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冒犯了》转载请注明来源:星月书吧51xingyue.com
“刘邕,臣记得这人当时可是得了万民伞的。”魏朝辉轻声道了一句。在朝为官,谁不想受百姓爱戴,而后青史留名。这刘邕能够做到这,可以说是这辈子值了。
方先生跟随太子的时间最久,刘邕是接触过的,对于刘邕骨子里暗藏着的高傲,他是有所了解。因此当知道刘邕居然暗地投奔齐王殿下,着实是令他很是惊讶了一段时间。
“算是老三的人,但也不算吧。”太子眼中的神色略微深沉,他扯了扯唇角道,“老三有点蠢,好掌控,刘邕大抵是看中了这一点吧。”
太子这话说到这里,话语里的森冷令屋中的两人不由得心头一颤。
他们听得出太子这话中带着一丝杀意。不受掌控的聪明人,是不被上位者所容的,太子虽然是一名心胸宽阔的上位者,但是也不会喜欢这般想要主导自己的臣子。
方先生轻轻地点了点桌子,低声道:“这人,很聪明。”
“仲年说,这刘邕,他自有办法驾驭,希望殿下能够惜才。”魏朝辉想着刚刚看到的书信,心头涌起一抹略微荒谬的感觉,倒是想不到杜毅与这刘邕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大抵是想到了杜毅那信上所言,太子面上的神情略微缓和,想了想,最后做了决断:“罢了,等仲年让人送的东西到了再说。只是,按着仲年这信中的意思,送东西的人应当是到了,怎的到了现下还未见踪影?”
魏朝辉想了想,而后道:“臣已经让人顺着这周边去寻了,若是遇着,便就将人迎进来。”
“嗯。”
太子眉头皱了下,将一纸舆图展开,而后轻声道:“孤让你们留下,不仅仅是为了仲年送来的消息,还有两件事,想同你们商量一番。”
“殿下,请说。”
“殿下,请吩咐。”
“是这江城......”
屋子里徐徐的话语飘荡开,烛火在偶尔溜进来的夜风中摇曳,屋中三人的影子也随之晃动,明明灭灭的,让人的心思也越发晃动。
逐渐迈入风暴中心的江城此时此刻却依旧是安宁的。
长廊回转,月色如水,丝丝缕缕的凉风吹散夏末的躁意,撩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秋意。入了这魏景铄的府邸,似乎一切的风雨都被阻拦在府外,沈恪难得地享受这极少有的平静。前段日子的腥风血雨仿佛是一场梦,唯有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处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沈恪这两日醒的时间,第一日服药之后,他便开始时常昏睡,每次醒来,总是能见到倚坐在床边守着他的兄长,魏景铄只要见着沈恪醒来,那眼中的欣喜之意可谓是满溢而出,似乎他能醒来,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起初他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后来,偶尔一次在昏昏沉沉间,似乎听到兄长与陈先生的争吵......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昏睡的他,曾是有可能会一睡不醒。
他睁开眼,看着安静的屋子,难得没看到守在床榻边的兄长,沈恪动了动身子,胸腔内的凝滞与窒息感稍有缓解,不若之前的沉闷,周身的痛楚也缓和了许多,只是手脚的无力感依旧存在。
沈恪撑起身子,他坐直身子,缓了缓气息,忽而听到房门有轻微的推拉声。他抬头看向房门口,本以为进来的会是兄长,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熟悉而娇小的身影。
“殿下?”沈恪张了张口,沙哑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李云曦脚下步伐一顿,她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床榻上歪坐着的沈恪,清瘦苍白,在窗外透进来的月色下显示出一抹不真实的梦幻感,易碎而又脆弱。
她静静地看着沈恪,双眸同沈恪对上,幽幽的目光穿透月色,落入沈恪的眼底,仿佛是一眼万年,明明只是不见些许时日,可是对她来说好似是经过好久好久,她的眉眼凝在水色的月光里。
“咳咳......”低低的咳嗽声打破这一刻的安静,沈恪微微佝偻身子,低下头咳了两声,略微颤抖的身子令他看起来更显单薄,大抵是睡得太多了,他的脑子一直都带着些许昏沉,此刻纵然是清醒了过来,但是倦意却依旧未曾散去。
这一声咳嗽仿佛是将李云曦凝住的心神拉回来,她骤然被惊醒,脚步匆匆地跑到沈恪的床榻边,她盯着沈恪定定地看着,眼圈一红,伸手小心地拍了拍沈恪的后背,等到沈恪略微平复了气息,她又熟稔地伸手将床榻上的软枕放置在沈恪的后背,扶着他坐好。
“殿下。”沈恪吐出一口气,轻声喊了一句。他的声音低哑,不甚好听,但落在李云曦的耳边却觉得无比动听。
“嗯,维桢,你......”李云曦抿了抿唇,而后吞吞吐吐着,只是堪堪喊了沈恪的名字,便就觉得喉咙间一阵哽咽,一股酸涩自心头窜了上来,涌上鼻间,她的眼圈不由得一红,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滚落下来,含糊的呜咽声夹着话语吐出,“维桢,你醒了,你睡了好久,我、我每次来,都没见你醒来,你睡得......”
“呼吸都好轻,我......”她说着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泪水簌簌落下,仿佛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的孩童见到了最为亲昵信赖的人,这满腹的委屈便就倾泻而出。
“殿下,没事的,臣很好,你别怕.......”沈恪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许气音,他实在是太过虚弱了,就是想大声安抚人都做不到,他吃力地伸手抚上李云曦湿漉漉的面颊,冰凉的手指拭去李云曦落下的泪珠,张了张唇,想了想,而后低低地吐出一声,“阿宝,别怕。”
语气轻柔,夹杂着些许愧疚的叹息,点点滴滴地落入李云曦的耳中,安抚她最近惶恐不安的心绪,她伸手抓着沈恪的手,而后又紧张地道:“维桢,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我给你捂捂。”
沈恪看着低头抓着自己手的李云曦,应当是这两日他的持续昏睡吓着人了,他知道李云曦是一个胆小的姑娘,这一路上受到的惊吓本就多,而到了江城后,更是人生地不熟的,偏偏自己又因着伤重而昏睡不醒,连句安抚的话都未曾同她说上,也难怪她会这般害怕。
“阿宝,我没事。”这一声‘阿宝’落在李云曦的耳中,慢慢地浸入她的心头,而后一点点地抚平她的惶然,她握着沈恪的手未曾松开,沈恪的手白皙袖长,掌心间带着些许薄茧,本该是带着暖意的手,此刻却还是冰冰凉凉的,手背的青筋在苍白的肤色下显得异常清晰。
李云曦垂下眼,她的双手拢着沈恪的手,仿佛这般握着,便就令她这两日空落落的心神安定下来。她低低地道:“维桢,你睡了好久。”
“可能是太累了,现在不是醒了吗?”沈恪扯了扯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温声安慰着。
李云曦就坐在床榻边,屋子里很安静,便是沈恪的声音很轻微,带着气音的虚乏声音仿若是带着情愫的浅吟低唱,落入李云曦的耳中,一丝悸动在心头微颤,令她有些手足无措,却又心满意足。一时之间,她所有的话语都被融在了心头,张不开口,出不了声,她垂下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榻边。
屋子里只有两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很安静,却也很温暖。
沈恪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此时天色也不算早了,窗外的月光铺满了庭间,他轻声问道:“殿下,怎么这时候还不休息?”
李云曦低着头,乌黑的发旋对着沈恪,看不到对方的神情,才悄悄地道:“我睡不着。”
“可是有什么不舒坦的?殿下,若是不舒服,应当同兄长......”沈恪的声音略微急躁,这一路奔波,李云曦本就娇弱,也不知是否磕着碰着了。
李云曦急忙摇摇头,闷声道:“没有,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我就是担心你。”
听着李云曦这话,沈恪不由得一怔,他定定地看着李云曦,沉默少许,才小声道:“多谢殿下关心,臣,一切安好。”
他的话语很是平淡,听不出一丝的波澜,但是若仔细去听,便就能听到他话语里透出的一丝颤抖。
“你别哄我,这两日你都睡着,我守、我们守着,”李云曦话说到一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便就生硬地改了口,“陈先生说你这情况凶险得很,喝了药以后,你一直昏睡,偶尔间还会呕血,前日夜里,你便在昏昏沉沉间呛咳出不少血水,染着床榻上一片晕红......”
她说到这里,眼圈又红了起来,握着沈恪的手在微微颤抖,想及当时的情景,她着实是怕了,这两日只要闭上眼便就是那般可怖的场景,她也不敢睡,时不时地便就到沈恪这边来看看。只是沈恪大多数都是在昏睡中,偶有清醒的时候,却又不甚恰好地错过。
沈恪伸手轻轻地抚了抚李云曦的脑袋,略微冰凉的触感,温柔的力道,李云曦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沈恪,与沈恪的双眼对上,望进对方眼中的的那一丝柔情,两人似乎都愣住了,半晌没有人说话,近在咫尺,一丝莫名的暧昧与暖意涌了上来,在屋子里一点点地荡开。
突然间,一道匆忙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沉沉的声响将发愣的两人惊醒,房门被轻轻推开,便就看到魏景铄提着药篮走进屋子,他似乎想不到屋子里此时竟然会有其他人在。
看着坐在床榻边的李云曦,以及已然清醒过来的沈恪,他的目光落在两人握着的手上,面上不由得展露开一抹笑容,这笑中带着些许慈爱与欣慰。
大抵是觉得自家养大的‘崽子’终于开窍了,懂得拱白菜了。
注意到魏景铄的目光,沈恪动了动手,李云曦急忙将手松开,她慌乱地站了起来,而后开口道:“魏大人,您来了啊。”
她之前偷偷来过几次,只是每次都会看到魏景铄在,因着人在,李云曦也不敢多做停留,不过是稍稍看一眼一句之后,便就匆忙离开。
魏景铄见着李云曦这惊慌的模样,他的唇边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而后开口道:“殿下,您请坐,我不过是来送个药,最近事业繁忙,刚刚还未处理完手头的事,只是恰好算着时间,这时候维桢也差不多醒来了,他今日睡得久,这药都尚未用。哦,对了,我还带了些白粥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面色依旧惨白的沈恪,心头的忧虑浮了起来,将手中提着的药篮放在一旁,而后伸手摸了一把沈恪的额头,额上冰冰凉凉的,带着些许潮意,出了些冷汗,不过高热是已经退了,这般也就让他提着的心松了些许。
“烧是退了,今日这药,陈先生重新调整过了,若是今日用了后,精神好一些,便就先用这药两日,后边再调整。”魏景铄一边说着,一边将药篮里的药和粥取了出来,放置在床榻边的高几上。
沈恪抬眸看了一眼魏景铄,清晰地看到魏景铄眼下的青黛色,想来这些日子他也未曾睡好过。
“大哥,我没什么事了,你去歇着吧。”沈恪轻声道一句。
“我这哪里歇得着,你......”魏景铄扫过一旁局促不安的李云曦,顿了一下,而后开口道,“哦,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殿下,维桢这儿就托你照顾一下,我先去处理一件事,待会儿我再回来。”他看了下高几上的粥和药,对李云曦叮嘱道,“先喝粥,再让他喝药。”
“哦。”李云曦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魏景铄不等沈恪再说什么,便就匆匆忙忙地往屋子外走去。看着行色匆匆的魏景铄,沈恪愣了下,但也未曾多想,毕竟现下这个局势,确实是有诸多变幻,兄长应当是极为忙碌的。可惜他如今重伤在身,不能替兄长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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