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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似乎是捷报,可是雪澜心中明白,形势远没有看上去那么乐观。这倒不是说这场仗不好打,而是离在天本身的境地很危险。离央此时内忧外患,离翔天会让他挂帅出征只是权益之计,可一旦李萧然平定了东部,北方的暴动也得到镇压,离在天就彻底成了身先士卒的炮灰,跟他貌合神离的任天尧是一把暗刀,必要的时候先捅的绝对是他。
对于这些雪澜是不怎么在意的,与其关心离在天不如去注意自己的肚子。她每天做的就是尽量给自己找乐子,拼命地把补品往肚子里塞,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肚子里的孩子长比正常地长的要大,四个多月的时候像五个月,秦太医直摇头,警告她如果再这样下去生产的时候会比别人更痛苦,雪澜只好把每天三顿的燕窝减少到一顿,人参鹿茸之类的也相继停了。张总管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几乎感激涕零地跪下来,因为雪澜不管吃什么补品都几乎只要中间最好的部分,剩下的一律浪费,这样的糟蹋法,定南王府就要被她吃空了。
一晃就是两个月,雪澜每日在离都山珍海味,离在天却在边境体会到了食不果腹的滋味。原来李萧然的军队在东部所向披靡,几个番邦小国只是弹丸之地,没有几天便被扫荡干净,北方的暴动也被镇压,南方水患得到很好的治理,国内形式缓和之后,离翔天果然就准备过河拆桥,以秋收不利为借口,断了离在天的粮草。
而事实上离翔天也的确拿不出粮草来。首先是离央可以耕种的土地大多在南方,这一次水患影响颇广,不仅颗粒无收,反倒还要朝廷拨粮赈灾,加上西境战事吃紧,离翔天无奈之下决定全国征粮,却晴天霹雳地发现有人已经先他一步,高价收走了全国七成的粮食。
而那个不怕死地囤积米粮的奸商不是别人,赫然正是云雨棠。
如果是普通的商人,离翔天大可以随便安排个罪名去抄他的家,可是云雨棠不是普通的商人,他不只是有钱,还是北宁国主的"兄弟",手里攥着北宁与离央百年修好的文书,动他等于和北宁为敌,离翔天当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干这种蠢事,只好暗中召见了云雨棠,好说好商量地跟他购买手里的粮食。云雨棠倒也不怎么想敲他的竹杠,除非他不要命了才去得罪当皇帝的,两人谈了一下午,都很愉快地接受了对方的条件,尤其是离翔天,还承诺胜利之后给云雨棠封个爵位,被云雨棠给婉言拒绝了。
而就在离翔天得到了米粮的同时,边境传来消息,驼铃口失守了,请求援兵。
李萧然自然担此大任,可是这位已经做了十年大将军,经历大小战役无数的人,在二十日的时间里,竟然只完成了筹集马匹、装备粮草等准备工作,而等他风尘仆仆地赶到西境时,离在天已经不在那里了。
原来驼铃口失守后,离在天带兵退细度成苦苦坚守,却迟迟没能等来援军,贪狼上将把因患者伤寒症而死的士兵尸体丢细城水脉,致使士兵相继被传染,又因粮草短缺,二十万将士只剩下五万。离在天为雪毒城只恨,趁夜带着一队精锐突袭敌军后方,烧了对方的粮草,与贪狼上将一夜血拼,之后便不知所踪。
军中传言,离在天在于贪狼决战之时,掉下万丈悬崖,与其同归于尽了。
消息很快传到离都,雪澜挺着大肚子听完战报,眼皮也没跳一下,神色淡然地道:"那准备办丧事吧。"
56章原来
离在天的尸首没有找到,但是离翔天已经下了诏就当他死了。定南王府里哭成一片,也不知道是为谁哭,雪澜听着心烦,更不愿意给离在天披麻戴孝,就索性呆在漪澜院里不出来。
任芊芊这个时候回到定南王府,离在天一死作为他眼下唯一的妃子自然应该主持大局。可是她现在哪还有这份心,身体状况不消说,她对离在天个感情不是说假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当即就晕了过去,这几日更是精神恍惚情绪崩溃,整个人眼看就要垮了,更别说让她主事了。
西凉大军因为少了贪狼上将而节节败退,李萧然打着离在天捏软的柿子很是的很是得心应手,前方捷报频传,离翔天高兴之余还没忘了离在天这个"为国捐躯"的兄弟,不仅要给他风光大葬,还追封一大堆称号,把两人生前的恩怨过节忘得一乾二净。离翔天是想的明白,左右都是虚名,给他又何妨,自己的位子坐稳了比什么都强。
雪澜却纳闷了,下葬,拿什么下葬?连尸首都没有就下葬,这离翔天也未免太心急些。他就不怕离在天诈死,回来杀他个措手不及。而事实是离翔天不怕,他就是铁了心认定离在天死了,反正就是不死我也给你说死了,从今以后就没有定南王这个人,一个死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下葬的那天雪澜被拉出去哭丧,她挺着大肚子跟在送葬的队伍里,十里长街还没走完就差点累死的半路,好不容易等做完了法事,灵柩送进了皇陵,刚要回去休息,却被一名陌生男子拦住了去路。
"我家主子想见夫人,劳烦夫人跟在下走一趟。"男子说话的声音冷得跟冰一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雪澜看着他便觉得有些眼熟,思考了片刻方想起他是离翔天身边的近卫,好像叫什么阿翼,不消说,要见她的人自然是离翔天了。只是离翔天想见她干嘛,不是以为她怀了离在天种,打算来个斩草除根吧。
想着心下便有几分慌张,对一旁的玉莺使了个眼色,转而对青翼道:"那就带路吧。"
见面的地点就在距皇陵不远的一处山头上,离翔天负手而立望着巍峨的皇家陵园,见到雪澜走来便收起傲然的神色,随意地问道:"雪夫人最近可好?"
"托国主的福,雪澜一切都好。"微微颔首,见离翔天较上次见时脸色晴朗了不少,想必不是来找她麻烦的,悬着心才稍稍放下。
离翔天见她一脸戒备,又看了看她的将近六个月的肚子,心下明白了几分:"雪夫人不必紧张,朕不是来斩草除根的。"
"雪澜不敢,国主多心了。"心里却道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离翔天看准了她的心思:"夫人一定奇怪朕为什么会找你来。"
"雪澜不敢妄自揣摩,还望国主明示。"雪澜恭敬地说。
离翔天却又突然转移话题,"雪夫人不恨朕害死了离在天吗?他是你腹中孩儿的父亲,现在他死了,你的孩子就成了孤儿,你也跟着守了寡,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朕,夫人心中难道就没有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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