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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免慕颜担忧,嘱了所有知情之人将曾中过毒的事情瞒了下来,慕颜似也并未疑惑当日我为何没能及时陪伴在他身边,却因着澜苍将我私自带出行宫以身涉险将其好生责备了一番,我松了一口气之余,在澜苍的人情帐上却又重重地记上了一笔。
不过假托澜苍之名献上的空城之计此次成功解困,功劳自也是算在了他的头上。慕颜责备归责备,却也在众将面前大肆夸赞了他,就连一向谨严,事前还质疑澜苍的襄原亦是对其不吝赞誉。这计策虽是我出,但若没了澜苍应允我将计策呈给慕颜,事后陪我一同前往,我是绝无可能坚持到最后。功劳归了他可谓实至名归,若亦能当作还他昔日的那些人情,我更是欣慰而乐见的。
全军得以渡过大劫,为表庆祝,慕颜决定于行宫中与众将小宴一晚,亦算是对之前行军之劳的慰问。慕颜虽是全军领导人,却从不在这些下属面前端架子,看着他和襄原以及几个副将把酒言欢的模样,我不欲多加相扰,加之方才被无邪那家伙劝着牛饮了几杯,如今脑中已是有些混沌了。
嘱了慕颜少饮些酒,注意夜间防寒,我便先从殿中退了出来。夜风阵阵拂面,吹得我总算清醒了些,待得辨清了回屋的方向,正要往回走之时,腕上忽得一紧,已被人牢牢抓住。我斜斜抬眼看过去,原是澜苍。他不是应该在殿中与慕颜他们对饮么,又怎会出现在这儿?
“君倾,我有话想问你。”他语声一如既往地低沉,却带着一丝异样,让我被酒精麻痹的神经顿时开始清明起来。
“有什么话明儿再说不成么?”我懒懒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往回走,他却紧跟上来重新将我抓牢:“不,这个问题若是不问问清楚,我一定憋闷难安。今日我定要问出个结果,不然、不然……”
我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借着月光盯着他的眼睛,朝他狡黠眨眼:“不然觉睡不着,饭吃不香,仗打不好,可都要怪罪到我头上了?”
他愣了一愣,无奈摇头叹息,张了张口犹豫半晌,终是沉声问道:“你、你……不是君倾,对不对?”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什么样的惊诧我没遇见过,唯有这一夜,澜苍问我的这句话让我着实愕然不已。他对我不是没有过怀疑,那日在军帐之前,他便对我何以知晓这些用兵之道提出质疑,我胡乱编出的谎话并未取信于他,当下再无他法,只有选择暂时的逃避。所幸他并未再行追问,我也即松了一口气,以为他不过是一阵好奇,过几天便会抛诸脑后,谁料他不但未能忘记,今日所问更是直击要害,让这个总是在他面前伶牙俐齿的我语塞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我……”我慌忙避开他的目光,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微醺的神经霎时清醒过来,却在这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一个更好的回答。
“不回答,那便是我猜对了?”他见我久久不语,是以开口追问。我自知他既已猜到这个地步,心中定然也做好了接受的准备,若我再瞒下去,让他这个哥哥也对我报以异样眼光,不再如昔日般处处予以回护照拂,情形只会越来越糟。
我微闭了眼,叹息一声:“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如何知晓?”
“大概……是你还在宫中的时候便有所察觉了罢,”他呵呵一笑道:“原本我也相信你是因落水而失忆,但与你相处日久,越发觉得你与往日的君倾太也不同,直到如今我们一同作战,目睹你提出一个又一个用兵妙计,还有那种与君倾她小时候完全相异的果敢精明,我便更加笃定,你……不是她。”
“没想到……第一个看穿这个秘密的竟然是你。”我轻笑一声,无惧迎上他的目光,原以为得知真相的他应会对我满目的陌生和距离,谁道他眼中仍是弥漫着如往昔一般的疼惜,只是这疼惜的对象,多半应该是对那真正的君倾罢。
“我整整爱了她十五年,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喜怒哀乐再没有人比我更了如指掌。她自小便内敛而胆小,从不违逆任何人,嫁入宫中后更是逆来顺受,面对宁家的欺压大气都不敢出,怎么在失忆之后便变得那般开朗活泼,还敢跟慕辰对抗,跟后宫一众女子周旋?她熟习诗书,却对兵法一窍不通,怎么在失忆之后便如同军师一般,一连想出如此精妙的用兵之策?深入本性的喜好和性子不是失忆能改变的,除非我眼前的这个君倾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
也许只有澜苍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君倾的人罢,只是他用整整十五年的执着守护,换来的却是那人已然被另一人取代的事实,对于他而言实在太过残忍。眼前的他虽然面上并无多大起伏,但他心中究竟作何想法我是全然不知,更是难以揣摩。毕竟这件事太过离奇敏感,说给别人,不见得人人都会相信,而我最害怕的是所有我在乎的人知晓了真相,会拿异样的眼光审视于我,甚至就此离我而去,澜苍如是,慕颜亦如是。
“你……会将这件事告诉给别人么?”我忐忑开口,努力让自己装作平静,可双手已然紧握成拳,手心阵阵向外腾着汗珠。
“可是怕我会告诉二皇子,怕他会另眼看你?”他望向远处的目光重新落在我的脸上,见我怯怯点头,抚了抚我的头顶轻笑续道:“说这些作甚?没的制造事端惹人烦心,不如花些心思在行军作战之上,下一次我可不想再用你的计谋去博那满堂彩了。”
我被他逗得扑哧一笑,但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不由又是一阵忐忑:“那……你如今又是怎么想?”
“我么?”他顿了顿,面上神色几变,终是开口续道:“我还是和从前一样。”
“我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君倾,你又如何与从前一样?”
他唇角微勾,温和笑着答道:“如何不一样?或许你不是君倾,但我爱你之心并未因此而更改……当然,我无意介入你和二皇子之间,亦不会因为你不是君倾而不当你是妹子,我们之间仍如从前一般,只是……”
“只是什么?”我疑惑抬头,却见他双眼如星,歪着头看向我道:“你……不是君倾,又是谁?我该叫你什么呢?”
我笑着朝他挤挤眼睛:“柒柒,叫我柒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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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往者可追
隐藏在心中两三年的秘密一朝讲出,确是让人轻松不少。出乎我意料的是,澜苍并不似这个时空其余那些相信鬼神之说的人那般,对于我自另一个时空而来的事实倒是十分随意地便即相信和接受了,只是我看得出来,他眼底淡然之余,却仍氤氲着一丝愁绪,想必是真正的君倾在那一场落水之灾中早早故去,让他心中依旧难以轻易释怀。
如我所求,澜苍并未将此事说给包括慕颜在内的任何一个人,但他的一句话,却让我本已平复的心情再一次起了波澜——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澜苍爱了君倾那么久,发觉我的秘密并不称奇,而慕颜亦是那般懂我,澜苍能发现的事情他未必察觉不出,不过时间早晚,我又能瞒他多久?还是我对于我们之间的感情,仍没有那么大的信心?
但现实已再不容我多想,大军在苏木等军医的诊疗之下迅速恢复元气,与宇文朔再次呈针锋相对之势,行宫内外的气氛也随之紧张了起来。又过了近一月时间,两军大大小小交战不下百次,各有输赢,却仍未分出个结果,僵持之下,就连一向淡然的慕颜也有些焦灼起来。
“那宇文朔用兵着实谨慎得紧,几番出击之下,我军仍未讨到多少好处。听闻慕辰已再次派兵朝湖州运送补给粮草,待得粮草运抵,他们凭此据守不出,那我们势必将再次陷入昔日空耗物资,坐看亏空的局面。”襄原深深叹了口气,征询似的眼光看向堂上的慕颜。
粮秣不济,犹如先天不足,纵是如他这般的老将也是莫可奈何的罢。我暗下叹息,顺着他的眼光朝慕颜看将过去,他眉间虽是紧锁,却微抬了抬手,示意襄原暂先平静下来:“这几日我亦在反复思索,如今已有一计,若能成行,想是能报我军上回遭逢宇文朔暗算毒害之仇”
“愿闻其详。”众将躬身齐声道。
慕颜面上仍是淡淡,站起身来朗声道:“宇文朔如今不过是仗着后方渝州和京畿补给,比之我军无所后援,倒是沾沾自喜起来,且又难以在短时间内将我军消灭,便想将这消耗战一直打下去。我们只要不让他称心如意,将他的粮秣补给一举切断,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何理由再在这湖州据守下去。”
“您的意思是……”无邪不解地插口道。
慕颜笑笑,手指朝背后的行军图上一指续道:“他们的大后方若要运送粮草往前线,最近的道路便是经渝州,过这条渝中栈道直达湖州。若我们先行派兵将这栈道毁去,宇文朔的补给必将不会按时到达,趁其军心大乱之际,我们再行突击,收效想必要比如今继续僵持下去要好上太多。”
他话音方落,却听襄原反驳道:“大军若是出动绕过湖州前往栈道,必会为宇文朔那小子所觉……”
“舅舅无需担心……无邪将军麾下不是有一支行动迅捷之部队么?况且破坏栈道之事本不需劳动恁多人马,百来人已是足够,如此一来既能抢在敌人之前到达栈道而不为其所觉,又能确保在发生意外之下降低我军损失,可谓一举两得。”
襄原面色有些讪然,却也不再辩驳,只是瞧了瞧慕颜,目光复又转向无邪,有些担忧道:“可是只有那么些人,无邪他如何能……”
“义父可是在质疑我的能力?”无邪蓦地打断了襄原,冷哼一声朝前一步,朝慕颜一揖道:“二皇子尽管放心,无邪手下之人均非平平之辈,如今经了战场历练更非昔比,定能完成任务,不负二皇子所望。”
慕颜微笑朝他点头,无邪眼中蓦地一亮,朗声道了句“领命”,便即大踏步朝殿外而去,经过襄原身侧时不忘朝他狠狠瞪了一眼,目光之凛,令我不由亦是一阵心寒。
不出三日,无邪便即顺利回了城,正如慕颜所想,慕辰所派出的运送粮秣的援军便走的是这渝中栈道,无邪等人几番探查,摸清了敌人行军路线和扎营情况,趁着夜色将栈道中段尽数断去。宇文朔期盼已久的粮草尽数被滞留在了渝州,消息传回湖州大营,自上而下尽皆慌了手脚,宇文朔又气又急之下,下令出兵再行攻城,只是气极慌乱之下的指挥又哪有战略可言,自是被襄原和澜苍打了个落花流水。
没了后方粮秣支持,湖州城内百姓亦对宇文朔不断搜刮民粮之举怨声四起,他亦再无在湖州长期驻扎的理由,在与慕颜僵持了半月之后,终于选择继续朝北撤退。因着渝中栈道被无邪所毁,一时间无法通行,他被迫将大军分为两路,绕过栈道经山路而行,拣选了几座小城为新的据点,我们也终于摆脱了困在行宫的窘境,大军浩浩荡荡入驻湖州,意味着我们成功朝京畿又迈进了一步。
“宇文朔必不会就此认输,他此番朝北退守,越接近京畿也意味着其后援力量越发强大。慕辰此时心里必定着急,失了湖州这一重镇,还不知他将会如何苛责那宇文朔……”如今战况稍缓,好容易得了个空将澜苍请来啜茶,他亦是满心都是军情,三句话也离不开战事。
闻及慕辰之名,我不由嗤了一声,将手中茶盏重重搁下道:“苛责?不要了宇文朔的命都算是他宽大仁慈……昔时只要有人逆了他的鳞,轻则责骂贬官,重则连命都夺了去,爹娘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不是么?若不是如今他于这行军打仗一道只得依仗宇文一族,便凭着宇文朔一连吃了恁多败仗,说不得早便派人取了他的项上人头……活该让他着急,我倒要看看我们攻入京畿那日,他见着我们之时是个怎样的脸色!”
澜苍见我越说越激动,不由捏了捏我的手。我发觉自己有些过火,面色不由一红,尴尬讪笑两声,低头继续啜起茶来。他轻叹一声道:“怎地到了今日,你对他的恨还放不下?”
“我……”我愣了一下抬起头来,高声反驳道:“你怎能如此说?他害死了爹娘,害苦了我们全家,我怎能不恨?”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他语声出奇地平淡,摇了摇头续道:“爹娘之仇自是绝不会放下,而我说的是你心里那道总也逾越不了的魔障……”
我睁大了眼与他对视,眉间渐渐拧成一团,他却毫不在意我的眼光,直直看进我的眼底沉声道:“想必不止我一人与你说过,你总这样抱着过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对二皇子又是否公平?”
我再一次在他面前哑然,愣了半天竟自无法相驳。他见我一脸滞然,无奈揉了揉我的头顶续道:“我知道,就连我自己都没有说这些话的立场,但若能劝慰得了你,想必我也能早些从这个魔障中走出来……于你而言,家仇自不可忘,那情伤呢?他伤你家人,伤你挚友,伤了你的过去,你还要让他继续伤了你的以后么?”
我微张了口讶异瞧他,久久移不开眼光。他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举杯饮了口茶道:“怎地如此看我,可是我说得不对让你不开心了?”
“不、不……”我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惊讶,你何时变得如此能说会道。”
“许是跟你待在一起久了的缘故罢……”他挠挠头笑道。
我堪堪回给他一个微笑,可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继续与他说将下去,只得垂下头继续自斟自饮,屋内空气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怎么不见雩烟?她不是一直跟在你身边伺候你的么?”澜苍轻咳一声,作势张望一阵,开口打破了僵局。
我轻笑一声答道:“小丫头终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又为何要将她终日绑在身边?”
“呃?”他愣了一愣,讶然发问:“她、她已有喜欢的人了?是谁?”
“你常在军中,竟没看出来么?便是与她一起前来的苏木苏大夫啊……二人昔时一路相伴,前些日子军中将士又是受伤又是中毒,雩烟过去帮忙,两人可说朝夕相处,萌生感情并不奇怪不是么?如今看得她终于觅得良人,我也总算是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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