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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妃们一阵低哗,鄙笑者有之,叹息者有之,还有年轻气盛的,娇笑道:“敢情云萝怀的这胎,不是凡人,是天上星宿呢,见时有,急时无……真真让人开了眼界!”
杨宝林惨笑道:“御医也是稀奇,言之凿凿,道是我将月余的胎儿撞没了,这般坑瀣一气。构人以罪,太后一句罚俸,就完事了吗?!”
众人亦是摇头叹息,摄于太后威严,不敢再说,却都是面有不忿。
晨露望了望窗外闷热的阴天,示意宫人放下珠帘,交冰盆端入,顿时殿中一片清凉。
“太后乃是尊上,宝林姐姐不可妄言——那御医好生错聩。我定要禀明皇上,严责其罪。”
她淡淡一句,让杨宝林感动涕泣,她毅然离席而起,郑重跪拜道:“娘娘罪行淑慧,泽被我等,妾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娘娘应允。”
“但说无妨。”
“云庆宫素来由四妃之一执掌,自齐妃娘娘仙去后,一直由我暂摄,我德行浅薄,实在不敢受此重任,娘娘贤淑明德,才是正位云庆宫的不二人选。”
又是一阵嘤嘤低语,众人不禁诧异——
杨宝林虽然位份不高,却也是世家贵宦,宫中红人,这一番竟然将一宫大权拱手相让,如此决然,着实让人诧异。
晨露并未吃惊,也不惺惺作态地谦让,只是微微蹙眉,笑道:“宝林姐姐太抬举我了……”
杨宝林见她并不表态,凄然道:“这是阖宫嫔御的请求,娘娘若不应允,一些奸佞小人更要作践我们了——云庆宫,可素来就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呵……”嫔妃们都为之唏嘘黯然,她们几位,或是与杨宝林交好,乃是齐妃一系的,或是一向为周贵妃倚重,如今大树已倒,却是如何安身立命?"
晨露微微颔首,声音清冽郑重,有如冰雪珠玉碰撞,却有着莫名安心:“今日都是自家姐妹,说话也不必避讳……后宫之中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却是风口刀尖,稍有闪失,就是齑粉之祸……”
她端起冰镇青梅汤,民银匙轻舀,笑得自信从容:“可皇上素来仁德,却也不会坐观诸位受人构陷——我忝居此位,也会尽量提醒一二。”
她见众人面上仍有疑虑,微微一笑曼然道:“别尽说些伤感之事了,有件喜事,各位还未曾得知呢!”
她凝眸若有所思道:“最近,皇上亦会广施德政,让后宫嫔妃都择日归宁,以慰骨肉分离之若……”
连杨宝林都停止哭泣,她们因这突然之喜,而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宫中律条森严,前次齐妃归宁,皇后亦甚有烦言,如今后宫众人咸沐皇恩,简直是飞来之喜。
“各位的父兄,大都在朝中为官,这次,亦是皇上体恤朝中大臣,才有了如此愿心。”
晨露的话,得体诚挚,仔细咀嚼,却是意味深长。
送走了众位嫔妃,晨露端详着眼前的凤藻玉案,从雕有祥云的白玉盘中,拈了一颗鲜红的果子,放入口中,对着窗外笑道:“你这招‘倒卷珠帘,’是想偷窥哪位国色天香的娘娘呢?”
瞿云哈哈一笑,由窗外翻身而入:“原想吓你一跳……”
“静王那边情况如何?”
瞿云凝视着她幽邃的黑眸,只吐出四个字——
“月末大朝。”
晨露没有诧异,微微颔首道:“皇帝早就有所预料……他近日恩赐后宫嫔妃归宁,必定会大赏她们的父兄——时间如此巧合,他大约是成竹在胸了。”
她遥望着墨云翻滚的天边,低喃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仿佛应和她的断言,阴沉压抑的苍穹中,一道沉闷地雷声响起,闪电在瞬间,闪亮了她雪白的面容。
宸宫第五卷第一百十五章悖乱
云贵人的‘小产事件’,免不了被宫中非议,众嫔妃提起这位倒霉的娘娘,都掩袖讪笑,皇后的声誉,也颇受了些影响,这几日时光缓缓流逝,朝野都是异常平静,转眼便到了月末。
这一日乃是大朝的日子,藩王们由驿馆中出发,一列杏黄色大轿到了西华门前。此时东方曦光已经透亮,天街上寻得纤尘不染。
清亮的晨色中,但见一片庄重肃穆,一溜八口镏金大铜缸罗列左右,远远望去,几十名侍卫服色鲜亮,钉子似地站在巍峨的乾清门前纹丝不动,虽然天气酷热,此间却别有一种空寂肃杀的气氛。
安王有些轻慢地一笑,指定了那些侍卫,嬉笑道:“皇上也真不体恤人,这么热的天,竟是让他们甲胄齐全。”
他随意踱步,正要往前,顷刻间,景阳钟登闻鼓声大作,悠扬沉稳的钟鼓之声漫过重重宫楼琼宇,越过肃穆高大的五凤楼,直传出午门来。
“万岁启驾!”一声一声的传呼由太监们递送出午门。
他不再多说,跟着领头的叔父,从掖门进了大内。几人一进宫门,便觉和上次觐见感受大异。
从金水桥北的一溜正殿中央,正门朱漆铜钉,狞恶辅首衔着铜环,都紧紧封锢。
两行官员东西昭穆,摆着方步进入大殿。沿路之上,每隔三步便是一名带刀侍卫,巍峨高大的殿前,鼎铜龟铜鹤铜赑都焚了香,袅袅御香从龟鹤口中冉冉散淡而开,紫烟流转,氤氲而下,给太和殿平添了几分神圣庄严。但闻乐官齐奏雅乐,黄钟大吕之声大作,皇帝冠冕袍服俱全,辉赫仿若神人,从容迈步登上御座。
“诸位,今日大朝,有几件要紧国事与大家相商……”
皇帝声音清朗有力,拣了云州旱灾,鞑靼扰边等几件事来说,又问了兵部关于前交剿灭的鞑靼余部之事,然后笑道:“众卿还有什么要说的?”
满殿中鸦雀无声,半晌,有几位尚书正欲上前奏报,却听藩王一群中,有人嘶哑喊道:“臣有事要奏!”
却是皇帝的叔父,五十有余的诚五老千岁,他花白着胡子,瞧来仍是病弱。他上前叩首道:“臣年老体衰,离大去之日并不远矣,益州地处蛮荒,瘴气丛生,飞鸟亦常折翅,恳请陛下让老臣留京,以待天年。”
皇帝温和而又无奈道:“叔父身体不甚康健,朕亦深以为忧,太医院医正亦向朕禀过了,叔父不用多想,及时诊治要紧。”
他言辞关切,虽是模糊,却也默许了诚王的请求,老人长吁一口气,谢恩后正要退下,却听身后有人大声喊道:“臣也有本要奏!”
安王双手撑地,眼角带出微妙桀骜,几步跨到御座前长跪在地道:“臣北近来冥思昏昏,怕亦是有所罹疾,若是再呆在封地,怕是会五内鼎沸而死!”
“哦?”皇帝有些诧异,又有些讽刺地扬起剑眉,笑道:“三弟,你的封地也生了瘴气?!”
“虽不中亦不远矣!”安王把头微微昂起,望着皇帝道:“我这个藩王,听上去金尊玉贵,乃是帝家贵胄,却真真是任人践踏,万岁派的长史,可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朝臣中响起一片嗡嗡低语,也有人为安王的大胆言辞倒抽一口冷气。本朝分封诸王,乃是循前朝旧例,只是先帝英明天纵,早已发现其中弊病,权衡之下,定下制度,由朝廷派出长史,辅佐藩王,一应大事,都要盖上他的印章才能算数。
皇帝面容上浮现一道怒意,却被冷笑压了下去,他轻握着雕龙扶手,目光如剑,直看着安王不语。
这几位藩王势大,长史受其掣肘日久,只得苦苦支撑局面,如今安王居然颠倒黑白,到君前诉起苦来!
“臣也有本上奏!”
平王平静说道,也上前跪了,道:“我辖下与鞑靼犬牙交错,一旦情势危急,调动军队便不能得心应手——长史本是文官,对军务毫不精通,若有延误战机,可怎么得了?!”
他话说得滴水不漏,很是圆滑,语中之意,却是与安王如出一辙,他笑得异常恭谨,凝视着青金石工、地砖,笑道:“还有封地的盐运漕运一类,若能由我来统筹调度,也少了许多摩擦。”
皇帝胸中怒意勃发,咬牙笑道:“真真是奇谈,长史辅佐的制度,是先帝订下的,你若要改动,是想说圣祖措置失误?!”
安王从旁大声笑颜:臣等岂敢,只是陛下所托非大,后世议论着,却要以为陛下苛待兄弟了!此话一出,殿中群臣目瞪口呆,仿佛被梦厣住,看看上头,又互相对视,殿中寂静地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见,有人受不住这压力,身子一歪,竟厥了过去。
皇帝俊逸脸上一片漠然,眸中深不可测,他轻笑道:“原来朕派出长史,便是苛待兄弟——你顶得真好!!”
宸宫第五卷第一百十六章生乱
此时殿中微有骚动,群臣交头接耳,莫衷一是,安王长跪于阶下,目光却是桀骜不羁,他微瞥了一眼皇帝,正要开口反诘,却见御座后的九龙腾天玉屏后,幽幽传来一声轻咳,一道飘袅重染的裙裾边角,如烟云一般从中飘过。
是谁?!
如此朝会上,是谁,竟敢如此恣意,避于屏风之后窃听?!
他心中暗诧,一时闪神,却听平王道:“万岁息怒,三哥素来心直口快,不过长史一事,仍希望万岁从长计议——就是臣等体谅陛下的苦心,史笔如刀,仍不免有七步之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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