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萨楚日勒顿感无趣,归其原因,自然为两个表哥。这两人正应该是贪玩的年龄,可路上他们一直跟在她后面,她问话,他们答话,她和他们开玩笑,他们或不笑或敷衍笑之,实是无趣。萨楚日勒忽然想到两个词,停下步子,再回头观看他们的表情,真是与二人非常相符。想及此,不禁哑然失笑。
突然奶里奶气的笑声把二人弄懵了,胤祺问道:“苏勒,你笑什么?”
萨楚日勒见他们两个中总算有人主动开口,长吁一口气,回答:“笑木头和石头啊。”
“木头和石头?”胤祺不解地问。
胤禛也看着她,等待回答。
萨楚日勒故作神秘道:“你们想想。”她说的如此无厘头,谁能想到是什么用意,有何可笑之处。
见二人仍是满脸疑惑,萨楚日勒微作提示:“和你们态度有关。”
木头和石头与他们有关,这是怎么的说法?胤祺想要和胤禛商量,却看见方才还在旁思考的胤禛忽然笑了,遂板起脸,然后又不自在地露出笑容,脸色微红,似有尴尬。
胤祺也不笨,看到兄长古怪的神情已猜到七八分,此时胤禛的话让他证实自己应该猜对了。只闻胤禛道:“你把我比作木头?”他认为自己行四,胤祺行五,听萨楚日勒说两个东西的顺序,即对号入座。
萨楚日勒一笑:“你不觉得自己的表情更像石头么?”
其实,萨楚日勒只是格格,她的比喻是对两位阿哥大不敬,不过她得太皇太后等人喜爱,再者他们年纪尚小,便无多大计较,全当小孩子间的交流。
看到胤禛一噎,胤祺笑了,他素来性子温和,此刻竟忍不住玩心,起哄道:“四哥总是生硬有余,真的更像石头。”
胤禛欲接话,萨楚日勒已经严肃问道:“四表哥,你为何对自己这般严谨?”
“师傅授曰:严于律己,方成大器。”胤禛道。
胤祺认为自己不如四哥,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可萨楚日勒觉得过于死板,不赞同地问:“开心吗?”
“开心?”胤禛第一次被人如此问,年近八周岁的他,也第一次思虑起这个问题,他反问道:“为何要开心?”
“啊?你一直不开心吗?”萨楚日勒感到惊讶,她道:“你额娘是皇贵妃,在宫里尊贵,你怎会不开心?”
胤禛不语,胤祺脸上闪过一抹悲伤,替他回答:“皇贵妃娘娘不是四哥的亲额娘,四哥的亲额娘是德妃娘娘。”
无须再问,萨楚日勒听说过此类事情,定是当时的德妃身份地位不够,在宫中无权养育胤禛。皇宫中处处无奈与艰辛,人与人之间诸多猜疑,现在的胤禛,可能和亲母养母之间都有隔阂吧,所以他才活得累。想想,胤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或许他幸运一些,毕竟他是在皇太后身边长大。
她想试图开解二人,但想到她的身体仅仅不到三岁,能说什么开解的话,若真说了,绝对会被人怀疑。
萨楚日勒笑开了花,重新拉起二人的小手,道:“四表哥开心,五表哥开心,我们都开心,开心去玩喽!”
两人被她温温软软的小手一牵,皆是愣了片刻,随即似乎被她纯粹的笑容感染,胤祺抿嘴一笑,胤禛跟着弯弯嘴角,萨楚日勒装作没看见,心中却稍稍松口气。
“开心去玩喽!”稚嫩的童声。
三个小人转头看去,有嬷嬷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娃从侧面走来,嬷嬷走到他们面前给胤禛胤祺请安,看到萨楚日勒和两个阿哥玩,知道是个主子,由于没见过她,故而请安时仅仅福了福身。
“五哥,抱。”小男娃两个胳膊伸向胤祺。
胤祺小心翼翼地把弟弟从嬷嬷怀里接过来:“九弟,你今天乖吗?”他抱着他很吃力。
胤禟甜甜一笑:“你今天乖。”
“傻小子,你应该说我今天乖。”胤祺温柔地看着他。
谁料胤禟就等他这句话:“哦,傻小子,你今天乖。”
扑哧!萨楚日勒实在忍不住,眼前的小不点有一套啊,两句话就把他哥哥给耍了,嗯,看来以后应该多交流交流。胤禛看了看他们,眼含笑意。
“九弟,跟谁学的没大没小。”虽如此说,却丝毫没有责怪之意,反而笑了。
“我说五哥不如三姐喜欢我,不对我笑,她说这样你就会笑。”胤禟毫不犹豫把姐姐给出卖了,仿佛还在为胤祺方才的笑容开心。
萨楚日勒插话:“五表哥不笑,四表哥岂不是更闷?你怎么不问四表哥为何不笑?”
“你是谁?爷说话你插什么嘴?”胤禟脖子一昂。
萨楚日勒看着他装威严的模样更想发笑,不等胤祺解释,她来了句:“我是你阿玛的侄女,是你姑爸爸的女儿,是你皇玛嬷的外孙女,是你兄姐的表妹,你可以叫我表姐,你猜我是谁。”
胤禟可没有两世灵魂,被她绕得晕头转向,不过很清楚一点,她是他亲戚,表姐就是比他大,隧道:“乱说,爷是你表哥。”
萨楚日勒知道事实胜于雄辩,因为胤禟看着明显比自己大,然而想让自己叫他表哥,没门!她转移话题:“喂,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胤禟问,成功被她应付过去。
“你怎么不问四表哥?”
实际上胤祺和胤禟乃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三公主思妶的额娘郭络罗氏和他们额娘宜妃是姐妹,自然更亲近些,但萨楚日勒不知。
好在都是孩子,尤其胤禟更小,根本没怎么明白,他回答:“我问了,三姐说四哥好严肃,最好不要惹他。”
瞟一眼胤祺一扫而过的尴尬,再看看胤禛的面无波澜,嗯,他是非常严肃,这点萨楚日勒赞同。
她招招手让胤祺蹲下,然后问胤禟:“小不点,你想让四表哥喜欢你吗?”
“当然想。”胤禟忽略了她的称呼,注重的是内容。
狡黠的笑容浮现在萨楚日勒脸上略显滑稽,她凑近他的耳朵悄声道:“我告诉你......”
胤禟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她,又望向比自己高许多的胤禛,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他挣开胤祺,在胤祺疑惑的目光下拽了拽胤禛衣角:“四哥,抱。”
胤禛未料到胤禟让他抱,年纪大几岁的他已经渐渐懂得各宫娘娘之间的勾心斗角,可是再为难,胤禟不过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弟弟的要求总不能拒绝,他微怔后便轻轻抱起他。
在胤禛怀里,胤禟得意,开始为目标努力:“四哥,我喜欢你,你笑笑呗。”
胤禛被如此‘表白’立刻有些懵,别说他,即使胤祺亦没料到自己弟弟这么快就抛弃自己投入四哥怀抱,不禁看向始作俑者萨楚日勒。小女娃见两个表哥看着自己,非常欣慰地点点头,冲胤禛挤眼:你弟弟表白了,你好歹给个反应。
胤禛向来循规蹈矩,何曾遇过这种状况,先是想到师傅和康熙的训诫,有些恼羞成怒,而后看到两个小娃子‘天真可爱’的表情,心里忽然没由来的舒服,居然真的笑了。
“哇!四哥笑了,小丫头厉害。”胤禟手舞足蹈。
“臭小子,说谁是小丫头!”萨楚日勒不干,要让胤祺抱着自己去揍他。
四个小小的身影,不复方才的沉闷,他们开心起来,童真欢快的气息,低低愉悦的笑声,充斥着周围,好像空气都变得更加清新了。
☆、求学
作者有话要说:姨母——安布思姗——固伦温宪公主——五公主(皇九女)
班第不久后便折回蒙古,留下端敏和萨楚日勒陪伴太皇太后。虽然来京没有多长时间,萨楚日勒仍认识了一些同伴,尤其是在皇太后身边的思姗和胤祺。看着满六虚岁的小阿哥公主都要去书房,她为难了。
萨楚日勒在现代时,因为嗜睡早已忘记自己多大。那个时候,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梳洗好,被父母带去医院看病,如此反复,或者干脆在医院醒来。萨楚日勒喜欢看书,总是能从书中找到乐趣,所以每次无论去哪里看病,都书不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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