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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经年叹口气,拍拍车座,仰天做曾几何时的表情,“想当年,我这车子的后座儿多少姑娘想坐坐不上呢,现在给人坐都没人要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而且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就你年轻时候那模样,出去不把人家小姑娘吓晕过去。”
“晕过去,那也是因为我太帅。”
刘艺做吃了苍蝇恶心呕吐的表情,“不贫你会死啊。走吧,我还要去银行,晚了就关门儿了。”
7月10日:记忆中的女孩
这也许就是所谓世上最远的距离。缘分至此,终究是错过,不要责怪苍天,所谓命运,都是自己选择的路。于是便走下去,无怨无悔。
经年跨上车子,感觉后边儿刘艺跳上来,车把略微晃动,平稳的拐上马路。记忆里的那个女孩也坐过这辆旧车的后座。不过每次都要她先上去坐好,他才会出发。她真的很娇小,那么瘦,那么小一个,像学校后院儿长的那种小野花,一碰似乎就能碎掉。细细的胳膊轻轻的搂着自己的腰,手指揪着自己的衣服,不敢贴那么紧实。于是他总是把车骑得七拐八扭的,听见她在后座惊声尖叫。柔软的身体贴着自己的后背,那么温暖,那么甜蜜,让他想起来还是会心动的感觉。
不知道她现在坐什么车的后座呢。是奔驰,还是宝马,抑或者是奥迪。她的老公真的很出色,可以给她想要的生活,自己什么也给不了她。他不得不承认,她当年的选择真他妈的简直是太明智了。
“欸,银行到了,你停一下啊。”
刘艺自己从后座跳下去,赶在银行关门前冲了进去。经年用脚撑着车子停在路边,等刘艺出来。茂密的道旁树遮住了头顶的烈日,有细碎的阳光从树叶之间洒落下来,在地上留下怪异莫名的图案。他好像又看见那个单腿蹦跳着踩树影的女孩的背影,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塑料凉鞋和水泥地面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的击打在经年的脑海里。经年的心就像一个长久密封的黑盒子,裂开了缝隙,有什么东西轻飘飘的扩散出来。
经年叹口气,自嘲的笑着摇摇头。开始站在回忆上腐朽,果然是老了。
自己最近不知道中了什么魔障,时不时地就会想起那个丫头。一切都过去了不是么。她有了她的守护者,自己有了自己的妻。生活变成了两个人的事,就不能再放任自己去任性妄为。可是那一天自己还是忍不住去了那个她所在的城市,并不是想要有什么旧情复燃,只是单纯的想看看她,看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她怎么会过得不好呢,有那样出色的老公,她自己也是业内出色的专业人士。在杂志上已经看过他和她的照片。她挽着那个男人的手臂,名牌服饰包裹着她姣好的身材,头发看似随意的松松盘起,小小瓜子脸上带着适宜的淡然笑容。依然娇小,却不再黑瘦青涩。当年强硬而固执的女孩早已完全蜕变成一个成熟而优雅的女人。不知道她的脾气是不是还如之前一样火爆,拳法是否依然精湛。想起曾经有一次在学校的走廊上,某人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经年的背上,他转身想要发火,却看见她笑眯眯的站在那里,晃着自己的小拳头,那无辜的样子,自己胸口突然漫溢出的爱怜让身体都燃起火来,背后的疼痛全然顾不上,只想把她搂在怀里狠狠地惩罚一番。
那一日,战友带着他在京城四处转了一圈,看了看首都新面貌,到底也没有见到她。就算是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的空气,也早就被汽车尾气所充斥着,感受不到她一丝一毫的气息。打了三个电话,给了自己三次机会,听到了电话那边的沉默,自己也没有勇气开口说第一句话,最终是放弃。逃离的24小时,未曾达成原本的目的,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不是第二天有事需要处理,他会再多等一日。这也许就是所谓世上最远的距离。缘分至此,终究是错过,不要责怪苍天,所谓命运,都是自己选择的路。于是便走下去,无怨无悔。
“心疼哟,啊呀呀呀,心疼得我都肝儿颤。”
刘艺从银行走出来,在经年的身边站住,在哪儿把着存折儿看,头摇得快掉下来了,一脸的仇深似海。
“怎么了?什么大花销,不到月中就取钱啊。”
“嗨,还不是学校那几个小年轻的都赶着结婚呢么。全凑一块儿了,据说这个周末是好日子。教数学那小赵,肚子都显怀了,也非拖到这时候办,礼服改了n回了。你说,一个周末三对儿,都是一个学校的,你不能不给礼钱吧,还没办法每场都去。这时候恨不得自己能分身,肚子胶皮做的,全给他吃回来。”
经年忍不住大笑。刘艺跳上车子后座儿,拿手捏他腰,“笑,还笑,都被人宰了,血流光快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经年拍拍腰里的手,安慰她,“没关系,周末我陪你去,狠狠给他吃回来。”
7月13日:宜嫁娶
刘艺货比三家,选了桌数适中,场面也适中的一对儿。
经年不明白为什么,刘艺得意洋洋的解释说,桌数多的那家,老婆在怀孕,钱都攒着等买房养孩子呢,估计摊下来一桌儿的钱少,菜色肯定不怎么样,吃撑死也吃不回份儿钱来。桌儿少的那对儿,每桌儿坐的人多,抢菜肯定抢不来。就这家吧。听说男方是做生意的,生意人要面子,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经年听完不由莞尔,这做会计的就是不一样。
一个学校的同事被三个婚宴分散了,凑在同一摊的不多。这一屋子的人大多都是男方的生意伙伴,或者将来有可能合作的潜力股。一个个男的派头十足,女的花枝招展。他们这几个穷教书匠挤在中间就很不搭嘎,免不了有些人看过来的眼神颇为不礼貌。
刘艺和几个熟识年轻女老师的坐在一个角落里,嘻嘻哈哈寒暄过后,开始审视新娘子,挑剔婚宴的布置,倒也自得其乐。经年身上穿着军装,背挺得笔直,帽子端正的放在桌子上,脸上挂着个适宜的微笑坐在那里当木偶。
原本经年是很喜欢凑热闹的,聚会吃饭总是话很多的一位,黄段子一个接一个,从来不带消停的。但是坐在这婚宴的现场,他却觉得有点儿神游太虚,集中不了精神,耳朵里嗡嗡的乱响。
这场景似曾相识,三年多前,他穿着墨黑的礼服站在同一个门口,和来观礼的亲戚,同学,战友寒暄。接受着大家的祝福,笑到脸发僵。
那是一个相当体面的婚礼,刘艺那天打扮得很美,身上的白色婚纱层层叠叠,点缀着亮晶晶的透明珠花。头发高高盘起,白色头纱朦胧的罩着她裸露的肩膀。
每一个女子生来都应该是公主,在婚礼的这一天显现出原本的面目。刘艺在奢华的装扮下,气质高雅,大方而且端庄,真的很美。站在自己身边,多少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为了娶到这个女子,花费了经年父母大半辈子的积蓄和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一笔不算小的数目,说得上是倾其所有。看房子,买房,装修,就花了他们一年多的时间。筹备婚礼的事宜,又让他们忙了大半年。
经年至今记得婚礼那天的每一个细节,他强迫自己记住。从那天起,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他有了妻子,有了家庭,担负起了一个男人需要负担的责任。懵懂无知,冲动激情已经只属于过去的那个男孩子,连带着那之前的所有经历和记忆,被他挖了坑,深深掩埋。
自己卧室里那个带锁的抽屉在前一天晚上被掏空,所有东西付之一炬。他没留下哪怕一点儿和艾默有关的东西,甚至包括email,qq,校友录里的小纸条……一干二净,没有办法再彻底。
除了记忆。如果人的脑子和电脑的硬盘一样可以覆盖可以格式化,经年想,他应该……依然舍不得真的把她从自己的过去完全剔除出去。那感情曾经那样的炙热,那痛苦曾经那样的凌冽。忘记了过去,等于否定了自己。
经年转过头去,看着身边和同事聊得热火朝天的女子。穿着一件深蓝底白花的连衣裙,退却了繁复的装扮,淡然如一朵不起眼的小花。这就是他的妻子,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出生在同一个医院,在同一个大院儿里成长,虽然中学考到了不同的学校,大学后两人都回到了这个城市工作。前些年在他们父母的刻意撮合下,从一顿饭开始寻回了年幼时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玩耍,一起调皮捣蛋被大人打骂的记忆。走到一起,顺理成章。生活自此,平淡无奇,天高气爽,一眼看得到终点。
经年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而立之年之前找到了自己生活的重心。不像身边的朋友同事,如今依然孑然一身的大有人在。和刘艺的生活虽然偶有磕碰,算得上平稳安定。彼此互相了解,彻底得近乎透明。比起那些战火热烈的夫妻,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模式,从一开始就更像是一家人,亲情早早备在那里,准备无风无雨的支持着他们走过剩下的半辈子。也许有人会觉得他们的婚姻缺少激情。但毕竟激情不是过日子的必要条件,稳稳当当,平平淡淡才能够细水长流。
宴会正式开始,有领导级别的人上去讲话致词,内容空泛煽情。听者在下面走神的走神,发短信的发短信,然后众人在适合的时间,机械的鼓掌。
饭菜一看食材就知道不便宜,精致的很。而精致的同义词就是,量小。刘艺拨拉着盘子里剩的几根香菜,脸色愤愤然。大说特说生意人小气,一毛不拔。经年免不得在旁边劝慰。这倒也让他的注意力有了依靠点,不再胡思乱想。
新人挨桌敬酒,最后才转到他们这里,前后不过5,6秒钟,说了不到2,3句话。只是新娘子不知道和新郎低头说了一句什么,那个面目白净的男子对经年格外的客气,还交换了名片。等新人又转回前面那几桌,这几位平头百姓对看两眼,纷纷离席,转战到小赵那一场去了。经年没来得及仔细端详手中的名片就塞进了口袋。随便扫过一眼,貌似是个通讯技术开发公司。
小赵那边儿开的席多,都没坐满,男方是东北人,实在得很,盛菜的盘子大得离谱,刘艺他们总算可以坐下嬉笑着大块朵颐。小赵挺着肚子,一脸幸福洋溢的母性光辉,刘艺他们几个轮流摸,说是要沾点儿喜气。小赵的姐姐抱着才一岁的女儿一个劲儿在那里传授妈妈经,听得一桌子小女人一愣一愣的。经年看着刘艺的侧脸,心中有些情绪在蠢蠢欲动。
车开上回家的路,经年为一桌的女人挡了不少酒,头有些发晕。刘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有一招没一招的叹气。经年把用来提神的音乐声拧小,扭头看看她。刘艺正挺着腰板儿靠在座椅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用手揉着肚皮。
“怎么了?吃撑着了?”
“小赵她肚子里那个是男孩儿,预产期是元旦。
真好,看他们夫妻俩就知道孩子肯定不难看。估计以后也是个祸害人的帅哥。小赵她姐的女儿也好看,一笑俩酒窝,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我好想给她抢回家玩儿。”
经年笑笑,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的敲打着,“想要孩子了?咱们也生一个,争取比他们的帅。”
“如果像你那是没指望成帅哥了,而且,就咱们现在的状况,有条件生,没条件养啊。”
“怎么会没条件养,家里三室两厅,地方够大。我父母也跟咱们一起住,正好看孩子。咱俩也没啥花销了,工资加一加也快上万了,怎么都够了吧。”
“养孩子哪儿那么简单。咱们那房子,说起来是三室两厅,来来去去算上阳台过道不到八十坪,你妈那些货就堆了一间房,咱们四个都刚勉强转开身儿,小孩儿住哪儿。
而且现在养一孩子开销多大啊,光尿不湿,奶粉,婴儿食品,双向收费,比中国移动都狠,哩哩啦啦一个月就不少钱。以后上了幼儿园,学个钢琴,绘画什么的。上大学的学费,找媳妇,结婚……就说咱俩那婚礼,就把你爸妈老底儿都折腾没了吧。都说养儿防老,现在养儿就是烧钱,把退休金一块儿提前烧掉了。”
“你想得还挺远。孩子还没有呢,就想到结婚去了。怎么就不能养了,咱们小时候,父母才住十几坪大的地儿,裹着尿布,穿着开裆裤,满院子瞎跑,没学钢琴书法的不也健康快乐的长大了。”
“切。咱们那时候谁家孩子都是这样长大的。现在这社会,竞争很激烈,形势很严峻,哪个父母不想给自己孩子最好的生活,教育条件。总不能输在起跑点上啊。”
俩人儿把车停好往家走,夜风凉凉的吹着,经年的酒也醒了些,沉默不语,只想要好好思考思考这个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们结婚也三年多了,是时候要孩子了。这样拖下去,到时候念叨他们的,就不只父母亲戚了。
刘艺突然神经兮兮的抓着经年,“我想,咱们再买套房吧。”
“干嘛,现在住的不是挺好的么?”
“买套小点儿的,给爸妈住。”刘艺看经年的脸色沉了下来,赶紧补话,“我的意思不是说要把你父母赶出去啦。咱们现在住得的确有点儿挤,买套近的,互相也能照顾。”
经年依然沉默不语,刘艺扯扯他的胳膊,“买了房子咱就要孩子。你我都三十多了,再等下去,可真要绝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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