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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的说:“如若没有这个身份,他会受到那些王子和贵族子弟的鄙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以后,我会对他如自己的亲身儿子…”他转身离去。
只是她的恨并没有因为他做的这些而少。打了她一巴掌再给她一个糖,任谁也不会因此感谢。带着这样的恨,一晃就是十五年。后宫依旧只有她一个人,那个男人也依旧对她百依百顺。直到叶问给了他一瓶叫做魂仙散的药粉。只有她可以亲近单于,那么这药,也只有她下才会万无一失。她恍然明白,想要真正的得到自由,解脱他的束困,只有让他死,只有他死!于是这个毒药一下就是八年。只是她不肯承认,每每看着他毫不怀疑的结果她手里的汤一口喝尽,并且说只有她的汤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汤时,她的心,那么的痛…
他死的那晚,依旧是那样温柔宠溺的看着注视着她,“诏儿,我知道,你恨我恨可一辈子。这回,我要走了…可是,还是舍不得你啊…诏儿,你可知你们家族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人,如果没有我王权的保护,根本保不住你。我这一辈子,都是在为你而活,你知道吗?…”
应诏心痛的几乎要窒息,在他耳畔颤抖而残酷的一字一顿:“你知道毒药是谁给你下的吗?是我,是我下的。这八年你最喜欢喝的汤只是我给你准备的毒药啊……”
却不想大漠单如此平静:“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就在半月前…”
应诏震惊的看着他:“你知道…可是两天前你还在喝我给你汤…为什么?为什么?”看大漠单依旧笑着凝视着她,半分的怨恨也没有,不禁失狂的向他吼着:“你听见没有,是我,是我给你下的毒,是我害死你的,是我!你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他没有回答,也永远回答不了了…那一刻,她失声爬在他的床头痛哭了起来。
草原忽然刮起了大风,帘帐被风撩起,应诏醒来,看着阴沉的天气:“变天了…单于今晚不会来了吧?”
婢女替应诏盖好被子:“是啊,单于在处理国事,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来了。”
应诏失落的点头:“单于不会来了…再也不会来了…”又看向桌子上已凉的饭菜,连忙吩咐过:“快再换份热饭菜。”
婢女有些可惜道:“娘娘,你平时这样节省。怎么每晚都要换桌子上的热菜?”
应诏有些慈爱道:“我的女儿指不定那一天就回来看我了,她这么幸苦的赶路,一定饿坏了,我要等着这孩子回来呢……”
婢女点头:“娘娘,今晚单于也不来看娘娘,娘娘就早点睡吧。不用等单于了。”
应诏失落的看着隐隐约约的门外,苍老的眉梢疲倦异样,躺在床上,闭上了眼。隐约间,她竟看到远方向他走来一男子。男子高大英俊,对着自己唤着:“应诏,诏儿……”
她回头,好似又回到了年轻的容颜,灿烂的笑着:“单于…”
他眷恋的看着她:“我回来了……”
“单于,我想你…。”
他伸出手:“诏儿,我们走吧?我们去一个没有权利纷争的地方,这一次,没有王权和爱情的选择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诏儿?”
她毫不犹豫的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度,“我愿意。”两个身影,向着远方渐渐走远。
大帐内传来众人的哭声。一道闪电下来,顿时下起了倾盆大雨。批阅奏折的叶问心内忽然一阵绞痛。大殿内婢女慌张跑来跪下哭着:“单于,单于太后娘娘她……”
话未说完叶问已奔出大帐:“母后,不要丢下儿子,母后,儿子只有你了,儿子只有你了……。”
番外随风
“副盟主息怒……”手下的人胆颤的看着发怒的随风。华丽的阁楼中狼藉一片,平时一年也不见皱眉一次的副盟主发起火来可是会要人命的。
一向随和的随风回头,双眼通红,恶狠狠的盯着众人,怒喝道:“我的手帕呢?我的手帕你们谁看见了?”
众人跪下:“副盟主息怒,属下真…真没看见啊。那手帕您都是随身携带谁也不让碰的啊。”
随风点头,慌忙的将全身上下的搜了一遍:“没错,没错是我自己放着了…可是它现在不在我身上,它不在我身上——到底会在哪?舒儿,舒儿你到底在哪…”
“人都不在了,你留着那条帕子又有什么用?”夜影缓缓走来,众人行礼,夜影示意众人退下。随风瞪着他,“用不着你管!”又自顾自的找起手帕。
夜影也不生气,随意的斜倚在坐榻上淡淡的看着他:“你还记得你把舒儿带回来的时候吗?”
随风动作呆械,脑海似乎又飞过了七年前,她还是个倔强而天真的小女孩。而他,却是个风流潇洒的少年。
初遇她时,是在一个小吃摊上,被众人围打的情景。他随风一向都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好人。只是那天不知怎么就出手救下了那个小丫头。也无端身后粘上了个橡皮糖似的小丫头,怎么帅也甩不掉。无奈的转身悠闲的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摇着扇子审视着衣衫破烂的女孩:“喂,你老是跟着本美男干什么?虽说本美男的却有些让人抵挡不住的外表与魅力,可是本美男也不会让你这样的小丫头吃到豆腐的。”
小丫头睁着清澈灵透的眼睛道:“我不吃豆腐,只是来报恩的。你救我一命,以后我可以跟在你身边服侍你的。”
随风一笑:“还不是跟吃豆腐一样嘛!哎,看来好人好事还真是不能做多了。哎,像我怎么善良的美男,真的是迟早要吃大亏的啊!”自我感叹后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扔到小丫头怀里:“那,小丫头,小爷赏你的,别再跟着我了。”说罢转身就走,只是走老远了,感觉还是不对劲,回头一看差点没当场晕过去。那小丫头正很努力的小跑跟上自己的步伐。见自己诧异的瞪着她,回应一个天真的笑容。
随风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这个笑容心里就十分的舒服。于是又发善心的带她去酒楼,点了一桌子好吃的。
小丫头也不客气,夹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虽吃的急促,却没有一点狼吞虎咽,反而有一股天生高贵的修养,而且小丫头也并不赞叹稀奇这一桌子的好菜,只像是很久没吃过罢。便好奇的问她:“小丫头,你什么来历?看样子不像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啊?”
小丫头忽然就哭了起来,随风急了。乖乖,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手足无措的递给她手帕:“妹妹,你别哭啊,别人看到以为本美男欺负你了呢。哎哎,有话说话好不好嘛~~你你你再哭我可走了…
”
小丫头立刻止住眼泪哽咽道:“我是亡国公主,被樱国灭国后逃出来的公主,你信吗?”
随风打量了他几眼:“信,怎么不信。嬴政那小畜生真不是东西,又残害生灵呐。”于是为表同情又掏出了几锭银子:“那,买几身像样的衣服,这些银子够你花上两三年了。这个,本美男还有些事没处理,就不能陪你了,后会有期!”说罢拔腿就走。身后阴魂不散的小丫头又跟上来,转身不耐的苦叫:“小妹妹啊,你怎么又跟上来了?我已经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你了。”
小丫头抬头看着他,无比真诚:“你救了我的性命,又请我吃了一顿饭。现在又给我这么多钱,为了感谢你,我一定要留在你身边为你当牛做马服侍你。”
随风无奈垂头。最终还是抵不过小丫头的纠缠,把她带回了铁面盟。本想留在他身边做个白吃白喝的丫环养着算了,却不料小丫头了解了这里的一切后,竟勾搭他的师父云者鹤要求加入铁面盟的杀手。
云者鹤说:“想要成为铁面盟的杀手是要有些本事的。首先就要被困在铁笼里和几十个人厮杀,而最终活下来的只能有一个。而那个活下来的,才有资格加入我们铁面盟,成为培养的对象。你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承受得了么?”
她坚定道:“我现在不是什么公主,而是背负着全国鲜血的亡国公主。我既逃出来,就是要为国报血仇的。”
云者鹤同意了,前提是她能从铁牢中的死人堆里爬出来。只是随风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没疯掉,向她生气的叫着:“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知道那里面是干什么的吗?就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估计还没有进去就被吓死了还想跟别人打架么?”
她却依旧睁着天真有些欣喜的大眼睛看着他:“你这是在关心我么?可是这件事我决定了。为了复仇,为了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活着出来的。”
只记得那时夜影和随风在外守着,等待着结果。随风却已是一身冷汗的出着。连他那时亲身经历都没有这么害怕紧张过。也正是因为经历过,才更是紧张。里面的残忍他是知道的,那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小丫头,要怎么去面对?可是,她却奇迹般的活下来了。夜影和随风赶去时,见舒儿身上躺着一个又一个面色狰狞的少年,舒儿全身都是血,却没有死。大夫检查她的身上只有一处不轻不重的刀伤,好像是不经意划伤去的一样。夜影和随风不可思议的看着深陷昏迷中的小丫头。即使是他们曾经也是伤痕累累甚至半死不活。她怎么可以只受这些轻伤?最后舒儿才偷偷的告诉他,那时她还没开始打架就吓的晕死过去了,那些人都以为她死了,所以没有管她。等她睁眼,便在这房间的床上了。随风那时指着她说她奸诈,早就知道当年他也用这办法了。还说要去师父那里告发她。但是他知道,那个时候自己的心里很高兴。不然,也许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小丫头了。
随后进行训练的日子里,舒儿十分的努力拼命。而身为铁面盟副盟主的他也有义务监督检查每个杀手的训练情况。每次舒儿怜惜出色时,他都会对她笑着鼓励她。这是盟主该做的鼓励。却不知其实心里却是在责怪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弄的这样狼狈,这样拼命。可他更不知,她的什么复仇之梦渐渐的变成了为他一笑的梦。他不知道她,她也不知道他。
直到云者鹤派舒儿去樱国做卧底时。那是他们最后相处的一天。她看着他,依旧是天真倔强。却多了几分女子该有的温婉。如果说夜影比任何杀手都像杀手,那么舒儿就是比谁也不像杀人。
她说:“明天我就要进宫了,也许会被选为樱国皇帝的妃子,也许会是他的女仆。但是进宫后,或许就再也出不来了…你希望我进宫吗?”只要你一个否定,我会为你放下一切,放下这次难得的复仇计划,只要你一句话……
却见他背对着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这是你这么多年的梦想,也是铁面盟此番最重要的任务,你,进宫后要保重。”他多想留下她。只是这次任务是铁面盟不可缺少的环节。她必须去。为了使命,他丢下了她。她点头,转身离去。他在她大叫:“总有一日,我会就你出宫的。舒儿,我一定会救你……”她回头对他笑,无怨无悔,然后消失在微风中。
只是这一见,却是永生不见……
“我说过,我要救她出宫的……”随风泪滴掉落在光洁的地板,痛苦的哽咽:“可是,却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宫中受刑而……舒儿——”
夜影铁面下看不到任何的表情:“舒儿,她早就知道你不可能救她出去。她早就知道了。所以没有抱任何的期望活着出那座宫城。”
随风抬头震惊的看着他,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你说什么?她早就知道?她……原来她早就知道此番一去注定不复返,所以才问我愿不愿意让她去…”
夜影从袖中拿出那个血迹斑驳的手帕给他:“这个,留着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她对你的绝望,与对死亡的解脱。”,渐渐消失。
随风颤抖的伸出手,几次却有些不敢碰它。夜影冷漠的看着他:“你不就是在找这个么?接着啊?为什么不接?”忽然将手帕猛地一挥,落入了烛火中,燃气一瞬凄美的火光,手帕飞舞在火烛中,渐渐消逝。随风惊慌的不顾手上的灼热,发疯般的将手帕取出,却只有一角的残碎。随风红着眼睛回头瞪着怡然自得斜倚在床头的夜影,暴虐的吼着:“你找死——”说罢就冲上去挥上夜影夜影被打飞在地上,嘴角从铁面外溢出一丝血迹,却露出了笑容,擦干血迹也扑向他给了他一拳:“对,就这样打我啊!来打我——终于不会向没事人一样了?终于肯愤怒伤心了?来将啊,还手——将心中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于是两人在这阁楼中打起了架。知道两人满脸是血虚脱的背靠背坐在地上。忽然,随风笑了:“谢谢,我,好多了。”
夜影只剩半块的铁面也笑了起来,拳头捶在他身上,惹的他一声痛哼。“还记得十年前,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因为我知道,冷漠和装作不在乎是永远不会得到释放,唯一透出真性情,将心中的感情全都发泄出来才会好受些。我故意将你的手帕藏起来,然后激起你的怒火。随风,你不是一样上当了么?”擦了擦嘴边又流出来的血迹:“记得那时主上让我们每天都要打上一架。咱们,不就是这样才培养起来的感情么?”
“是啊。”随风苦涩的笑着:“想起当年,无爱无恨,潇洒如风的我,却落个现在的德性。师父,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在哪?”
“是啊,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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