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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
“在，有什么吩咐？”
郁时漠然开口：“李妈的魂魄带去审问了吗？”
“审了。”文科说：“新怀在负责，不过她魂魄受影响太大，疯疯癫癫的，问不出什么东西。”
郁时了然，“拍几张照，让四姑待会儿带过来。”
文科摸不准郁时的意思，却还是点头照做，“好嘞。”
“守在闻家外面的人，打起精神，接到我通知后再进来。”郁时又道。
“明白。”
挂断电话，郁时看着监控中对准二楼李云莲房间的镜头，冷笑一声，眼神寒冷如冰。
“李云莲，这次换你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临近十二点，闻家洋楼里，静得出奇。
屋外冷风呼呼吹过，将紧闭的窗户吹得“咔咔”作响。
整栋洋楼没有开灯，往日的温馨明亮被无尽的黑暗取代，阴冷至极。
客厅挑高的承重墙上，时钟里的时针在一秒一秒地转动。
闻老爷子和柳管家一人拿着桃木剑，一人手握菜刀，蹲坐在休息区的书柜夹角里。
这个位置可以窥见二楼李云莲的房间。
“老爷，待会儿恶鬼出来，我去做诱饵，给您争取机会，您看准时机再杀那恶鬼。”柳管家低声说。
闻老爷子握紧手柄，沉声道：“不行，等那恶鬼出来，你尽量躲我身后。”
柳管家不赞同地皱了皱眉，正要说话，突然听见承重墙上的时钟发出一声沉闷地低响。
零点了。
不等人反应，下一秒，那时钟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往日转动的时针停在零点的位置，整个圆钟开始按照时间的流逝逆向转动。
闻老爷子小心翼翼地由坐到蹲，左右脚慢慢交换，做出一个随时可以起身奔跑的姿势。
柳管家蹲在闻老爷子身后，紧紧盯着二楼的房门。
由于太过安静，此时连一次吞咽、一声心跳，都清晰明了。
“咔嚓……”
解锁的声音从二楼传至整个客厅。
只见那扇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紧跟着，是一道身影从房间里走出来。
月光洒下，透过走廊深处的落地窗，在幽长的走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
当那身影出现在这月光中，地上被印出一道长而扭曲的影子。
随着身影慢慢往前，影子越来越小，直到在一双苍老的脚下形成一团黑影。
身影前进的步子停下，稀薄的月光里，身影开始扭动。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类似牛皮纸被撕裂的\"刺啦\"声，混着筋膜与皮肤剥离时的黏腻拉扯。
那声音就像冬天从电线杆上扯下冻硬的广告纸，带着细碎的\"啵啵\"声。
透过夹角，闻老爷子目睹李云莲站在走廊的楼梯口，自己将自己后颈的皮肤向上掀起。
真皮层与脂肪分离，混着气泡从组织液里炸开。
李云莲左肩膀皱巴的皮肤如蜕皮的蛇般滑落，露出血淋淋的骨头与肉。
“哗啦——”
人皮落地。
皮下的血管渗透着棕黄的体液，顺着光滑的地面慢慢向四周流动。
闻老爷子瞪大双眼，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他们在等，等恶鬼被阵法压制。
二楼楼道口，李云莲的头颅以极其诡异的角度转转向四周，在客厅里四处扫视。
几秒后，李云莲沿着楼梯缓缓走下一楼。
两颗浑浊的眼球在她眼窝处翻涌，从大门、玄关、客厅，再看到休息区。
感受到视线，闻老爷子慌忙低头，与柳管家安静蹲在夹角里。
因为害怕，他们下意识屏住呼吸，只求那视线快些转移。
终于，那股骇人的视线慢慢移开，闻老爷子缓了口气，低头扫了眼手中的桃木剑，稳定心神。
闻储生，你不能怕。
那是害死你妻子的恶鬼，你要为你妻子报仇，要她泉下有知，大仇得报。
当心定下来，闻老爷子再次抬起头，准备寻找李云莲的身影。
可当他朝客厅望去时，宽阔的大厅却空无一人，只有地上那滩因为光线而发黑的血。
“明诚。”闻老爷子压低声音，疑惑地问：“那恶鬼在哪儿，你有看见吗？”
柳管家同样是低着头，听见闻老爷子的询问，他下意识抬起头。
正要说不知道时，余光看见闻老爷子后背的墙角顶上，一道血肉模糊的人形身物像蜘蛛一样爬在那儿，头颅180度转向他们。
李云莲咧开被剥去唇瓣与皮肉的嘴，口腔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牙。
“嗬嗬……”喉咙里发出生锈的齿轮摩擦般的笑声，“原来你在这里呀，姐夫。”
“啊！！！”
柳管家吓了一跳，再也抑制不住惊恐的心情，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对比起柳管家，在商海沉浮多年的闻老爷子沉稳许多。
他立马拉起柳管家往客厅后退，同时面向李云莲，将桃木剑挡在身前。
李云莲死死盯着闻老爷子，如同蜘蛛一般沿着墙壁一路爬到天花板，自上而下俯视着闻老爷子和柳管家。
“老，老爷，罗道长不是说会有阵法压制吗？”柳管家颤抖着说：“我怎么感觉没反应啊！”
闻老爷子心里也疑惑，“位置都对了吗？”
“都对啊，我亲自埋的，不可能有错。”柳管家肯定道。
没等闻老爷子再说话，李云莲不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张嘴嘶吼一声，反身弹射而下。
柳管家大惊，却下意识挡在闻老爷子身前，冲李云莲不停挥舞着菜刀。
李云莲讥笑着，抬手将柳管家的菜刀拍开，另一只手抓向柳管家的脖颈。
“去死！”
柳管家惊恐万分，眼见李云莲的即将触碰自己，突然，整个闻家的地面颤抖一瞬。
紧接着，东南西北中五个位点亮起一抹金光，那金光仿佛有意识一般，极速涌向李云莲。
灼烧感席卷而来，李云莲惊慌地朝金光看了看，不可思议道：“闻储生，你们做了什么？！”
见此机会，闻老爷子举起桃木剑，上前一步朝李云莲喉咙砍去。
虽然有阵法压制，但只是削弱了李云莲，她快速向后一仰，避开致命一击，桃木剑划破她的肩膀。
“啊啊啊——”
伤口处的血肉被烤焦似的发出“滋滋”声响，李云莲疼得哀嚎一声，不可思议地看向闻老爷子手中的桃木剑。
见桃木剑真的有用，闻老爷子摇摆的心定了定，他剑指李云莲，怒道：“李云莲，你这该死的恶鬼，我今天就要送你下地狱！”
李云莲趴在地上，眼睛从受伤的手臂上移开，仰着头直勾勾盯着闻老爷子。
“闻储生。”她的声音嘶哑难听，“你是从什么时候清醒的。”
“十八年前，在我昏迷又苏醒后。”闻老爷子冷笑道。
“难怪。”李云莲说：“难怪我不能再从你们闻家人身上吸食气运，难怪你们所有人开始疏远我冷落我……”
“闻储生，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这十八年人不人鬼不鬼，完不成组织的任务，整天饱受煎熬。”
闻老爷子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李云莲，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你害死我妻子，害我女儿出事，还让我大儿媳和孙女失踪这么多年，你就是个讨债鬼，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垃圾！”
说罢，闻老爷子持剑朝李云莲砍去。
李云莲大惊，忙不迭闪躲闻老爷子的攻击。
但到底是阵法的威力太强，好几次只能堪堪避开，身上留下几处伤口。
两人你爬我追，从客厅到休息区，李云莲被砍得节节败退。
就在李云莲即将被闻老爷子刺中心脏时，李云莲突然暴吼一声。
“杀了我，你将再也见不到李云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