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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若成痴,也不枉一生一世。那个声音在我耳边反复重复,我的眼前又呈现那副熟悉的图景。碧绿的河水潺潺流过,火红的枫叶满地,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背风站着,大片流云涌动,他站在一片阴影里,悲戚地望着远方。
黑袍老者站在我面前,目光中泛着慈祥。正是我在药铺遇见的那个人。他给了我一个冬季的时间。他说,“如果他愿意与你共度一生,你便可以留下来。——只是,这世上再也没有宁锦了。”说到这里,黑袍老者眼中有深邃的悲悯。
在那时,我是欣喜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以为我足够地了解他,我以为我终于可以不再被人说成是丑的,我以为可以凭借美貌得到他的心。我告诉你我叫灵瑟,我以为宁锦只是他不愿意想起的一段回忆。
我以为那是我此生唯一一次被他爱上的机会。却不知道,天下间最无悔的悲哀,便是我与他之间的错过。
早春三月,乍暖还寒。
桃花提早开了,一池粉白。我对阮城素说,我不会入宫,更不会去做什么王妃。只要你需要,我就会一直一直守着你,无论我在哪里。
他似是有所触动,说,“我亦不愿意守着过去的伤悲。灵瑟,你给我时间,等我遗忘。”
我深深地看着他,良久,说,“好,城素,可不可以再让我为你弹首曲子?”
一曲琵琶,手指荒凉。阮城素眼中有惊愕,似是没有想到,我的琵琶居然可以如此凛冽凄艳,似是控诉,这一生无言的错过。
“宁锦……”他下意识地轻声唤道,“不知为何,总是隐约觉得你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原来是像她。”他没有察觉我的不同,目光悠远,似是触动久远的回忆。
此时此刻,我多想告诉他,我是宁锦,仰望你许多年的宁锦。爱了你一生,也还会继续爱下去的宁锦……嘴唇徒劳地开合,却怎样也发不出声音来。
“我希望你记得,我会一直一直守着你,无论我在哪里。”我别过头,眼中有泪。
春天,已然到了。
阮城素转身离去,步履轻盈,仿佛生命中隐隐浮现出一道新的光明。
他看不到,清澈河边的女子一袭烟绿锦衣,背靠着树干,望着他的背影,身体渐渐滑落。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你扬唇一笑,转身离去。而我,泣不成声。
2008-4-1218:40回复
很多年以前,我和阿九生活在一个叫骊山的岛上。那里盛开着满地的野菊花。我总是会捧着满手花朵的汁液,站在岛的中央。如果那时你从山脚朝上看,你会见到一个头戴花冠,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她的脸上,有很多灿烂的笑容。晚上,她便坐在石头上数星星。那些明亮的眼晴里,不知道,是不是躲藏着朔白的灵魂。是不是,有一颗天使般的心。透明,清澈。是不是,会仰头,微笑。
阿九是我的侍女。她长着一张绝世的脸,可是,她发不了声。在我们还是孩子时,我的母后,妩媚的莲姬,爱上了邻国的君主。盛怒的忘忧国国王一气之下,用长剑刺死了他的妻子,并请来巫师,为我施咒。我记得,那一年,风声总是很响亮。很动听。那个面目狰狞的巫师,她十指上长年灰溜溜,像是永远洗不净的脏污。她叫我公主。她的声音一次比一次低。
最后一次,她没有再叫我公主。因为,父王终于下了圣旨,将我逐放到无人烟的岛上。他的声音,在森严寂寞的宫殿里无比冷漠。让她走。不及黄泉,永不相见。一切,都是她娘造成。怨不得我。
我没有转过身去看父亲的眼睛。我只是牵着阿九的手,一步步,走出忘忧国的每寸土地。阿九害怕得颤抖。她说,公主,我们会死的。我劝她放心。没有父亲,我们也可以过得更好,我们不会寂寞。阿九还想再对我说。可是,她来不及了。躲在角落里的巫师,用魔法,让她再也不能与我说话。
很远后,巫师的笑声还响在周围。她说,我的公主,你不是说不会寂寞吗。我就让你永远找不到可以诉说的人,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我始终面带微笑。没有出声。我想起的只是少年朔白。我再也不能,与他见面。再也看不到,他的脸。再也听不到,他在角落里对我吹箫了。
2
与朔白在一起的时光,像一幅洒了墨汁的油画。无法再重头开始。朔白,是一个剑客。坐客忘忧国。那一年,我14岁。在种满绿色植物的大地上奔路如兔。他的左脸,有一道刀伤。在猛烈的阳光直视下,我惊呼出声。他拉住我的手。
他的力气很大。他的手里提着一壶酒。我从他身边经过时,能闻到花瓣和酒的香味。我说,你是谁?
过客,朔白。他的声音很响亮。
我抬起头时,看到残阳如血。远处高大的树枝上,有鸟儿在唱歌。一切都很美好。尤如少年朔白。我离开时,听到后面箫声响起。很动听。
我一直朝前走。我没有回头。所以他看不到我脸上的喜悦。
那段时日,我常常撇开阿九,去找朔白。我无法想象,如果再也见不到朔白,如果再也听不到他的箫声,我的生活会怎么样。
我问他为什么四处流浪。
他只是仰望天空。彼时,空中有大朵的云,在游动。很久后,他才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不想流浪了,他会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我问,你到现在都没到找到值得你安定的理由?
没有。
你是否会很快就离开忘忧国?是否会?
也许。我在一个地方,至多呆上一年。所幸你的父亲,对我很好。也许因为,我所在的国家很强大的原故。我的父王,是个仁慈的君主。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的父亲,我会想起家来。
我小心地问,你会不会因此而留下来。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他说。
不是。我紧张地解释着,我只是想到我能听你的箫声还有多久。
要不,我教你吹箫。
于是,很多时候,你都会看到两个孩子,坐在绿色植物的最高处,吹着同样的曲子。只是一个清脆,一个笨拙。
他说,你已经很进步了。不久,你就会吹得同我一样好。
是吗?
我其实在乎的不是自己的箫声是否吹得好。我是怕他不久的离去。那时,父王不无遗憾地对我说,朔白,很快就要走了。真是个优秀的年青人。我本来是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这样,与一个强国结亲后,对我必是有利的。
我没待听完父亲的话,便去找朔白。找了很久,终于在泉水边,找到了他。
听说你要走了?
是的。十天之后。我的国家,发生了一些动乱。我必须回去。听说,我的父王,因此一病不起。但你放心,平息后,我会回来找你。
一言为定。
于是,拉勾。我说,朔白,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
他戏谑地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我便逃也似地离开。很远之后,我听到他响亮的声音,我喜欢你。
我把这句话,当成我和朔白之间的开始。
2009-1-2111:48回复
程莜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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