守,除了过年的时候放她在院子里透了透气,其他时候都忠心耿耿地履行着职责,把那她关在屋里不准出来。

丽嫔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她心里明白,皇上早就已经忘记她这么个人了,自己这辈子就要这么凄凄惨惨地过下去了。她把屋里的东西摔坏了,没人换,也没人收拾。送来的冷饭她不吃,掀了,没人打扫,招来了老鼠,吓得她跳到桌上不敢下来。

身边唯一一个伺候的宫女被她打跑了,丽嫔也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她后日日咒骂甄嬛,骂完就念着皇上念着华妃,哭哭笑笑状若疯魔般。后来,丽嫔没事就会唱着她刚入王府时给皇上唱过的江南小曲儿,白天唱晚上唱,唱得钟粹宫里的人听得心里一阵一阵地发凉。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二月一日。

丽嫔的屋里有大半天没有动静了,等到守卫送晚饭进去,看到早饭还一动不动时,才去内屋瞧了一眼。丽嫔发烧了,烧了两天,没有太医过来给她医治,她就这么没了。

博尔济吉特贵人听了,沉默了。家里瞧她无用,早就不给宫里送银子了。内务府开始克扣她的份例,还把这么个触怒了皇帝的妃嫔送过来关禁闭,生生把钟粹宫变成了冷宫。她早晚也会变成丽嫔这样,生了病,没人治,皇上也不会过来瞧她一眼,就这么孤苦伶仃地活生生地发烧烧死了。

博尔济吉特贵人哆嗦了下,恍惚看见了丽嫔出现在自己跟前,笑着喊自己过去陪她。

“钟粹宫里的博尔济吉特贵人,疯了,没日没夜地唱小曲儿,还总是喊着没了的丽嫔娘娘。那里的宫人都怕得很,太后娘娘晓得了,就让人给博尔济吉特贵人,灌了碗哑药。”

听了雨儿的话,苏琪不禁抖了抖。果然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跟没了的丽嫔和疯了哑了的博尔济吉特贵人比起来,她觉得她还是很幸福的。所以说自己一开始没有脑抽装病避宠,而是死巴着甄嬛、沈眉庄大腿是正确的、英明的。

宫里没有宠爱的妃嫔,活得连奴才都不如。娘家不一定会这样养着一个入宫的无用的女儿一辈子,苏琪必须要反馈方家以利,就如同她对她们四人小团体的用处一样。后宫前朝,永远都是分不开的。

“还有,菀嫔娘娘,认了温宜公主为义女呢。”

雨儿补充道。

苏琪点了点头,道:“还有吗?”

“没了。”

雨儿摇摇头。

苏琪便抓了一把钱给她:“行了,下去吧。”

雨儿喜滋滋领着赏钱走了,苏琪托着腮正在发呆,就见阿宝在外面探头探脑,道:“有事就进来说,没事就别在我跟前晃。”

阿宝扑进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奴才有事回禀小主,又怕惹了小主生气。”

“说就是。”

苏琪道。阿宝是个话少的,阿市走了后更是大气不敢出只闷头干活的。

“小主,还记得阿市吗?”

阿宝小心翼翼道。

苏琪愣了下,道:“他怎么了?”

“他,来寻奴才,说不知之前是怎么办事不利惹了小主生气,去了御花园后一直在责怪自己。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小主的好。昨儿晚上他值班守夜的时候,听到华妃娘娘身边的颂芝姑姑提了小主的名字,就留心听了一耳朵。”

阿宝瞥了瞥门外,才往前膝行了几步,低声说道。

苏琪皱了皱眉,道:“她说了什么?”

“阿市不敢离太近,听得不太清,只模糊听到了小主您的名字,还有您的阿玛方大人……”阿宝磕了两个头,伏在地上不敢起来,“阿市一晚上没睡着,一大早就来寻了奴才,奴才知道了也不敢隐瞒。”

苏琪沉默了会,道:“他没说,想回来伺候?”

“他不敢有这样的念头,小主既撵了他走肯定是觉得他不好,他没改好前不敢回来。”

阿宝磕磕巴巴道。

苏琪抿了抿嘴,喊了果儿来,带着阿宝,去了沈眉庄处。

沈眉庄听了苏琪的话,又让阿宝把话学了一遍,冷笑道:“我就知道她忍不了多久,动不了我和嬛儿,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你不得宠也不生事,她就盯上了你阿玛。没事,我让人去和方大人说一声,让他最近小心些,有什么事,就去寻我外公!”

“多谢眉姐姐!”

苏琪感激道。

“谈什么谢,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沈眉庄笑道。

苏琪便让阿宝出去了,然后才道:“我想让阿市回来伺候。”

沈眉庄笑意消退了:“其实,刚才阿宝说的话,我并不全信。只是你阿玛最近在年羹尧手下做事,的确是有可能因为你而被年家忌讳,就是没有阿宝的话,我也会知会他一声让他小心。”

“其实,我这两年,一直派人盯着阿市。若他真是什么人派来的,怎么可能乖乖在御花园呆着,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苏琪撒了个谎,她现在想一想,当时是她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了,阿市真的就有问题吗?未必,她们是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念头,才撵走了阿市。这样对阿市,并不公平。她若不是侥幸穿成了个常在,抱住了女主的大腿,阿市身上发生的,也很有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

所以她想要帮阿市一把。

沈眉庄沉吟了会,叹道:“随你,也许真的是个忠仆呢。”

苏琪苦笑:“忠不忠的不敢想,老实不惹事就好。”

阿市抱着一个小包袱回了延禧宫,换了身衣服,把脸、脖子和手都洗得干干净净,搓得通红了,才敢进门去给苏琪磕头。他的喜悦和感激是发自内心的,这个无缘无故被撵去御花园吃了一年多苦的小内监,对着苏琪除了感激涕零就是感激涕零,没有半点怨气和不甘。

阿宝也喜气洋洋地,陪着阿市一起进来磕头谢恩。

苏琪看着他们俩,不由也跟着笑了笑。她希望,自己这次帮人,没帮错。

她随口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的命运。而其他人的一句话,也能够决定她的命运。

都是被上位者支配命运的苦命人,能互相帮一把,就帮一把。她不想因为自己没有什么确切证据的猜疑,毁了一个人的一辈子。

而且,那时候的她怕死,怕事,而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么怕了。

安陵容知道后,还来劝了苏琪一句。

“他是眉姐姐和菀姐姐做主撵走的,你又把人弄回来,好像她们俩错了似的。”

“那时候觉得好像他不靠谱,所以撵走了。现在觉得好像还挺靠谱,就弄回来,怎么啦?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

安陵容哭笑不得:“死犟吧你就,反正人已经回来了,你小心看好了,出了事可不要寻我哭!”

阿市回来后基本不在苏琪跟前露脸,院子里的脏活累活都抢着干,阿宝都说,阿市回来后,自己好像成了个闲人一样。

苏琪心里不忍,让人给阿市做了身新夹袄,阿市又哭了,一副恨不得给苏琪立长生碑的样子。

李府里的阿洛,也恨不得给李卓清立长生碑了。

他当时只是看李卓清穿着不俗,脾气也好,才瞎猫碰死耗子一样,试探地替自家少爷问了句。李卓清拒绝后,他本来都死心了,没想到李卓清竟然还认识大官,把他和他家少爷一起弄出来了。

一开始,阿洛还担心李卓清对于欢有想法,于欢来个碎瓦全,顶撞或者揍了李卓清,李卓清一怒之下把他们俩卖回到青楼里,很是惴惴了几天。

但现在瞧着李卓清的样子,是真心不好这口,把于欢当成围棋先生看待,好吃好喝养着,还给发束脩。阿洛热泪盈眶,觉得一定是老爷太太在天之灵保佑小少爷,李卓清一定是观世音菩萨转世到人间来照拂小少爷的!

阿洛摸不到李卓清身边,便使出了浑身解数去讨好东篱、南山这几个书童去了,恨不得自己长出十二只手来,把院子里的杂活都给干了。

李卓清知道后,哭笑不得,专门给阿洛定了活,就让他负责照顾于欢的饮食起居,擦洗棋子、收拾棋谱等等,不许他再抢别人的活干,生怕他哪天过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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