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拒绝我的拥抱,可是方才的柔软却渐渐消失,我能感觉到她忽然挺直的后背。
难道,刚才只是她的一种倾诉吗?我不相信,她来找我,就说明她已经选择了我,不是吗?
“云衣,还有一样东西,你忘记了吗?”我轻声问着。
“还有什么?”她从我怀里钻出来问着。
我不语,从怀中拿出木蝴蝶,挂在了她的脖子上:“你记得赵离睿的玉,却不记得我的蝴蝶吗?”话里话外带了一层让我自己都惊讶的酸意。
她惊讶的抚摸着蝴蝶:“我记得,好在我的宝贝总是会失而复得。”
失而复得,云衣,我希望我能够和你一样的幸运。
事情终于像是守得云开见月明,除了我还是暂时不能见到家人。
我和宁铮不知道说了多久的话,直到天蒙蒙亮,牢门一响,从外面闪进一个护卫打扮的人,对着宁铮施了礼,小声询问:“候爷,驿站早已备好了干净客房,是否,是否……”
宁铮并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我:“看我这样粗心,我们出去谈。”
我除了点头已经不想做其它的动作了。唉,真是两个傻子,干嘛一直坐在臭哄哄的牢房里聊天啊。
出了牢房,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酷着一张脸站在树下的孤风。
我惊叫了一声兴奋的朝她扑了过去,直接搂住她的脖子把自己挂在了她身上。孤风开始的时候还强装冷静,可毕竟是见到了出生入死的好朋友,眼圈先自红了起来,强忍着不掉泪只是抱着我不停的转圈,惹得我好一阵笑。
我们都活着,都没事,多好。
“孤风,谢谢你哦,要不是你先找到宁铮,我恐怕多戴几日的木枷了。你看啊,我的手。”我又献宝似的伸手给她看。
孤风仔细瞧着我的手,眼里满是关切,嘴上却强硬:“这算些什么,你们汉家女子……”
“汉家女子汉家女子,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正踮高脚尖用力的捏着孤风的脸颊。可左臂一紧,宁铮从背后把我从孤风的身边扯开。
“轻点轻点。”我皱起眉惊讶的看着宁铮。
他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脸色这么难看,眼睛里都像是快喷出火了。
“宁铮,你怎么了?”我诧异的问。
“你,萧府的教育竟是让你这般不自重吗?”宁铮一字一字的说着,语气严厉,并不是开玩笑。
“喂,那个什么候,云衣可不是你说教训就教训的!”孤风不示弱的站在我的面前对宁铮说着。
“你走开,一介乡野草民有什么资格和本候说话。本候念在你通知情况的份上免你不敬之罪,你走吧。”宁铮冷冷的说着。
莫名其妙!什么叫乡野草民,好好的干嘛扯到萧府。孤风是我最好的朋友。咬了咬嘴唇,我强忍着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些:“对不起了候爷,民女千里迢迢到北安可不是听你教训的,孤风是我的好朋友,若是候爷嫌弃我们的身份,我们离开就是!”
“你,云衣,你非要如此吗?大庭广众之下你与男子如此纠缠,你连清誉都不要了吗?”宁铮压低了声音,瞪着我说。
听到此话,我与孤风面面相觑,片刻,一起爆发出大笑。
“宁铮,孤风是女人,女人!”我大声宣布。
宁铮睁圆了眼睛看着孤风,孤风面红耳赤气鼓鼓的看着宁铮。而我则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沐浴更衣,饱餐一顿,孤风帮我在伤口处上了药。宁铮告诉我,午饭之后就可以出发,直接带我和孤风去北靖,大概明天下午前就可到达。我顾不上休息,也等不了到北靖,直接和宁铮提出了请求。我请他帮助静言哥哥收复京城。
宁铮不语,看向孤风。
我知道他的顾虑:“孤风是我的好姐姐,无妨。”
“你们说你们的,与我无关。”孤风坐在床边擦拭着她那柄已经很亮的剑,酷酷的说着。
宁铮冷声问:“云衣,你可知奉阳节当晚要杀我的刺客有可能是静言派来的。”
“我知道。”
“你可知静言削了我世袭的爵位?”
“我知道。”
“那你还要我帮他复位?”宁铮淡淡笑着,站起身推开了窗,朝外看着。
我注视着他的背影,仍旧是一袭黑衣,一如当初。可我不知他的心境是否也如当初那般平静了。
“宁铮,你心有不甘我都明白。可目前你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助静言复位,然后你便是最大的功臣,爵位自然还给你,甚至还会有更大的好处。”我走近他轻声说着。
“另一条呢?”宁铮转过身来看着我。
“另一条,就是你彻底反了,不管什么爵位。可是这条路你绝对走不通,因为你前面有东阳候,有西南两候,还有萧若衡和段老元帅。”我果断的说。
“我若是选第三条呢,坐山观虎斗,任何一方胜出都与我无关。”宁铮笑了笑,手扶住我的臂膀。
我下意识的侧了下身,却并没有完全避开他的动作。即便是这一小侧,宁铮也敏感的尽收眼底,眼光中的询问一闪即逝。
“这种局面下,坐山观虎斗是最愚蠢的行为。”我回答。
“哦,为何?”宁铮松开了手,饶有兴趣的问。
“目前东阳一方已先占据了京城,情况已对他们有利。西南一方本就是两候联手。而他们三方不管是哪一面赢,最先对付的肯定是你。你以为你的北安候又能安稳到几时。而现在这种情况,你若是助了静言哥哥情况则完全不同,再加上萧若衡的大军,定能夺回大明江山。宁铮,这个帐你一定懂得算。”我一字一字的说着。
“云衣,你一直在说希望我助静言夺回大明江山。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也有野心,我也想得到天下。”静言停顿片刻,慢慢的说着。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已看不出他眼底的波澜,只是平静的说:“你当然有野心,可现在的情况,是你没这个实力。你即无西南那样的兵力,又无东阳那样的势,更无萧若衡那样的名,宁铮,你说对吗?”
我讨厌与他这样公事公办的谈话,我讨厌与他讨价还价的谈政事。可有什么办法,只有静言才会还我一个完整的萧府。因为凤仪是那么喜欢他,因为爹是那样忠于他……
“云衣,我不知道你还有多少事情会令我惊讶。总之,如果你姐姐也如你般,我便信了那天命二字。”宁铮轻声说着,眼中的无奈尽现。
我舒了口气:“我们,回京吧。”
“回京之后呢?你重回赵离睿的怀抱?”
“宁铮,毕竟我现在的身份仍然是离睿未过门的妻子。我抛他来找你已经伤害了他,现在,主动权在他手里。”
他不再说话,抬起手来想抚上我的头顶,可举到半空却无力的垂了下去,转身打开房门,安静的走了出去。
是我的话刺伤了他,让他讨厌了吗?我何尝又喜欢这样的自己。如果可以,我宁愿我是十岁的萧云衣,那个在蝴蝶泉边笑着的萧云衣。
“云衣,他肯定是动气了。他刚才的眼神和刚见到我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直没说话的孤风终于放下了那把刀朝我走了过来。
“是吗?他刚见到你的时候是这样的表情?”我收回了心思,强打精神问着。
“嗯,我冲进候府说是你让我来找他的,他开始还不信,让我出示信物。我哪有信物,便想起你的胎记,只好说咯,他的表情就像刚才那样,好像要吃人。”孤风皱了皱眉说着,好像还在对宁铮的态度有所不满。
我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汉家女子的手臂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他以为你是男人,自然是吃醋了。”
孤风静了静,又问:“他吃醋,你也知道。那离睿呢?”
我的笑容逐渐消失,淡然的说:“离睿,的确是我未婚的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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