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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淳常在来了。”
富察贵人愣了下,有点紧张道:“她来做什么?”
她低头想了想,道:“说我不舒服,算了,让她进来吧。”
苏琪在门外站着,隐约听到里面富察贵人的声音,富察贵人话音刚落,她便往里面走去,边走边笑道:“富察姐姐安好?这几天也不见你出屋透气,想着你是不是又病了呢。”
富察贵人冷笑道:“劳你挂心了,我身体好的很。”
“那就好,本来想着若是姐姐身体不适,就让卫太医过来瞧瞧。”
苏琪自顾自落了座,笑眯眯看着富察贵人。
富察贵人想起什么,哼了一声,道:“上次是敬妃给我请的太医,跟你没有关系。而且,你若是不是靠着你两位好姐姐,太医院的太医们,也轮不到你调遣。”
“这倒是,这大腿,该抱还是要抱的。不过我有一点挺奇怪的,姐姐安分了这么几年,怎的突然就不安分起来,是不是也抱上了谁的大腿,赶着送投名状?”
苏琪含笑道。
富察贵人面色一白,怒道:“你一个没侍过寝的小常在,在我跟前摆什么谱!这是你对我说话该有的礼制吗?”
“是啊,我入宫快六年,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早就死心了。你别来惹我,不然鱼死网破,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富察贵人站了起来,扶着桌子道。
“不知道,你慌什么。有本事你喊起来,把敬妃喊过来,喊到圆明园,让皇后,让皇上他们都听见。”
苏琪轻蔑道,“瞧你这胆子,也敢出头给别人当枪使。我要是真栽你手上,不用别人动手,我自己先咔嚓了自己,太丢人了。”
说罢,她看也不看惊慌失措的富察贵人一眼,扶着雨儿出去了。
敬妃屋里的宫女在她门口远远地看了一眼,见苏琪出来了,便回了屋,一直到苏琪回到自己房间里,敬妃那都没什么反应,看来是不想管了。
雨儿崇拜又担心地看着苏琪,道:“小主,富察贵人到底比您高一级呢。”
“大不了就被训斥一顿,抄抄女则关关禁闭,反正我没皮没脸惯了。”
苏琪道,“冰是不是要用完了,让阿市去内务府要,再敢缺斤短两、推诿搪塞,我就写信去给惠妃告状,说我心悸病又犯了,就是给内务府的奴才气的。”
雨儿吃了一惊,转念一想,又笑了:“是,小主以前就是太软和了,什么事都不爱计较。”
阿市惶惶不安了好几天了,他和雨儿不一样,雨儿到底是贴身的宫女,好好表表忠心努力干活,几天就能把苏琪哄回来。他是不能进屋伺候的太监,还曾经被撵出去过一次,一直担心再被撵出去一次,那就是连花园里的脏活累活都要轮不到了。
苏琪愿意派他差事,就是要再给他机会。雨儿和阿市也算同病相怜,见此也为阿市开心。
苏琪见着雨儿欢天喜地去吩咐阿市,心想自己真的是软和惯了,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也一个比一个胆小怕事,谁都可以踩上一脚。刚穿来时她还有些胆子,在宫里待久了,她越发的怕死,如今竟然连富察贵人这样的怂货脓包都敢算计她了。
坠子的事牵扯太深,以富察贵人的胆量和脑子,她是不敢也想不到做这种事的。一个说不好,就是后宫年轻嫔妃与成年阿哥相勾结,往哪个方向说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事。这后宫里除了皇后,苏琪想不到还有谁能布下这样的计谋,还能使唤得动富察家出来的贵人。
富察贵人怕是到现在,都没想到这坠子后面深一层的含义,不然皇后就是拿刀指着她,她都不敢做这事。
安陵容听说了,招招手大热天的又把苏琪喊了过去。
“淳丫头这是怎么了,敢和富察贵人叫板了。你也不喊我一起去,我正无聊呢。”
安陵容笑道。
“没怎么,雄起了,你别惹我啊,不然我连你一起拍了。”
苏琪挽了挽袖子,势拿起旁边一个绣花绷子,晃了晃。
“你拍,你拍啊,你敢拍我以后就喊你姐姐。”
安陵容失笑道。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欺负你这个孕妇了。”
苏琪放下袖子,道,“这个点了,我就在你这吃饭了。你让人把东暖阁的床收拾出来,午睡我也在这歇了。”
“你有木有和她说,那玩意是记在三阿哥名下的。”
安陵容压低了声音道。
“没有,我怕吓死她。就让她依然以为这不过就是女人间的小打小闹吧。”
苏琪道。
安陵容眼里划过一丝惋惜:“就怕她不晓得轻重,再来一次。”
“不然,我回去就揍她一顿,她就不敢了。”
安陵容噗嗤一声乐了:“行了,你有完没完,真成母霸王了啊。”
苏琪得意道:“怕了吧。”
苏琪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甄嬛透过小夏子,传到了苏培盛的耳朵里。苏培盛知道了,瑾汐自然也就晓得了。
三阿哥手里晃着一根长长的草叶,漫不经心地看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
“把我额娘留给我的东西,都清理一遍,重新编册入库吧。”
瑾汐颔首,服了服身出去了,留三阿哥一个人坐在中厅里看雨。
三阿哥年纪越大越喜欢一个人呆着,他身边的人也都练出了一双招风耳,三阿哥在屋里吱一声,他们无论在哪侯着,都能第一时间跑过来。
三阿哥想起,还是七八岁的时候,有天,他把齐妃最喜欢的一个镯子给打碎了。那是齐妃怀他哥哥,一个因为早夭没入序齿的孩子时,还是雍亲王的皇帝赏她的。
齐妃当时又气又悲,抱着三阿哥长吁短叹了好半天。那时,他才晓得,原来自己本来,还有个哥哥,同母的亲哥哥。
皇阿玛的后宅里,没过许多孩子。其实,很多男人的后宅里,都没过许多孩子。
只是,他们的枕边,未必也有这样一个心狠毒辣偏激执拗的妻子。
四阿哥把伞递给旁边的人,抖落下摆的雨滴,脱了木屐,换了鞋,才走进了屋。
“三哥想什么呢?”
四阿哥随口问道。
“在想,我是不是太好欺负了。”
三阿哥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眼神落到某虚空处,轻声道。
“你有我好欺负么。”
四阿哥吃吃地笑了起来,“有你的阿清好欺负吗?”
三阿哥听了,眼神终于聚焦,盯着四阿哥道:“他怎么了?”
“不晓得怎么得罪了你未来格格的娘家哥哥,和他那帮子狐朋狗友,被人堵在朱雀街的小巷子里揍了一顿。”
四阿哥看到三阿哥的眼神,忙补了句,“莫闻禄说的,他要来通报,我说我正好要来,就顺道传个话。他刚从京里回来,一身泥水,我让他去沐浴换衣服了。我可不是来挑唆你什么的啊,这事跟我又没关系。我和你的那个什么格格,也八竿子打不着啊。”
三阿哥闻言笑了声:“看把你吓的,草木皆兵。阿清怎么得罪他了?”
“他身边不是有个长得蛮俊俏的小书童么,被那个佟思议看上了,要用一匹骏马和李卓清换。李卓清不肯,本来也没什么,但旁边有个富察家的小子在里面搅和,激了佟思议寻人去把李卓清揍了顿,差点把他另一只好腿也给打断了。”
三阿哥脸色一沉,道:“他还真被伤到了?”
李卓清一向滑不溜秋最会躲事的,三阿哥还以为事情不严重,而且他每次出宫都去找李卓清,这事京里的人都晓得。打狗也要看主人,佟思议真以为有个表了不知道几千里的妹子当了自己格格,就能随意打他的人了?
“挨了几拳,小腿被踩了两脚,没伤到骨头。倒是佟家那个有点惨,被那个,叫,哦,于欢的书童拿石头从后面开了瓢,破了相。佟家还要闹呢,被索家的人给压下去了。正好莫闻禄有事回京,索罗便写了封信,托他呈到你跟前。也不晓得这事,皇阿玛知道了没。”
四阿哥边说,边从怀里取出信,递给三阿哥。
三阿哥拆开信,匆匆看了一遍,道:“皇阿玛不会管这种事的。”
“我想也是。”
四阿哥突然笑了笑,“我刚说这事和我没关系,是骗了你。真论起来,和我还是有点关系的。我刚回来时,宫里不说要给我寻伴读吗,那个富察家的小子,就在名单上。后来这事不了了之,我也把他给忘了,若不是闹这么一出,我还想不起他呢。”
四阿哥寻伴读的事,皇上就提过一次就没了下文。皇后本来就对四阿哥不上心,见皇上不提,她也就当做皇上不关心不在意,竟也不提了。
三阿哥想到这,心里就冷笑。皇上不提这事,三阿哥琢磨着,就是想看看皇后的反应。皇后还傻不拉几地真的顺势不管了,不晓得皇上都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了皇后几笔了。
不过,四阿哥竟然见过自己伴读的备选名单,不晓得是谁给他看的,还是他自己打听来的。自己当初可都是凭皇上定的,一直到人送来了才知道。
三阿哥喊来了小施,道:“去太医院寻个太医,给阿清瞧瞧。还有那个于欢,忠心护主,赏十两银子。哦,对了,让莫闻禄从院子里随便拿两块石头,一块给佟思议,一块给你说的那个富察家的,谁啊。”
“富察胧赫。”
四阿哥忙道。
“对,富察胧赫,送过去,就说是我赏的。”
三阿哥冷笑道。
四阿哥哈哈大笑起来:“这法子好,亏你想的出来。你是想让他们俩把这石头供起来,还是往自己脑袋上来一下子?”
“这就让他们俩自己揣摩吧。”
三阿哥凉凉道。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去问问索罗,还记不记得他弟弟去军营前,求过他什么。几个纨绔子弟都摆不平。下次阿清再受了什么,原样都让他也受一遍。”
小施一一应了,见三阿哥没要吩咐的了,便退出去了。
“你对李卓清可真好。”
四阿哥语气酸酸道。
“原来你是吃醋了,怪不得就这么点事,你叽叽歪歪扯了半天才扯完。”
三阿哥笑道,随手把信丢到桌子上,“三哥也没少疼你,走,去皇阿玛那探探口风。”
“你刚才不是说,皇阿玛不会管么。”
四阿哥说道,乖乖地跟着起了身。
“我是去给那俩不知死活的上眼药去的,你帮我敲个边鼓。皇阿玛不太喜欢阿清。”
三阿哥皮笑肉不笑道。
四阿哥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好。富察胧赫一听说不用给我当伴读,乐得跟什么似的,我还正愁没机会整他呢。”
“瞧你那心眼,就这么小。”
“你的也不大,还说我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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