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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视线,看向仍喃喃低语的周璃,眼神中透出罕见的复杂。
“不得不说,她很厉害。”言慕笙缓缓道,“能被一个抽象的东西所侵蚀,这代表她已经不只是『连接』了,而是把梦境当作了一种『确切存在』。”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向清喉咙微紧,没出声。
“这意味着,她心里那个『梦境』已经比现实更真实了。”
“梦成了她的锚,而现实反而变得虚假。”
她站直身子,抬起右手轻轻在周璃头顶一抹,一道绪波结界迅速成形,将她包裹其中,那些图纸也一并被封入。
周璃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像是被情绪收束进一个静默的空间。
“她现在不能再碰『梦境』了。”言慕笙说,“再碰,她就永远出不来了。”
言慕笙顿了一下,看向向清:“你知道她为何会做到这个地步吗?”
“嗯…她失去了那个她想带回来的『他』”
“那是她的执念,她不愿意去相信这会失败。”向清低着头,语气有些没落,接着开口,“而苍天不负有心人,她确实快『成功』了…”
言慕笙淡淡点头,并没有多问转身准备离开,脚步顿了一下后轻声开口:“可你也知道,梦境能带回什么呢?”
“能回来的,往往只能是你认为的那一个。”
向清感觉她现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了眼被缩在角落里的周璃,眼神有些复杂,最后还是出了宿舍。
……
“可是她也是你的学生,你真的不在乎她?”琳梵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点情绪。
林岚撑着脑袋,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她不会有事的。你不是已经找了言院长?怎么,不信任她?”
琳梵深呼吸,走到沙发前坐下,盯着对方的眼睛:“校长,你一开始不管梦魇域入侵,我忍了。现在周璃也不管,你还总说你很爱护自己的学生。”
“难道她们不是你的学生?不值得你关心?”
林岚没接话,反倒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像是在欣赏窗外校园的绿意。
“有时啊,关心则乱。”她顿了顿,语气轻快得几乎不像还在谈论一名可能精神崩溃的学生,“这样吧,我给你举个例子。”
“你现在最期望的是什么?”
琳梵皱了下眉,坐在椅子上,语气冷了几分:“别弯弯绕绕了,说重点。”
林岚轻笑一声,声音却忽然静了些:“你还真是一如既往。”
她目光落在远处,语调像是突然慢了下来,清清淡淡地说:
“当一个人将悬崖视为终点,她一直跑、一直跑。路上的每一个阻碍、每一个阻止她的人,她都狠狠冲过去了。她心里很明白,那是她的信条,是她存在的意义。”
“现在,她已经到了距离悬崖一米的地方,忽然有人伸出手拉住她,不让她前进,说前方是死路。你猜她会怎么办?”
“她已经跑得太久太远了,远到不可能停下来去想『自己是不是错的』。”
林岚转回头看向琳梵,轻声道:“她确实是个天才。坦白说,我很佩服她。”
室内陷入短暂沉默。
琳梵没有回应,她的手在膝盖上微微握紧。
“我以为你经历了这么多,”林岚开口,语气平淡地像是在说天气,“应该早就抛弃那该死的圣母心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
“你的责任,是研究梦魇域,搞清楚你亲人的死因。她呢?她的责任,是探索边界、触碰未知。”
“她选择了这样的路,那就是她的命。”
“我明白。”琳梵抬头,她缓缓开口,“你说得对,没人能随便扭转另一个人的意志,尤其是在他们已经走到尽头的时候。”
“我不会试图把周璃『拉回来』,我也没资格去审判她的选择是不是正确。”
“但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为这所学院、为梦境研究付出如此多的人,就这样被自己的执念吞掉……”
琳梵缓了口气,又道:“她的路,她走得比我们任何人都远。而正因为她走到了我们还没走过的地方,她看到的东西,可能也比我们更多。”
“我不祈求去改变她,而且她也确实不需要什么『改变』”
“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触碰到了什么。”
林岚眯起眼,没接话。
琳梵低头,声音略有些低:“如果我们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站在正确的一边,那至少,不能放弃一个已经走到那么远的人。”
“她的实验哪怕是错的,也可能错得很有价值。”
“她走到这一步,留下的每一张纸、每一句记录,哪怕只是错的思路,也可能成为我们后来的跳板。”
“如果她……哪怕只是还有一点点想活下去的念头。”
“我会帮她。”
林岚本来已经靠在桌边,仿佛懒洋洋地听着,听到这句话,却忽然像是提起了一点神。
她勾了一下嘴角,没笑出声:“……你真的觉得,她还想活着?”
林岚转身走向办公桌,食指在文件夹封面上轻轻点了一下:“你说的『念头』,是『想活下去』,但她的『执念』……是『一定要带某人回来』。”
“这两者,其实没你想得那么一致。”她指尖敲了两下,抬起头看向琳梵,眼神并不冷,但也说不上柔和:“如果那个人回不来了呢?”
“如果她为了回去找他、推开梦境的边界,把命搭进去,她也甘之如饴呢?”
“她现在活着,只是为了完成这件事而已。并不是为了『活着』本身。”
琳梵没有接话,一时沉默。
林岚轻轻叹了一声,倒也没有咄咄逼人,只是语气一如既往地那种掺着困倦的清醒:“你想帮她,我理解,真理解。”
她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人性啊,就是会对那些走得特别用力的人,特别心软。”
“可我就问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