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莫负情》转载请注明来源:星月书吧51xingyue.com
胤礽微顿,旋即笑道:“是啊,倒是我多虑了。”
“你说,这是最后一次单独谈话,那么,你们很快就要实行计划了?”萨楚日勒想到胤礽将终生困在咸安宫,心下凄然。
胤礽道:“本来废太子计划在巡幸塞外前,可是你额祈葛孝期未过,你不能来京,我想早日见你一面。”
萨楚日勒鼻头一酸,眼眶蓄泪,居然难忍地扎在胤礽怀里哭了。低泣声充斥着静谧的营帐,诉说着不舍、心疼、释怀、担忧、矛盾等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胤礽轻抚她的背脊,痛惜着她的泪水,却露出今晚最幸福柔和的笑容,她能为自己这般,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康熙的圣旨不日即下,圣旨中将胤礽贬得一文不值。萨楚日勒知道他必须做绝,否则会有更多人把胤礽看作眼中钉,欲彻底拔之而后快,胤禔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日后萨楚日勒又回到了单调的守孝日子,她不觉乏味。现在的萨楚日勒已不同往日,经历了姐姐妹妹,祖母父亲的生生死死后,她更加意识到平淡是福,然而,她也明白自己的一生注定不会平淡了。
同年,萨楚日勒接到胤禩生母良妃去世的消息,胤禟的来信中说希望她回京看看,胤禩自良妃去后非常颓废,生了场大病,对任何事都不在意,康熙的态度也是令人寒心,大有任他自生自灭的倾向。萨楚日勒急在心里,想着他们上次见面的情景,心痛难忍,她知道胤禩是至孝之人,说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良妃为了得康熙认可也不为过,如今良妃去世康熙冷漠,对他都可谓是致命打击。
萨楚日勒当即整理行装想要上京,但是当一切准备好后,她迟疑了。她去做什么,自己是戴孝之身,何况胤禩身边有明茜胤禟等人,轮不到她,而且自从胤禩被指婚后,来找萨楚日勒提出拒婚的事,她当时就感觉出他对自己的感情有一丝不同,只不过她念头仅仅一闪而过,如今想想幼时明茜对自己的敌意,以明茜的性格,不会因为御花园的争吵记仇那么久,定然是醋意了。忆起雅霜环屏的话,她和明茜好不容易建立的友情,若是去探望胤禩,无疑是在伤害明茜。
她犹豫许久,终究只是写了封信,信的内容很长,足足用了一摞纸,千言万语都是挂念,千言万语都是开解,千言万语都是真诚。
五十二年康熙巡幸塞外,端敏和萨楚日勒十月份去给康熙请安,端敏知道女儿想去京城,她又何尝不想?不过罗卜藏滚布要在十月份和裕亲王家的郡主成亲,她走不开。
弟弟成亲按理说当姐姐的也应该参加,但她放不下京里的许多人,好想去看看胤禔,看看胤礽,看看胤祥,于罗卜藏滚布成亲来说,她更在乎京里的人和事。并非弟弟不重要,只是在她心里孰轻孰重的衡量标准不同,就像四十年她回蒙古一般,那时她太想额祈葛,太想额娘和弟弟,宁愿错过胤禟胤祯等人的大婚。
见到胤禩,萨楚日勒有种眼中酸涩难耐,她的八表哥,瘦了,憔悴了,她在此刻才真真发觉胤禩的痛苦,听说他生了很久的病,看在看起来比原来瘦了一圈有余,令人心疼。
“总盯着我瞧干嘛?我脸上能生花儿吗?”胤禩玩笑道。
胤禟在旁起哄:“苏勒,你莫不是兜了一圈终于看上八哥了吧?”
萨楚日勒吸了吸鼻子,一句‘对不起’卡在喉咙中久久发不出声音。她真的很矛盾,对胤禩好,怕他报什么不该有的希望,怕明茜心里不舒服,最莫名其妙的是,胤祯还可能生气,不对胤禩好,又控制不住自己。
“嘁!你一边玩儿去,老大不小的了,还没个正形儿。”
萨楚日勒姐姐的语气总是让胤禟极为不爽:“得,谁爱搭理你。”他说着还真走出去了,其实,他更想让胤禩和萨楚日勒多单独相处。
有时他们兄弟间很奇怪。先前的胤祉害怕胤礽受萨楚日勒影响,尽量阻止他们往来;胤禟得了机会就让胤禩和萨楚日勒单独相处,虽然他知道这样对自己另外的兄弟和另一个表妹明茜很不公,谁让他是偏心眼儿的呢;胤祥就想着胤禛能和萨楚日勒终成眷属,喜欢撮合二人;胤礻我近年来挺支持胤祯追萨楚日勒;胤祺看似是个公平的主,谁也不帮,谁也不阻止,实际上,他监督的可紧,唯恐萨楚日勒因谁而受委屈。
“八表哥,你憔悴了。”萨楚日勒忍着泪水,哽咽道。
胤禩悲痛一笑:“是吗?那你快给我熬汤补补吧,十多年没喝你熬的汤了。”忆及那次南巡,尽是感慨。
萨楚日勒破涕而笑:“好啊,难得八表哥捧场。”三十岁的年龄,仍旧二十出头的笑颜。
没有多余的话,他们去准备材料熬汤。其间,萨楚日勒几次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不该问问良妃的事劝慰他一番,后来终是作罢。虽然他不可能完全从悲伤中振作,但至少表面他做得很好,他不提,她何必主动去戳人伤疤呢。
这次,端敏回家为罗卜藏滚布筹备大婚事宜,萨楚日勒和康熙等人一同回京。途中,萨楚日勒知道一个消息,原来沅溪在不久前被康熙赐给胤禛为侧福晋了,心中顿时说不清的滋味。
到此时,她心中终于无法否认对胤禛的感情,然而这份感情她不能说出来,即使清朝一夫多妻是正常现象,没有所谓的第三者,可她先接受的是现代人思想,更尊崇一夫一妻一生一世。更何况,沅溪嫁给胤禛,她更要退出的彻彻底底,悲哀之情由心而生,为胤禛,为自己,也为沅溪,圣旨不可抗,沅溪和李朗玉注定有缘无份了。
除了胤禛沅溪的婚事,萨楚日勒还放不下胤祥,还想去看看胤礽,还要去见见胤禔。故而,邻近京郊,萨楚日勒求了恩旨,不与康熙御驾一同回宫,她想先去胤祥府邸。康熙派了几个侍卫跟随萨楚日勒保护她。
看到康熙的亲卫随着一个姑娘,看门的守卫自然不敢放松,急忙一边派人去通报,一边把萨楚日勒请进大堂。萨楚日勒不习惯拘着,但是这么多不认识的人在,她也不好乱走动。
胤祥到门口时还是脸色深沉,待见到萨楚日勒,立刻激动地笑起来,快步走近她道:“勒表姐,可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想没想我?”他不仅把自己禁锢,而且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包括和萨楚日勒的书信往来。
萨楚日勒将胤祥左瞧右看,目光就是不愿从胤祥身上移动片刻,他面色发黄,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岂止一星半点,眼前的青年,还是义气健朗的十三爷吗?
“有没有看过大夫?”萨楚日勒盯着他问。
胤祥一愣,遂笑:“我没病不需要看大夫。”
“胡说,瞧瞧这面黄肌瘦的,你打小身子骨就好,何曾如此过?”萨楚日勒牵着他坐下,微怒的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胤祥心里一酸,看着萨楚日勒的模样,不禁万千感慨。康熙二十几年,他顽皮跳脱;康熙三十几年,他文成武就;康熙四十几年,他步步谨慎。一路走来,他的生命中出现过客,出现朋友,出现会陪伴一生的妻儿,只有勒表姐,从他刚来到世上,就陪他一起共度二十几载春秋,即使不在身边,亦是信中照顾周全。他母妹皆亡,被父亲逼得划地自圈,人人避而远之,府上明争暗斗,亲近的四哥只能偶尔暗中来看看他,唯有勒表姐,一如既往的疼他惜他,父孝过后,第一时间来此。
“勒表姐,你不要再对我好了,我不想欠你一辈子。”胤祥憋出话来。
萨楚日勒神情一肃:“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弟弟,哪儿来的欠不欠。”随后声音转柔:“等会儿我回去时会派太医来看看,有病不治怎么行。”
关于思妍思娜的事,萨楚日勒开不了口,就如胤祥无法开口提起班第一样,他们想让时间将这些冲淡,即使知道那是彼此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痛。
从胤祥府上出来,萨楚日勒派人宣太医去胤祥府上,然后去了幽禁胤禔之所。胤禔对她的到来惊讶得无以复加,几年了?他们有五年没见了吧,甚至连封信都没有。五年中,太多的人和事都在改变,只有胤禔,他这五年连样子也没多大变化,反而愈发精神。
很多人说胤禔坏话,每次被萨楚日勒听到,她都会生气的驳回。因为她最清楚不过,无论胤禔以往做了什么事,但四十七年,他绝无杀害兄弟之心,一切的一切,全是为了救胤礽,纵然他的真正目的不在于此,可结果显而易见,他确实救了相争相斗半辈子的兄弟。
本来听到胤礽放弃太子之位甘愿被禁锢时,萨楚日勒为了胤礽的快乐没有相劝,心中却为胤禔难过,可惜他白白牺牲了自由,换回的竟是胤礽再次且自愿被圈。不过待看到胤禔,听到他的话,她释然了,或许这是对他们最好的结局。
综胤禔所述,他在最开始被幽禁时,心里想的是外面的日子,羡慕外面的人,但是慢慢,他改变了看法,原来这样的感觉另有一番滋味。虽然胤禔忘不掉雅霜,心里装着额娘,妹妹,八弟,可他还有责任,他的妻妾子女,是他的责任,抛去过往争权夺利的生活,难得的,他享受了几年天伦之乐,平淡幸福。
胤禔和胤祥不同,胤祥是接受母妹早亡后,顺父意将自己禁锢,并希望四哥没有后顾之忧,他内心藏着对胤禛的兄弟情,对萨楚日勒的姐弟情,日思夜虑。而胤禔,有母亲尚在,父亲的旨意也是他一手促成,母亲曾请求将他处死,实际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他,明着是众叛亲离,实则,他在意的人没有忘记他。
咸安宫,萨楚日勒轻轻读出这三个字,犹记得上次来时的情景,奇怪的是,她不但未心有余惊,还有些想雅霜,因为她知道,此次幽禁,大有可能是一生。
她进去的时候没让人通报,胤礽正在大堂练书法,温醇的笑意挂在嘴边,那般悠然闲适,萨楚日勒看到这样的画面竟有些不忍打扰。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她摇摇头,去了雅霜的住处,或许,她该和雅霜姐姐好好谈谈了。
待见到雅霜时,萨楚日勒恍如回到从前,雅霜还是严肃典雅的大姐姐,纵使青春不再,高贵依然。雅霜对萨楚日勒的态度很淡,目光中不含仇恨或是嫉妒,她像儿时一样,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冷冷淡淡的态度,萨楚日勒好希望,她冷淡的背后,能像昔日般包含着一点点极浅极浅的温暖。
原来时间和环境确实能够改变一个人,雅霜,真的不恨胤礽和萨楚日勒了吗?萨楚日勒不敢问,雅霜亦不敢问自己,她们觉得,现在挺好,至少,还能坐下来说说话。
☆、情难
出了咸安宫,萨楚日勒看见胤禛正在不远处等她,微微一笑,她知道终究是避无可避。迎上去,萨楚日勒笑得灿烂嫣然,将整颗心笑碎成一片一片。
胤禛忽然觉得刺眼,他多少明白些萨楚日勒对自己的心意,否则他不会坦然耐心的等着答案。然而,当沅溪入府,他就有些怕了,写信去解释,去道歉,去保证,却没有得到回音。回京后,他忐忑地迎驾,想要看到随驾的她,却得知她去了胤祥府上,难道在她心里,真的有那么多人和事比他重要吗?
他不忿,等在咸安宫附近,可是,当看到她如常的笑脸时,他怕了,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他三步并两步上前紧紧抱住她,紧得呼吸困难。
萨楚日勒先是一僵,随后用力挣扎,很容易便挣开了,非她力气大,是他在发愣,第一次,据他了解,这是她第一次挣开别人的怀抱,他从未想过,得到这种待遇的居然是自己。
“四表哥,沅溪可和四表嫂不同,你小心到家挨骂。”萨楚日勒笑着打趣往前走,尽量让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胤禛从怔愣中醒转,忙抓住她的手,手中的温度直传到他的心窝里,再不想松开。他再次抱住她,无视她的挣扎,死活不放开,生怕这一放就是一生。
“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传出去你让我情何以堪,如何面对四表嫂,如何对得起沅溪?”萨楚日勒喊道。
以往的拥抱只是亲人间的感情,光明正大,即使如此,他们还要顾及宫廷礼仪,尽量避于人前。而今,如此复杂的关系,他却不顾周围的太监宫女,他想做什么?要故意传得人人皆知吗!
胤禛将她按在怀里,道:“不,不放,我再也不要由着你,再不要放手,苏勒。”
“爷,你疯了!”沅溪走过来。
胤禛听到她的声音微微松手,被沅溪气急败坏地拉开,萨楚日勒见他们之间的互动,心生误会,急忙解释道:“沅溪,我们之间没什么。”声音中夹杂着酸楚。
谁知沅溪扑哧笑了,胤禛同样弯起唇角,随后,他对大内侍卫下了死命令,萨楚日勒才知,原来他方才敢放肆,是不怕有人会嚼舌。
胤禛带着萨楚日勒和沅溪一同去宁寿宫,路上沅溪说个没完,俨然还像个未出嫁的小姑娘。胤禛根本没听她说话,只是随时注意着萨楚日勒。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