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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杜子月求见。”沁儿走过来轻声在我耳旁道。
纤指正翻过一页,将余上半阕看完,轻动双睫,才淡淡道:“叫她进来。”
少刻,杜子月亦步亦趋地进来,看我正安静地看书,欠了欠身:“娘娘万安。”
午后的仲春,残留的冬寒淡淡扫过,融杂着阳光静静的暖意,安静更惬意。
我依旧将目光浏览于字里行间,不动声色,她半蹲着身子知趣地没再开口。
有风静静卷过,尘埃倏地扬起追逐着风的方向,然后又静静地落下,平静地仿佛什么事都没发事过一般。
待我看到一半时,我淡淡开口,打破了午后最安然的岑寂:“事情进展不顺是吗?”
对我这突然开口,她少不了一怔,抬眸悄悄看了我一眼,胆怯地试问道:“娘娘知道?”
“若是事情顺利你还跑到本宫这里来吗?更何况本宫也该猜到皇上的性情了。”无心再看下去,将书随手一放,端起桌上牡丹花瓷杯啜饮了一口。
“娘娘冰雪睿智,子月实在望尘莫及,更何况皇上眼中只有娘娘一人,怎还能容得了奴婢这等劣物。”
我抬起双睫,盈盈一笑,将杯子放回桌上,缓缓起身:“噢?那你知道蓉妃是怎么做的吗?”
她一时顿住,低首不知如何作答:“子月愚昧,还请娘娘请教。”
群裾曳地,逶迤过零碎的阳线,我缓步走到她面前,纤指勾起她的下颚,稍一用力,她会意起身。
“迷合香……”我微扯双唇,流光溢彩。
“迷合香?”杜子月不解。
我点头,却又轻冷一笑:“蓉妃侍宠要用迷合香,每个嫔妃侍寝都有一种手段,你也不例外。”我转眸看向她,见她正疑惑不解。
“今晚你什么也别做,我会给你安排好的。”我转过身,缓缓向屋内走去。
“奴婢谢过娘娘。”
正文第一百二十五章
……
是夜,人间万籁,岑寂无声,已是月过半天,月华凝练,有云稀轻罩,朦胧如幻。]*看^书*阁*/
养心殿的暖阁灯火依旧,龙涎香袅绕如云,漫过唇际,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纱裙迤逦,我悄然无声踏进暖阁,见几位更衣女正替雪轩换下龙袍,我作势挥手,让那些衣女无声退下,又向杜子月替了具眼色,她会意点头悄然出去。
我默默接着更衣女的动作,替他脱下蛟龙朝袍,只留明黄中衣。
“好香,哪来的香味?”雪轩背对着我,欲转过头来问。
我不作答,低头继续,他却蓦然转过头来:“怎么不回答……”
正巧撞上我的发鬓,一缕乌丝缓然垂落于肩,烛光映射下,青丝婉娩,飞眸波转,波光盈人,纤指掩嘴,菀尔一笑。
“宛若?是你?”雪轩惊兴一叫,俊美的脸膛映着孩子般的惊喜,俊目朗朗,倏地抓住我的手兴奋道:“这几日朕都没有陪你,想朕了吧。”
话语中带着调侃,我欲脱开他手,娇嗔道:“谁想了,真不要好。”
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让我逃开,凑进一步,戏谑道:“若是不想,怎么还这么晚还来?”
“只是路过。”
“路过?”整张脸缓缓凑进过,只在眉睫之际,流动的额发垂在我的飞睫上,柔软酥痒。//*看*书阁*
我抿嘴一笑,趁他不注意时挣脱他的手,飞快转身,娇辩道:“就是路过,你爱信不信。”
“朕信,当然信了。”他手势握空,狡黠一笑,灯光弥漫下,俊美如神祗:“过来。”
“不,我不要。”就如初见识的那一次,不懂尊卑,侬汝相称。
“如果朕要抓你,你能逃得出朕的手掌吗?”他收回手,挑眉斜睨,然后又无奈一笑:“过来吧,朕给你看样东西。”
若是想想,与其等他把我抓着了不好过,不如自己乖乖就罢,于是只能耸耸肩,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过来吧。”
还未等我反映过来,雪轩蓦地一把揽过我的腰,整个人紧贴在他怀里。
我羞赧而望,红霞飞颊,一拳击向他的胸口,嘟唇:“你真坏!”
雪轩装势咳了几声:“你谋杀啊?万一被你一拳打死了怎么办。”
我嘟嘴一笑,墨睫轻展,两颊晕红:“若是能执手于黄泉,臣妾甘愿奉陪。”
依稀见他的眸色中多了几度认真,俊眉秀目,朗朗清正,他握着我的手,将其贴在他的胸口:“朕舍不得。”
凝眸于他,被这几度认真所带动,情愫荡漾,血液翻涌,胸口微微起伏。
雪轩看着我,继续道:“为何要在黄泉,人间不好吗?”
我垂下眸,两颊的红晕渐渐隐退:“人间,你是不属于我一个人的,只有在黄泉,你我不再是君妃,只是两抹游魂,唯有两身相伴,两心相依。”
眸色如墨,烛光摇曳间,莹光潋滟,浅浅相动,他紧握着我的手,贴上他两的双唇:“朕的心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我飞展墨睫,光线细碎,沾于睫上,莹莹相动。
这一瞬间,恍若是昔日夏日中冥冥中的邂逅,彼此的心便悄然相合,天地之间,他只是游荡少年,我只是迷失在途中的女子,他牵过我的手,天涯海角,如影相随。
良久,他勾起笑意,柔声道:“来,朕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便扶正我的身体,拉着我的手走到窗前的书桌边。
紫檀镂花御桌,金龙含珠,奢华靡丽,但唯一桌上的一幅水墨画映入我的眼帘深深沉沦。
“这是……”好熟稔的画面,我回眸看他。
雪轩俊朗一笑:“是当日与你初见的情况,朕把它画下来了,不过还没画完。”
双眸轻动,如水中涟漪,波光莹莹,我再次转过去,是碧波池塘中鱼游水底,夏日华盛,水波粼粼,草青匝地,有一女子孑然伫立,回首间,是少年调侃的戏笑。
纤手轻轻抚上纸上的画面,指尖落盈处,有淡淡的忧伤轻轻带过。
雪轩,如果那一天,那一日,那一刻,我们没有相见,到底是遗憾还是幸运……
思绪间,突然落在画面上的手被另一只手轻轻握紧,手持画笔,笔落画间,如行去流水,挥笔成画。
“看,朕初见你时,你那时穿的衣服是粉色的吧。”我的手任由他握着落画,紧贴在他的胸前,幸福的暖流蔓延至于全身:“对了,你的表情可凶了。”说着,继续握着我的手,在画盘上换了种颜色继续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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