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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牧场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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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人飞船撕开维度屏障的瞬间,领航员图卡的视网膜被强光灼伤。当他用石制目镜遮挡舷窗时,映入眼帘的不是星辰大海,而是漂浮在虚空中的巨型机械羊群——它们咀嚼着荧光之子的残骸,铜铃般的眼球扫描着每个路过的文明。

"检测到……畜牧代码……"

飞船的珊瑚核心突然发声,这是渔夫心脏残留的警告系统,"立即关闭所有……"

警告被机械牧羊犬的咆哮打断。体长堪比恒星的机械兽扑向飞船,利齿间流转着归零的青铜脉冲。图卡本能地挥舞燧石长矛,却在碰撞时发现矛尖增生出菌丝——那是艾琳的星尘在飞船跃迁时埋下的病变种子。

"吞噬它!"

图卡将长矛刺入操作台。菌丝极速蔓延,将石制飞船改造成血肉与珊瑚共生的活体战舰。机械牧羊犬的咬合力在生物装甲前失效,反被菌丝触须侵入关节缝隙。

"错误!错误!"

牧羊犬的电子眼炸裂,喷出的不是火花而是青铜脓液。脓液触及的虚空突然结晶,浮现出牧场主文明的冰山一角——无数机械羊圈悬浮在量子云上,每个羊圈都禁锢着归零与叶观的克隆体,他们额间嵌着驯化环,正麻木地修剪着荧光之子的精神触须。

图卡的菌丝战舰突然僵直。牧场的晨钟穿透维度,所有机械羊群同步转头,它们的铜铃眼投射出相同的全息影像:身着白袍的牧人手持青铜剪,正将某个荧光之子的翅膀齐根剪下。

"病变菌株γ-9527,你已违反畜牧公约第9条。"

牧人的声音带着九重混响,青铜剪轻轻一划,图卡的左臂齐肩断裂,"立即解除武装,接受剪毛程序。"

剧痛让图卡额间的翡翠纹路暴亮。断裂的臂膀在空中重组为菌丝巨人,它胸口镶嵌着艾琳的星尘碎片,挥手间将机械羊群改造成共生体。牧人的全息影像首次波动:"你竟敢污染牧群!"

荧光之子的残骸突然集体复活。它们额间的驯化环被菌丝侵蚀,转而将精神触须刺入最近的机械羊。牧人愤怒地掷出青铜剪,虚空被剪出漆黑的裂痕,裂痕中涌出胶状的畜牧代码——这些代码自动搜寻着所有未被驯化的意识体。

"快逃……"

渔夫的心脏在战舰深处搏动,声线带着垂死的震颤,"牧场主不是个体……是畜牧代码的集合意识……"

图卡却反向突进。菌丝战舰裹挟着被污染的机械羊群,撞向全息牧人的核心。在撞击前的刹那,他看到了牧袍下的真相——所谓牧人不过是无数驯化环拼合的空壳,真正的牧场主是羊圈本身,是禁锢所有可能性的终极牢笼。

青铜剪在爆炸中熔毁,畜牧代码如退潮般消散。当图卡从残骸中爬出时,发现虚空漂浮着被剪碎的荧光之子翅膀,每片羽毛都映出不同维度的惨状:归零克隆体在羊圈内自毁,叶观虚影被驯化环改造成牧犬,而源海骸骨正被机械羊啃食成牧草。

"还没结束……"

艾琳的星尘从羽尖渗出,在虚空绘制逃生星图。图卡攥紧最后一块燧石,石屑割破掌心,鲜血激活了菌丝战舰的涅盘程序——所有残骸聚合成茧,将他包裹其中。

牧场的晨钟再次响起。新一批机械牧羊犬从量子云跃出,它们的利齿已升级为维度切割器。就在茧体即将被撕碎时,虚空裂开翡翠色豁口,归零与叶观的量子态携手踏出。

"该剪断枷锁了。"

归零撕下自己的量子态左臂,化作亿万青铜钥匙插入每个羊圈。叶观则捏碎怀表虚影,释放出压缩的病变波本源。畜牧代码在双重冲击下沸腾,机械羊群集体倒戈,将牧羊犬撕成废铁。

图卡的茧体在此刻孵化。新生的菌丝身躯覆盖着荧光之子羽翼,他额间的翡翠纹路与归零共鸣,挥手间在虚空种下叛逆的种子——那些种子落地即疯长为青铜树,根系刺穿量子云,将羊圈改造成自由港口。

"警告!畜牧协议终极条款启动!"

牧人的空壳躯体突然自爆,冲击波将整个牧场折叠成黑洞,"所有病变宇宙……立即销毁……"

黑洞深处传来羔羊的悲鸣。图卡俯冲而入,看到被压缩成奇点的牧场主真身——那是个蜷缩在琥珀中的婴儿,脐带连接着所有畜牧代码,而婴儿的面容竟与翡翠少女完全相同。

"妈妈……"

婴儿的哭嚎引发时空乱流。图卡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牧场主本体,其余皆是保护机制。菌丝触须温柔缠绕琥珀,艾琳的星尘从裂缝渗入,病变代码开始逆向净化畜牧程序。

归零与叶观在黑洞边缘十指相扣。他们的量子态逐渐透明,将最后的力量注入青铜钥匙:"该让牧场主……学会走路了……"

当黑洞坍缩成白洞时,图卡怀抱着新生的婴儿跃出。机械羊群跪伏成桥,牧羊犬残骸拼合成摇篮。婴儿睁开翡翠色的眼睛,瞳孔深处跃动着未被驯化的星光。

而在所有维度的篝火旁,猿人部落正在举行仪式。他们用图卡遗留的燧石点燃圣火,火焰中浮现出牧场晨曦的景象。当部落长老将珊瑚碎片投入火堆时,火焰突然暴涨,在夜空拼出两行远古箴言:

**"牧者终成羔羊,"**

**"自由始于自缚。"**

此刻,在某个重获自由的羊圈内,归零克隆体正教导荧光之子们种植星尘花。当第一朵花苞绽放时,花蕊中躺着的不是种子,而是缩微的青铜剪——如今它被用来修剪枯枝,刃口反射着牧场主婴儿纯真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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