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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宴间惊波谲云诡

安陵容看着青烟消散,眸中闪过算计。这一夜她辗转难眠,思绪飘远。

待到荷风宴当夜,檐角鎏金铃在暑气里纹丝不动。

安陵容立在曲水回廊前,指尖抚过垂落的紫藤花穗,看着宫人们将数百盏琉璃荷灯放入太液池。

波光映着灯影,恍若前世碎在冰湖里的星子。

"娘娘,暹罗龙脑熏过头了。"宝鹊捧着铜胎珐琅香炉过来,却被她轻轻推开。

"要的就是这份冲劲。"安陵容将金累丝护甲叩在香炉盖上,镂空处腾起的青烟掠过她新染的凤仙花指甲。

远处传来銮驾的鸣鞭声,她转身时绛红蹙金翟衣扫过青砖,惊起两只栖在芭蕉叶下的流萤。

宴席设在临水的浮碧亭,九曲桥上的灯笼在夜风里摇晃成赤色长蛇。

华妃的胭脂红织金襦裙撞进视线时,安陵容正替皇帝斟着冰镇梅子浆。

鎏金酒壶在掌心沁出水珠,顺着腕间翡翠镯滑进袖口。

"这绣莲纹的冰绡帐倒衬得贵妃娘娘脸色发青。"华妃指尖划过垂落的纱幔,缀满东珠的护甲勾断一根丝线。

她鬓边新插的并蒂莲颤巍巍晃着,甜腻的苏合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安陵容将梅子浆浇在青玉荷叶盏里,冰裂声清脆如碎玉:"姐姐眼力好,这料子原是去年暹罗贡品,经不得暑气。"她抬手扶了扶发间衔珠金凤簪,袖口滑落的龙脑香惊得华妃后退半步。

丝竹声恰在此刻响起。

十二位乐伎抱着青瓷莲花灯鱼贯而入,云肩上缂丝的并蒂莲在烛火中流光溢彩。

甄嬛执起银箸敲了敲玛瑙碟,清脆声响惊破满座暗涌:"这水晶藕片切得薄如蝉翼,淳儿快尝尝。"

"本宫倒要问问贵妃。"华妃突然将犀角杯砸在案上,琥珀酒液溅上安陵容的翟衣,"上月景仁宫失窃的翡翠念珠,可寻着了?"她染着蔻丹的指甲戳向正在啃藕片的淳儿,"听说最后见着的人,是这位小主跟前的宫女。"

亭中霎时寂静,连池畔蛙鸣都似被掐断了喉咙。

安陵容用素帕慢条斯理擦拭衣摆,瞥见皇帝握着杯盏的指节微微发白。

她忽而轻笑出声,从食盒中取出盏冰糖雪蛤羹:"臣妾正想回禀此事,那念珠...不正在华妃姐姐妆奁里收着?"

金匙碰着甜白瓷碗发出清响,惊雷般的余韵在亭中震荡。

华妃拍案而起时,安陵容正将雪蛤羹奉到皇帝唇边。

缂丝屏风后的乐伎错了个音,琵琶声像断线的珠串噼里啪啦砸下来。

"够了!"皇帝突然握住安陵容执匙的手,目光扫过她腕间被攥出的红痕,"今日是赏荷宴。"他颈间青筋在烛火中跳动,却转头对华妃笑道:"爱妃上月献的碧梗米粥甚合朕意。"

华妃鬓角渗出细汗,忽然旋身抽出乐伎怀里的琵琶。

金丝楠木琴轸磕在青砖上,她赤足踏着满地琉璃碎片起舞,胭脂红裙裾旋开如滴血的莲:"臣妾新谱了支《采莲谣》,还请皇上品鉴。"

安陵容指腹摩挲着袖中冰裂纹瓷片,看那抹红影掠过每盏烛台。

华妃的珊瑚簪挑散了乐伎的云鬓,金丝履踢翻了冰鉴里的葡萄,最后竟旋到皇帝案前,染着酒气的发梢扫过九龙玉杯。

"容儿觉得此舞如何?"皇帝突然转头,眼底映着安陵容鬓边轻颤的明珠。

她笑着去夹水晶藕片,银箸尖却戳进雪蛤羹里:"臣妾记得...姐姐从前跳惊鸿舞时,曾跌碎过太后赏的羊脂玉镯。"

丝竹声戛然而止。

华妃的赤足堪堪停在泼了酒液的青砖上,十趾丹蔻在月光下红得妖异。

甄嬛忽然掩唇咳嗽,帕子扫落了案头鎏金香球,龙脑香混着苏合香在亭中炸开辛辣的雾。

安陵容扶着宝鹊的手起身,翟衣拖过满地狼藉:"臣妾去瞧瞧乐坊的冰镇乌梅饮。"她走过九曲桥时,池中荷灯忽然暗了大半,残存的几盏映出枯荷深处飘荡的合欢花碎片。

宝鹊要提灯照路,却被她按住手腕。

暗处传来窸窣响动,安陵容偏头看见华妃的贴身宫女抱着琵琶往竹林去,裙摆沾着可疑的深色水渍。

夜风卷着枯叶掠过耳畔,她忽然驻足望向池心——

数百盏荷灯正逐次熄灭,黑暗如墨汁从池中央晕染开来。

最后一点光亮消失前,她看清涟漪中心泛起的油花,混着几片金箔在月下泛出诡异磷光。

安陵容望着池心渐渐洇开的油花,耳畔传来亭中陡然拔高的琵琶声。

她将冰裂纹瓷片抵在掌心,碎瓷边缘在月下泛着青白冷光。

当华妃的赤足碾过琉璃碎片的脆响传来时,她突然松手让瓷片坠入太液池,水波漾开的纹路与池中油花诡异地重叠。

"宝鹊,取本宫的孔雀翎披帛来。"她转身时金凤簪流苏扫过唇角,冰凉的触感像前世临死前含着的苦杏仁,"皇上最爱看惊鸿舞的燕子抄水,本宫倒想与华妃姐姐切磋一二。"

亭中烛火霎时摇曳如狂。

华妃的珊瑚簪正挑着乐伎的下颌,闻言猛然转身,胭脂红裙摆扫翻了盛满冰葡萄的玉盘。

青紫的果肉滚落满地,被安陵容的翟衣拖曳而过,在青砖上碾出暗红斑痕。

"贵妃娘娘说笑了。"华妃染着酒气的指尖掐进琵琶面板,金丝弦应声而断,"惊鸿舞讲究身轻如燕,您这翟衣..."她忽而掩唇娇笑,鬓边并蒂莲在烛火中颤出残影,"倒似那南苑圈养的孔雀。"

安陵容已接过宝鹊递来的月白披帛,金线绣的孔雀翎在夜风里振翅欲飞。

她将鎏金护甲轻轻叩在皇帝案前的九龙玉杯上,杯壁凝结的水珠沾湿了凤仙花指甲:"臣妾前日读《飞燕外传》,倒觉掌中舞与惊鸿舞相映成趣。"

皇帝颈间的青筋突然平复,他握住安陵容欲收回的手,拇指摩挲过她腕间红痕:"容儿要跳,便用朕的龙涎香助兴。"话音未落,苏培盛已捧着鎏金香炉趋近,龙涎香混着残留的龙脑香在亭中炸开辛辣的雾。

华妃的赤足重重踏在青砖上,丹蔻染血的脚趾勾起地上断弦:"既如此,臣妾便与贵妃共谱新曲。"她突然将断弦抛向池中,惊得锦鲤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甄嬛的缂丝裙裾。

十二名乐伎抱着青瓷莲灯重新列阵,安陵容的孔雀翎披帛拂过皇帝案前时,腕间翡翠镯突然滑脱。

玉碎声里她已旋身入舞,月白披帛缠住华妃的胭脂红广袖,竟似雪地里绽开的红梅遭了霜打。

"姐姐当心。"安陵容在琵琶急弦中低语,金累丝护甲划过华妃的东珠耳坠,"上月景仁宫那串翡翠,可还硌得姐姐脖颈生疼?"她说话间已旋至乐伎身侧,披帛扫过青瓷莲灯,烛火骤暗复明。

华妃眼底腾起戾气,突然将琵琶横抱如刀。

金丝楠木琴身扫向安陵容后腰时,甄嬛的银箸恰巧击响玛瑙碟:"这水晶藕片被雪蛤汁浸得愈发剔透。"清脆声响中,安陵容已借势俯身,孔雀翎披帛如瀑泻地,堪堪避过致命一击。

"好!"皇帝击掌大笑,九龙玉杯中的琥珀酒液泼洒在青玉荷叶盏上。

安陵容趁机捻起颗冰葡萄含入口中,凉意沁入咽喉时,瞥见华妃的赤足正碾过满地碎瓷。

双人舞渐成厮杀之势。

华妃的胭脂红广袖裹着断弦扫来,安陵容以披帛相缠,借力旋上乐伎肩头。

金丝履踏碎三盏青瓷莲灯时,她忽然想起前世冷宫梁上悬着的白绫——也是这样裹着杀机翻卷如浪。

"容儿!"皇帝的惊呼声中,安陵容的翟衣勾住了冰鉴铜环。

她顺势跌落皇帝怀中,金凤簪不偏不倚挑开他襟前盘扣。

龙涎香混着雪蛤羹的甜腻扑面而来时,她听见华妃将琵琶砸在柱上的裂帛声。

乐声陡然转急。

安陵容借皇帝相扶之力腾身,月白披帛卷住亭角纱幔,竟似真要做那掌上飞燕。

华妃突然尖笑一声,赤足踏着满地葡萄汁液滑来,珊瑚簪直刺她后心:"妹妹当心脚下!"

电光石火间,安陵容扯断腰间丝绦。

十二颗南海珍珠应声而落,滚过泼了酒液的青砖。

华妃的赤足踩上珍珠时,安陵容正借着披帛之力掠向池畔,惊起栖在残荷间的夜鹭。

惊呼声与裂帛声同时响起。

华妃的胭脂红襦裙如折翼之鸟委顿在地,珊瑚簪划破她自己的脸颊,血珠溅上皇帝案前的冰糖雪蛤羹。

安陵容急急回身欲扶,却被华妃攥住翟衣广袖。

"皇上!"华妃染血的护甲掐进安陵容手腕,泪珠混着血水滚落,"贵妃用珍珠暗害臣妾..."她突然剧烈咳嗽,指间漏出半片金箔,正与前世安陵容在冷宫砖缝里抠出的一模一样。

亭中烛火忽明忽暗。

安陵容低头看着滚落脚边的珍珠,发现其中一颗沾着可疑的油渍——与太液池中泛起的油花如出一辙。

夜风卷着枯荷香气掠过鼻尖,她忽然听见极远处传来竹梆子的闷响,三长两短,恰似前世鸩毒发作那夜的更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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