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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这是哪里?”
男人朗声道,“九疑山。”他转身端来一碗浓黑的药汁,递给弄影。
弄影没有接,九疑山?她自小在山中长大,怎么没见过如此的地方?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味道,似是花香与药香混合而成。
男人看懂了弄影的疑问,他笑笑,“你不知道吗?九疑山有九座山峰,峰峰相似,因此名之九疑。”他还是端着那碗药。
弄影不好意思起来,端起药一口饮尽,便欲下床,一起身,天晕地转,她又坐回到床上,可是,等等,她看到小小的茅屋内只有一床一桌两椅,难道说,难道说?
男人见状,忍俊不禁,“姑娘,在下虽然不才,也不是登徒子之流,昨晚,我是睡在凉亭之下的。”
弄影再次红了脸,她假装头晕,闭上眼。
弄影在这山谷中的药圃里,一待便是很久。她不想离去,或是,不愿去面对那些风风雨雨和刀光剑影。
男人叫鲁夕子,自小在谷中长大,栽花种药,对医药病理很有研究,时常背着药筐翻山越岭的去为村民看病。
可是,有一天夜里,弄影突然从梦中醒来,透过窗户,她隐约的看到,清凉的月光下,有人在舞剑,她蹑手蹑脚的下床,趴在窗上,努力的张望。
是鲁夕子,剑风迅猛,一刹那,他便消失了,只见剑光在周围形成一圈圈的光环。是弄影从未见过的招式,一时间,她看呆了。
等她清醒过来,忍不住推门而出,月光下,鲁夕子的身影颀长,他看着她,一言不发。弄影颤抖着声音问,“夕子,你,可不可以教我?”鲁夕子仿佛没有听到,走回茅草做的凉亭中。
弄影跟在后面,可怜巴巴的再三请求。
鲁夕子心软起来,温和的说,“你学这个干什么?我不过是用来强身健体,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有何益处?不过是害人害己。”
弄影的眼里,突然盈满了眼泪,如同记忆一样,破闸而出,她恨恨的说,“我要报仇。
鲁夕子长长的一声叹息,“一个人怀着仇恨生活,其实,等于和自己过不去。”弄影固执的坚持着,鲁夕子拗不过她,只得点点头,“弄影,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弄影假装没有听到。
后悔又能怎样?她后悔那样深的爱过岳凌霄,能改变什么吗?
后悔不过是人生的必然。
弄影学得很快,她渐渐忘记了时间,只记得,月亮仿佛圆了五回。
她的剑术大有长进,九疑内功也修炼到第八重,可是,她仍不知道,能否打得过岳凌霄。她曾问鲁夕子,“你的这套剑法可有名字?”
鲁夕子温和的笑,“如果你喜欢,就叫弄影剑吧。”一句话,说得弄影心里暖暖的,好像在很久以前,有人也曾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
不过是一句话,风吹吹,就散了,痕迹全无。
一日,鲁夕子去山外看病归来,带回一个消息:江湖上传说,九疑山派老掌门人故世,留下一本武功秘笈。他还说,在山里山外,都有一些行踪诡异的人,大概,都是冲这本秘笈而来。
说这些的时候,鲁夕子一直看着弄影的脸,她却若无其事的抚弄手里的菊花,是她采了来,准备做菊花枕的。鲁夕子见她不说话,也就笑笑,去药圃里摆弄那些宝贝药材。
弄影坐到地上,她的心里天翻地覆一般。她知道,爹爹是有一个黑色的匣子,藏在一个山洞里,山洞的机关在旁边的松树下。一次,她跟踪爹爹到此,被他发现了,她以为他会大发雷霆,谁知,他只是摸摸她的头发,告诉她机关所在,最后,还叹口气说,“孩子,这都是些无用的东西,你知道了,也无益。”
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秘笈。
弄影想:如果能够拿到那本秘笈,她就可以替爹爹报仇,不管是岳凌霄还是司徒不。
离开药谷的时候,鲁夕子将她送出去很远,在她转身的刹那,听到他说,“弄影,你要记住,我总是在这里的。”
弄影没有回头,她怕一回头,便会迷失在另一个男人的目光里。
2009-1-3017:51回复
月音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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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3.
弄影回到九疑山庄,岳凌霄正在和那女子下棋,见她回来,女子惊异的瞪大眼睛,手里的白色棋子,纷纷的落了一地。岳凌霄却是一脸的沉静,看着弄影,“你回来了?”
“是的,我要向你讨还一些东西。”
岳凌霄戏谑的看着她,“比如说,爱情?”
弄影气极,拔出剑,又把剑放回鞘里,她冷冷一笑,“是吗?我曾经有过爱情?”
岳凌霄挑挑眉毛,对身边的丫鬟耳语几句,不一会,几个师兄鱼贯而入,看到弄影,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岳凌霄说,“弄影,让我看看,这半年,你的武功有何长进。”
三师兄站出来,他抱拳行礼,不等弄影回礼,便飞身而起,两道剑光上下缠绕,不一会,便分出高下,弄影迫得三师兄连连倒退,最后,不小心在他的胸前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弄影看到,女子为岳凌霄斟茶,递到他的唇边,他情意绵绵的看着她,一饮而尽。弄影别过脸,曾经,她也如此的为他斟茶,他也这样的看着她。
恍如隔世。
再一刹那,弄影的剑,已经笔直的指向岳凌霄,他没有躲闪,可是,他的身体却突然开始摇晃起来,嘴角,流出一抹鲜红的血。他指着妻子,低声的说,“烟花,烟花,你。”
那叫烟花的女子看着他微笑。
一时间,弄影糊涂了,是他又在演戏,还是,她真的在茶里下了药?
烟花翩翩的走过来,对弄影说,“妹妹,我只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见弄影吃惊,她娇笑起来,“你不知道吗?岳一卓的武功秘笈,本是我母亲的嫁妆,她随他私奔,把书带到这九疑山上,你说,我是否该取回呢?”
私奔?母亲?同母异父的姐姐?那是一个弄影从未听说过的故事
岳凌霄摇晃着站起来,挡在她的面前。她笑了,伸出兰花指,在他额头轻轻一点,“我的夫君,你还是在一边好好歇息吧。”
她转过脸对着弄影,“傻妹妹,你的情郎不过是自导自演了一场戏,你怎么,就信了呢?”
原来,在与司徒不的打斗中,岳凌霄武功被废,二十年心血毁为一旦,所以,他演了一出戏,迫得弄影下山,因为,他知道司徒不不会善罢甘休,九疑山从此不会安宁,而他,已经无法保护她。
对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不能保护心爱的人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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