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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老师八点多就找来了。
老于几个就要任老师也喝一杯，任老师坚决不喝：“开着车呢，明天还要送小石头上学。哪天有机会了，请各位老哥哥到家里去喝，我陪你们。”
收羊皮这种喝酒方式，速度还是挺快的。任老师来的时候，四个人两瓶酒已经下肚了，开始坐在那里闲聊。老了的人聊天还是很有意思的，上下五千年，纵横几万里，想到那说到那，一个话题没有说完，又扯到另外一个上去了。但老赵的原则是不谈时事，即是和个人利益相关的事，都极少议论。
任老师进去的时候，几个人正说着沿街门面前停车收费的事，老于几个人就很激动，声音不免大了起来。老赵就趁机提出了回家，任老师要送，其他几个人却坚决不许：“你们回你们的，我们再溜达一会，转一会酒气也过了。”
回家的路上，老赵随口就和任老师说起了老陆儿子离婚的事：“怪不得前几天打麻将的时候，老陆的情绪有点反常。”
任老师说：“看样子你们真老了的，四个人喝了两瓶酒，包括你在内，都有些醉眼朦胧了。”
“谁说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那几个小趴菜，喝酒从来都不是对手。”老赵眯着眼睛。
“还说自己没喝多，刚才喝酒的时候，你都喝的唱起来了。”小石头却在后座上揭发。
“姥爷那是高兴。以前啊，几个人在一起喝酒，他们划拳划不过，喝也喝不过，你是不知道那个老陈，平时蔫了吧唧的，喝酒的时候可灵光了，划拳指头是带弹性的，玩扑克经常偷牌，别人还发现不了，只有你姥爷我收拾他。”
任老师就笑：“赶紧洗洗睡吧，喝一顿酒，把好几年的话都说完了。”
不料刚回到家，老尚的电话来了：“老班长，你在哪？”
“外面吃了个饭，刚回家。你来了吗？”老赵立马就清醒过来。
“嗯，也是刚吃过饭。几个熟人，私下里又，喝了两杯，不喝也说不过去，我过去还是你过来。”
“你什么时候走？”老赵问。
“计划是明天下午。调研嘛，走一走，看一看，听一听，基本上就是这个套路。”
“那我过去吧。告诉我房号，别让你的随行人员把我堵在门外就行了。”老赵说。
“算了吧，我在大门口等你。你开车过来，我们顺便看看夜景。”老尚说。
老赵看任老师，任老师会意：“让他九点半出来，小石头就睡着了。我开车送你过去。”
到了c市大酒店门口，老赵打了电话，老尚就从路旁的树荫下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这个年轻人，手里拎个纸袋。
任老师停了车，闪了一下灯，老尚就走了过来。老赵自己下了车，走到副驾驶一侧，打开了右后车门，老尚走过来，两个人握了个手，扭头对跟在后面的人说：“这是我老战友，我们去聊聊天，一会就回来，你回去吧。”
年轻人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笑着对老赵点了点头，把纸袋递给老赵。老赵也顺势坐到了后排。看老赵上了车，老尚示意了一下任老师。老赵说：“你的新嫂子。”
任老师转过头：“尚书记好。”
“我怎么看着面熟？”老尚说。
任老师就笑。老赵说：“你不免疫了吗？”老尚就嘿嘿笑。
“还是回家吧。这么晚了。”老赵建议：“孙子一个人在家呢。”
回到家里，任老师去泡茶，老赵才说了任老师：“经常参加市上的文艺活动。”
“您接见过我们的。”任老师也说，老尚才恍然。
不等老赵问，老尚主动说了自己的情况：“没事了，要不也不会公开露面，谢谢你了。这一圈回去，就在政协养老，等待退休。”
“没事就好。”老赵也不多说。
“杨斌没联系你？”老尚问。
“没有。又没什么事。人家现在是大忙人，哪有空和我扯闲。”老赵很淡然。
坐了不到二十分钟，老尚接了个电话，对老赵说：“我得回去了。这个秘书其他都好，就是不能离开他的视线。你现在有空了，上省城来，我们俩好好喝顿酒。”
任老师要送，老尚却不允许：“我和老班长走两步，他们来接了。”
临出门，又转头对任老师说：“这面有什么不好办的个人问题，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这个老班长，其他都好，就是不愿意向别人张口。”
两个人出了门，老赵才问：“有结论了？”
“嗯。党内警告。要不怎么出来公开露面。”老尚说。
“没事就好。”老赵说。
“事没有了。只能说是天不亡我。要不是小北山的事提前发生，这一关我是逃不过去的。其实，我在这里的时候，小北山就是个热点，才有了我走让杨斌接任的事。现在看起来是好事，也就是眼面前的事吧，那位已经快两个月不露面了，牵扯面还广。不说这些了，估计到年底，我也该回去了。没有其他事，就是看看你。”
老赵看了一眼老尚：“有心了。”
老尚就笑了：“给你带了几条烟，还放了点钱，先说明白了，这是你弟妹的主意，给你们的贺礼，还是我的私房钱。女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连你兜里有几分几厘她都清清楚楚。”
正说着话，接老尚的车来了，两人就告别了。
回到家，任老师在沙发上坐着，眼前放着老尚拎来的那个纸袋子：“奇了怪了，只听说过给当官的送礼，没听说过当官的给老百姓送礼，还送的有整有零。”
“你就别在那费心思了，人家是得知我们在一起了，专门来贺喜的。”老赵说。
“他从哪里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任老师有点奇怪。
老赵就笑了：“大数据下，你以为你还有隐私吗？老尚家那位，原来在省厅呢。”
任老师就转了话头：“刚才还把我紧张的，没想到，和你一样，就是个普通老头。诶，你把人家送哪了？”
“就在门口，它司机来接了。两个人站着说了会话。”
但说的什么话，老赵却一个字都没有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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