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也不知道怎么了,羿童做了已经很久没做的梦:梦中的她仍在那个快速发展的年代,梦里的她很是幸福,有爱她的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她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学生,每天开开心心。可即使在梦中,她也隐约感觉到了这份幸福的飘渺,不一会儿惊醒,摸摸眼角未干的泪痕,想着在这莫名的时空,一直以来的孤独,那份连呼吸都无法忍受的痛,让她在深夜对着同样孤独的月光无声的哭了很久。
前世的她也是出生于一个很平凡的家庭,父母是普通的上班族,自己平时由外公外婆照顾,生活安定而幸福。可是突然有一天,外出的表姐带来了一个惊天的噩耗:从爷爷奶奶家回来的父母竟然碰到了车祸,当场死亡。
从此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外公外婆一下子就老了许多,外婆开始的时候更是每天以泪洗面,因为失去的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孩子。
不过为了她,外婆还是很快就坚强起来,然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一个人。而她也发誓,毕业之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外公外婆。
可是,却忘了有一句话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待!在她大三那天,因为年迈和伤心,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她的人生就这样永远就留下了遗憾,每每只要一想到外公外婆,她总会泪流满面,心痛不已。
也不知道多少次她这样去幻想:假如世间真的有如果的话,她宁愿自己折寿十年,二十年,来换回自己在外公外婆身旁的天伦之乐,来换回他们一个安乐祥和的晚年。
人生没有如果,所以她只能带着遗憾和每每想到就无法抑制的痛继续生活下去。
第二天起来,羿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眼睛有些红肿,哎!只好起床配了些草药敷了一会,还好敷好之后看起来就不是很明显,再加上她休息,不用替人看病,也就没太在意。
羿童晒好昨天的药草。便去给断尘换药,只是换药期间断尘一直略有所思的看着她。
“大师,有什么事吗?”羿童本来想忽略,可是实在受不了断尘的眼光还是问道。
“羿施主有什么心结可以说说,贫僧也许可以略分一二。”断尘顿了顿,才开口,眼前这个红肿着眼睛的女子似乎并不想说。
“大师,我们似乎还有几十天的相处,如果一直大师施主的不是很奇怪!”羿童不是很好的岔开话题:“大师以后叫我羿童就可以了。”
姓名只不过是个代号,断尘无所谓,点点头。羿童见此便快速走去。但是匆忙之间收拾药箱的时候落下一张纸。正好飘到断尘床前,断尘捡起来一看:
残月暮色,独舞晚风;
陌上红尘,凋零花瓣,随风而碎,指尖染殇,渲红墨笔。
红颜如梦,花堪折,黯然一世风华。浮生若梦,烟花易冷,梦呓易坠,几时共舞。
浮生未醉,挥斩一世情殇,三生弱水畔,凝眸遥望,轮回边缘。
笑问谁是摆渡人,醉语何年缘再续,叹息红尘情何物
断尘看此,心中一惊。这样的诗句,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该写出了的!可是自己遍览群书,却也没看到相同或是类似的句子,如果不是这个女子写的,又作何解释!
可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女子,到底有怎样的经历才能有这么深刻的沧桑,这么沉重的思念。
正想着,羿童端了早饭过来,断尘直接开口:“羿童如此年轻为何有如此深刻的思念?”
羿童一惊,看看断尘手中,正是昨晚梦醒时写的脑海中的一首词,因为随手放在了药箱上了,没想到......
“那个不是我写的,只是偶然看的一些残句。”羿童没想到会被断尘看到这张纸,其实她昨晚就是想平复一下心情才凭着记忆写下这,不过可能昨晚的心情还是未能平复,再看到这首词时难免有些冲动,还有着被别人发现心情时的恼羞成怒。所以羿童就语气不是很好的反问:“怎样才能忘却思念呢?每当午夜梦回,发现现实与梦境的落差,感觉连呼吸都是痛的,大师,告诉我,怎样才能忘却?”
“因为羿施主太过于执着,世间一切均是空,抬头仰望天,俯瞰地就发现一切皆如梦幻,只要放开心胸,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断尘淡淡开口,此时的他看上去像是被一层光韵包围,配上风华绝代的容颜感觉像是要羽化而去。
“大师如此说是因为大师一直超脱于尘世之外吧!”羿童听此眼中有淡淡的嘲讽:“因为没有经历过才会如此轻松的开口吧。”
断尘听羿童如此抬头看了一下,眼前这个人人口中的妙手仁心的圣者,似乎对他所说的有些介怀呢,好像很是不屑,她应该是不是信佛的人吧:“羿童叫我无夜好了!”断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告诉了她俗名。
无夜,光明吗?人真的能永远至善无恶吗?羿童听此翻了个白眼,却看到断尘了然一切的目光一惊,天哪,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冷静的,是被人发现心情的反击还是对现实的无奈?
“对不起,无夜,我无心冒犯。”羿童摇摇头,她不想这样,只是她一直以来都保持一颗淡漠的心,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冷眼旁观这个世间的一切,从未觉得自己是这片大陆上的人。这也是自己一直以来无法真正开怀与忘却的原因。
“没事,也是我俗世看的太浅。”断尘不介意的说,虽然短短几天,却也很容易看出眼前这个女子似乎对人有着很深的戒备。
“无夜过谦了。”羿童不想再和断尘再说下去,说完收拾完早饭匆匆走了出去。
洗好碗,羿童看了会书,又看看天气很好,就去翻翻药材,看到断尘正坐在门口,立即皱眉口气不是很好的问:“无夜怎么下来了?有没有碰到伤口?”羿童走过去有蹲下看了看,发现伤口没有出血表情才缓了下来:“伤口没好乱动什么啊!”这句羿童很小声,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断尘她最真实的心情总是很容易表现出来。
“羿童放心,我有分寸。”断尘带着温和的微笑解释。眼前这个女子似乎对于他的伤比他自己还要关心,真不愧是一个仁医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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