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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灵姿撇了撇嘴，转身时正好沈潭出来，她没说与章积成碰面的事，与云家人道了别各自回家。
春节归春节，每日要送的药膳一天不能落，二水平时几乎没有休息，好容易过年，为了让二水好好休息，初灵姿和初易明主动承担了每日给客人送药膳的活，没一刻闲，比破案子还累人。
那位和善的贵客再也没见过，不过每每送药膳过去，那个曾经对初灵姿凶神恶煞的侍卫倒是客气了起来。
七天春节假期眨眼见便过去，初五一早，初灵姿在老大不断地舔舐下打着哈欠起床，过春节好累，每日不是走亲访友，就是接待上门拜年的客人。
嘴上说着累，心里依旧觉得在家比上衙舒服自在，至少早上能睡到自然醒。
陆闻渊原以为自己看见初灵姿以后会拎着她的衣领将她关进小黑屋，让她老实交代男扮女装混进大理寺的目的。
可实际当初灵姿一蹦一跳出现在大理寺内的时候，他发现经过几天，那股子气竟已经消了大半。
初灵姿拎着猪肝粥，食盒保温，拿出来的时候粥还热乎着，这会吃正好，给每人盛了一碗：“猪肝粥补血、养肝、健脾，开春后是养肝最好的好时节，大人们多喝些。”
初灵姿盛了满满一碗端到陆闻渊面前，殷勤道：“大人，尝尝。”
陆闻渊瞥了眼，凉凉道：“我不吃猪肝。”
第一次，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初灵姿“嘿嘿”一笑：“没事，我喝，大人想喝什么，回去再让我爹做。”
陆闻渊不睬她：“喝完了没，干尸案结了吗？都赶紧的。”
沈潭杵了杵孟河：“孟哥，老大不对劲。”
孟河低头咬了口猪肝，又嫩又香，太好吃了：“八成年里被侯夫人逼着相亲了，憋着呢。”
陆闻渊一个眼风扫过去，吓得孟河立马闭嘴，乖乖喝粥。
几人懒洋洋地出门，绕了一圈之后精神气逐渐恢复。
连着两三天，将名册上年前走访剩下的人家全部走访了个遍，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挫败感上头，几人趴在桌上无精打采。
“今儿初几？哦，初七，再有三天又能休上元节假了。”沈潭无聊地自问自答。
假没放完，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定，整个大理寺都难得的放慢了脚步。
没有尸体要验，许老头也不拘着庆谕，放他出去和沈潭混在一起玩。
闲来无事，初灵姿带着初沐安自己泡得药酒送给许老头。
许老头打开盖子嗅了一鼻子：“枸杞、龟板胶、人参，好东西，小子，替我谢谢你爹。”
初灵姿溜达了一圈：“许老，上回那具干尸还检查出别的了吗？”
许老头沉浸在药酒的香气里，头也没抬：“这会子所有人都在等上元节放假，就你过问案子的事。”
初灵姿笑嘻嘻地：“左右没事，我进去看看。”
许老头示意她随意。
初灵姿撩了帘子进去，干尸上盖着草席，实在不想看被剖腹塞进婴儿的惨状，掀开草席，她尽量将目光落在干尸胸部以上。
胸口的刀伤依旧十分醒目，只停留了一瞬，初灵姿将目光投向干尸的眼眶。
带着恨意痛哭流涕的女人再度出现在眼前，初灵姿呼吸一滞，她见过这个女人，在云家外。
难怪当时她觉得很面熟，当时只以为她是章积成的母亲，长相与章积成有几分相似才面熟，现在想来，是因为她见过年轻时的她。
即便已经满脸皱纹，即便已经白发苍苍，初灵姿依旧认出来，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就是章积成的母亲。
她大脑飞速转动，章积成，今年二十九，她不知道章家的家庭状况，照这个情况看来，章积成极有可能是她母亲在那件事之后生下的孩子。
对了，还有一个男人，章积成的舅舅。
她在心里“啧”了声，可惜了，在死者死前的视角里没看清楚他舅舅的长相。
带着一些遗憾，初灵姿从里面出来，许老头还抱着酒坛子不舍得丢手。
回厅堂的路上正碰上章积成，初灵姿喊了声：“章大人，过年好。”
章积成没回应她，只轻蔑地轻哼了声，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初灵姿咬咬牙，陆闻渊不在，一进门便被沈潭拉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阿次，你怎么不说话？这脸拉的，大过年的，不兴不高兴啊。”
初灵姿好像受了委屈的模样：“对啊，大过年的，我好心跟他打招呼，不理人就算了，还摆个臭脸，什么意思嘛。”
“谁啊？”沈潭问。
“章少卿……”
“嗐，你理他干嘛，他不就那样。”
初灵姿变了表情，一副八卦相：“沈大人，你说，章少卿的家世是不是比咱们大人还厉害？”
沈潭的表情好像你是不是有病：“怎么可能？”
她不解：“那他怎么敢不把大人放眼里，还总还是和大人作对。”
沈潭一脸不屑：“觉得自己清高呗，觉得咱们老大是凭家世，他凭的是自己的本事，我呸，也不看看他每年破几个案子，多少案子送进卷宗阁成了悬案，咱们破多少案子，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
初灵姿忍着笑：“对了，上次我在云家外见过他，大年初一那日，我跟你去云家拜年，我又在云家外看见他了，还有他娘，挺和善的一位老妇人。”
袁田哼了声：“和不和善我不知道，不过能教出这种儿子出来，能是什么善辈？章积成在外从不谈论自己家里的事，故作高深，除了那两个他的心腹，估计谁也不知道他家的情况，他究竟家世如何我不知道，不过倒是知道他从小没爹。”
初灵姿怔了怔：“章少卿没有父亲？”
袁田：“不知道，我问这些干嘛，我也是无意中听说过，一出生爹便没了。”
初灵姿眉头拧成了麻花，好像有哪太巧合了，但是又不太对。
沈潭突然大喊道：“阿次，你晦不晦气，大过年的老说他干嘛，来来来，过来一起打叶子牌。”
章积成带着人回了自己厅堂，小书吏正要关门，他道：“开着。”
炭炉在冷风的倒灌下失去了作用，章积成坐在正中央，冷眼盯着对面紧闭的大门。
几次三番在家门外看见初灵姿，他心底有一丝不安，随口叫来自己的心腹：“盯着点陆闻渊那个书吏。”
陆闻渊被宣进了宫，穆琴川也在，原是穆琴川相中了几家千金，正在向皇后讨主意。
皇后深知陆闻渊的尿性，不敢擅作主张，着人秉了文启帝。
文启帝更好，干脆一旨宣了陆闻渊进宫。
穆琴川看着眼前事不关己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端庄贤淑的不要，活泼俏皮的不要，爱吟诗作赋风花雪夜的不要，务实能干的也不要，是不是要找个仙女给你你才满意？”
陆闻渊吃了口高文安端上来的玫瑰酥，一口咬下去，花香四溢，酥的掉渣。
如果给初火次吃一口，他定会眯起眼睛叹一声“太好吃了。”
“问你话呢。”穆琴川看着他这样越发上火。
陆闻渊一个激灵，被掉渣的酥皮呛得连咳几声。
高文安过来替他拍背顺气，穆琴川嫌弃：“高公公不必理会，咳不死他。”
陆闻渊勉强止了咳：“您说的端庄贤淑木讷的像个木头桩子，活泼俏皮就是刁蛮任性，爱吟诗作赋风花雪夜根本就是无病呻吟，不知人间疾苦，至于务实能干，分明是爱斤斤计较，我一个也聊不来，娘，咱们家现在挺好的，我可不想家里鸡飞狗跳”
文启帝憋着笑。
穆琴川才不理他：“那你想找什么样的，哪种能跟你聊的来？脑子里成天除了就是案子案子，哪家姑娘能跟你聊这些？你跟案子过去吧，你那几个手下里要是有个姑娘倒好了，能聊一块去。”
陆闻渊莫名地，心跳漏了一拍。
还是文启帝开口替陆闻渊解了围：“琴儿此话差亦，闻渊一心办案，为大邺，为朕，是好事，婚事本也勉强不来，你总不希望他娶个自己不喜爱的，回头，苦的还不是你儿子，慢慢来，总能遇到合意的。”
穆琴川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她的气来得快去得更快。
“臣妇听皇上的，”她瞪陆闻渊，“你少得意。”
陆闻渊无辜极了，他摊着手：“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干呀。”
文启帝：“哈哈哈哈……”
陆闻渊突然问：“皇上如今头风发作可有缓解？”
文启帝愣了愣，他不提他都快忘了这回事，他习惯了每日喝一碗高文安送进御膳房的药膳，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头风不再发作。
高文安在一旁笑着出声：“皇上已经十来日未喊过头疼，大约自己也忽略了。”
文启帝有些不确定：“太医院开的药……”
高文安轻声道：“停了有些日子了。”
文启帝大喜：“初家果然人才辈出，初沐安医术了得，初火次断案如神，高文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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