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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许久,身体上的麻才渐渐消减。
沈清棠浑身发软地倚在他怀中,指尖仍死死攥着他的衣襟,“你来做什么?这里很危险……”
“我来接你了,我所安排的一切皆是为了现在。”
“棠棠,跟我走吧?”
江行简手掌稳稳托着她的后颈,冷白手背上青筋隐现。
心下无法控制这份澎湃,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却仍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了她。
终于又见到她了,这次他一定要带她去兖州。
他很后悔当初放走了她,那时候就该心狠点,也不至于现在这般麻烦。
等了片刻,没等到沈清棠的口中的愿意。
江行简的手指蓦地收紧,迫使她仰起脸来。他眼底的情绪从困惑到震惊,最后化作一片暗沉的怒意,“你不愿?难道你还想留在他身边?”
“棠棠,我答应你的我都能做到,我们说好的啊……我答应你像以前那般相处,绝不会让你失望。”
“你也接受了,为什么现在……难道你要反悔?”
沈清棠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揪着他衣襟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那些难以启齿的缘由在喉间翻滚。
溪水镇时,她确实曾被他打动,在以为李长策已死的那段时日里,她甚至想过就此与他远走高飞。
只是那时她尚不知腹中已有了骨肉,更不知李长策还活着。
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了。
腹中忽然传来细微的动静,像是无声的诘问。
沈清棠的手猛地一颤,下意识看向小腹,这个意外而来的生命,将所有的选择都搅得天翻地覆。
那个疯子般的男人,偏偏是孩子的父亲。
“我……”
她该怎么办?
这时帷幔突然动了动,走进来两人。
二人皆是李府的丫鬟装扮,沈清棠一眼认出了她们。
阿四肃然抱拳,声音里带着几分焦灼,“公子,时辰不早了。”
“棠棠。”为江行简嗓音微哑,指节攥得发白。
他素来从容不迫的假面此刻已现裂痕,却仍在强自忍耐。
连他自己都诧异,有朝一日竟会这般犹豫不决地等一个答案。
明明可以强行带她离开的……
怀喜跌跌撞撞扑进来时,泪水早已糊了满脸。
她望着沈清棠,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半晌才哽咽道,“公子……可否让奴婢与姐姐单独说几句话?”
江行简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个来回,忽然明白了什么。
眼下沈清棠不肯离开,定是有打消不了的疑虑,既然如此,那便让她最信任的人亲自上,他轻轻将沈清棠的手交到怀喜掌心,白衣袖拂过珠帘时,留下一句,“我在外间等。”
“姐姐!”怀喜的泪珠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跟我们走吧,江公子待您一如从前,初心从未变过……”
沈清棠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容,心头微暖。溪水镇一别后,她曾无数次向李长策追问怀喜下落,却只得来一句冷冰冰的不知。
“我……”
见她犹豫,怀喜突然拔高了声音,“难道姐姐还念着那李狗?莫不是忘了,他有多心黑手狠?”
说着她露出脖颈处狰狞,上药至今从未转好的疤痕,“您看看!青山那夜他派人追杀,溪水镇又险些要了我的命!”
“可这些都比不上他待你的狠毒!骗你、辱你、折磨你两年……而且你本该与江公子在一起,可他却拆散了你们!”
“江公子又做错什么了?待他如亲兄弟啊,他却恩将仇报!这等狼心狗肺之人,您怎么能跟他在一起呢!”
“可是我,”沈清棠内心狠狠揪起,她深知恨一个人好累,便一直努力淡忘,可那些事再次被提起时,她竟然有些加重负罪感。
那两年,她可以不去想,但又如何替身边之人原谅李长策?说到底,这一切起因多少都与她有关。
她侧目看向帷幔,下意识抚上小腹,轻声道,“我有孕了……”
怀喜却破涕为笑:“公子早知道了!”
“那日大夫说您胎象不稳,若强行落胎恐伤根本,再加上他以为你一直吃安胎药,是早知道自己有孕,舍不得这孩子,是以公子终究是撤了阿四准备的药……这世上哪有男子能这般?姐姐若再犹豫,当真要辜负公子一片心了!”
沈清棠眼底闪过震惊之色,原来江行简真的知道,难怪那次的药……还贴心的放了袋糖。
这是她从未预料的结果,她一直想的是,江行简绝不会容下的她肚子怀了死对头的孩子,是以她一直不敢跟他提起。
她深呼吸,在怀喜期待的目光下,终是点头应下了。
事已至此,她又有什么好迷茫呢?
江行简朝她走了九十九步,那这最后一步,得是她迈出去才对。
阿四见状很是高兴,忙去唤来江行简,江行简听到动静第一时间便赶进来,他压下难控的欣喜将沈清棠打横抱在怀里。
忽然,幔帘晃动,李思月快步走进来,“公子,你得快些了,我府上的管家已经发现情况不对,若是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事不宜迟,江行简搂着人以最快速度,走出门外。
一行人正打算绕道走向后门,可没走几步,江行简突然顿住了脚步。
黄昏已过,外面天色暗了下来,时不时裹挟着一丝丝清风吹过庭院。
沈清棠整个人软绵绵地倚在江行简怀中,后颈忽然没来由地泛起一阵寒意。
她下意识往他颈窝里钻了钻,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仿佛这样就能驱散那股莫名的冷意。
可那股寒意却如附骨之疽,从后脊一路窜到脚尖。
恍惚间,她甚至错觉有一柄寒剑正抵在背心,锋芒刺得她浑身发颤。
她缓缓抬眸,这才发觉江行简不知何时已停下脚步。
他素来温润的眉眼此刻凝着霜雪,正死死盯着前方。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李长策不知何时已立在院门前,他眉目冷睿,眼底透着隐隐的怒,一袭玄衣融在夜色里,唯有银色护腕泛着冷光。
抬手间,四周屋檐墙头骤然现出无数弓箭手,黑压压的箭镞在月光下闪着森然寒芒。
“过来。”这两个字从他齿缝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