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没死,病重之下,由他主持朝政,而对太子的通缉,那都是圣上的旨意,他不过是遵循圣上旨意行事罢了。
平王殿下放下药碗,看着昏昏然睡过去的圣上,他面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看了一眼颤抖着身子跪在床榻边的内侍和宫娥,他冷声道:“照看好圣上。”
“是。”
“是。”
随后,平王殿下走了出去,他行至书房,在书房的书案后坐下,一抬头便就看到那空一块的玉玺盒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的双眸紧紧盯着那一方盒子,眼中的阴鸷越发浓郁。
“殿下,龙鳞卫有消息传来。”一名内侍小步走了进来,对着平王躬身一礼。
听到内侍的话语,平王眼中的阴鸷略微消散,而后漠然道:“消息呢?”
那名内侍恭谨地走上前来,将手中的一支短短的封蜡的竹管递了上来。平王伸手接过,他随意地捏碎那封口的蜡,从竹管中倒出一支卷起来的纸卷。
平王动作轻缓地将卷起来的纸张拉平,显露出上边的黑字,双眸扫过,他的唇角忽而就翘了起来,眼中残留的阴鸷在这一瞬间都散开,他呵呵一笑,而后道:“苏程玉,不愧是雄鹰领卫。这般看来,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消息上明确点明龙鳞卫在追击嘉宁郡主的同时,意外发现了嘉乐郡主的行踪,如今正在搜捕两人。平王也想不到会有如此的意外之喜。
“看来我那侄女还是一个福大命大之人。这般倒是省了让我为难了。”平王对于得来的消息很是满意,眼中溢出了点点笑意,令他的面容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倒一壶酒来。”平王招了招手,示意内侍去拿酒。
那名内侍躬身一礼,便就悄然退了出去,不过一会儿,捧着酒壶和酒杯前来,他将之放置在平王的桌上,平王摆了摆手,让对方退下去。
等到屋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平王才拎着酒壶站起来,他想了想,提着酒壶朝着殿外一处偏远的小院子走去,那一座小院子很是安静,极其荒芜,几乎看不出有人居住。
谁也想不到在偌大而辉煌的宫中竟然还又这么一座破旧的别院存在,它与整座巍峨的宫宇格格不入。平王走得很熟悉,对于这里的路,他仿佛是走过了千万次,到了院子里,他径直走入最角落的一处屋子,随后推门而入。
屋子里很是阴暗幽冷,推开门便就感觉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令人不由得打个寒颤。
平王自顾自地走到屋子中间,他并不在意这屋子里的脏乱与荒芜,随意地拉了一站椅子坐下,而后开口道:“喂喂喂,人呢?”
平王的话语是雀跃的,同平日里的阴沉,或者以往的懦弱是不一样的,清朗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却还是无人出现。
平王将酒壶放在桌上,他揭开酒壶的盖子,一股若有似无的酒香味在屋子里飘荡,他安静地等着,良久,似乎都没有人出现,平王眉头微微一皱,他提起酒壶,而后开口道:“哎,这上好的桃花酿呐,不喝,就只能倒了。”
言罢,他手中的酒壶慢慢地倾斜下去。
便就在那醇香的酒水要倾落下去的时候,忽而间一道沙哑的声音出现在屋里,“哎哟,我的祖宗,这可不能浪费了。上好的桃花酿呢,多难得的东西。”
一只苍老的手伸了过来,将平王手中的酒壶抢了过来,而后,不由分说得将壶口对着自己,咕噜噜地喝了半壶下去,好一会儿,那人慨叹一句:“果然是好酒。”
平王看过去,那人是一名年迈的老者,看身上的穿着应当是宫中的仆从,不过那一身略微暗淡而破旧的宫装,看着有些不大对劲。
那名老仆面上褶皱略多,令他看起来异常沧桑,他的眉眼看起来很是慈祥,正是这般慈祥的感觉,将他的沧桑感掩饰住,徒留给人一抹真切的慈爱。
平王看着坐在面前的略显粗鲁地喝着桃花酿的老仆,他眼中透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这一抹笑不比往日里的阴狠,而是简简单单的欢愉。
“老余,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带。”平王柔声说道。
老余咽下口中的桃花酿,他摆了摆手,道:“哪里需要殿下费心,老奴偶尔喝上一口便就知足了。”
他的目光落在平王身上,仿佛是看不清一般,他的眼眸有些灰暗,担忧地道:“这日子虽然热起来了,可是殿下的夏衣还没做,对了,殿下近来好似长高了些许,也要重新制衣了。”
“殿下,可是又饿了?老奴偷偷给你找点吃的,给你和福球都找点,殿下可别急,福球吃得不多的。”老余的话语说得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都是关切。
随着他这话落下,忽而间便就听得一阵犬吠声。平王殿下看着骤然出现在屋子里的小狗,那狗很瘦小,一块黄一块白的毛发看起来有点丑,或许是时常挨饿,便是连叫声都很微小。只是绕着平王殿下绕圈的时候,看起来很是乖巧伶俐。
平王殿下看着地上奔跑的小狗,他缓缓一笑,蹲下来,伸手轻轻地拂过,而后小声道:“好久不见啊,福球,你怎么还是这么瘦,一点都没胖起来,亏得我给你取名叫福球,你这哪里有球的感觉?”
他的话语低低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怀念,那一只小狗安静地缩在他的脚边,慢慢地打了个圈,似乎是在撒娇一般,看着福球这般作态,平王的眼中露出一抹清浅的笑,他伸手揉了揉瘦小的福球。
“殿下啊,你的生辰快到了,想吃点什么,老奴给你倒腾去。”老余抱着酒壶,絮絮念叨着。
平王殿下怀念地闭上眼,他轻声道:“老余,我现在什么都能吃到了,便是衣裳也是用之不尽,你不用那么辛苦的,还有福球,以后想吃什么都有了......”
“殿下,老奴记得你最喜欢吃......”
老余的话尚未说完,忽而屋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而后便是房门被推了开来,屋外有一名小内侍匆匆忙忙地开口道:“殿下,圣上忽而惊阙抽搐,还请殿下前去看看。”
房门的推开,一道阳光照了进来,屋子里哪里有老仆和瘦弱的小狗,唯留下半蹲在地上的平王,以及淌落一地的桃花酿,那满地的酒液,升腾起浓浓的酒香味,很快便就被门外涌进来的风吹散,宛如先前那温馨的一幕,消散地无影无踪。
平王的身形微微僵硬,他垂着眼,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而后慢慢地站身来,扫了一眼四周,看着空荡荡的四周,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迷茫。
而后仿佛是飘散的思绪一点点地聚拢了回来,他的手指触及那倒在桌面上的酒壶,冰冷的酒壶透过他的指尖,漫上了一股寒意,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平王抬眸看了一眼门口躬身站着的小内侍,随后沉默地走了出去,他慢慢地走至长廊上,走至长廊的一头时,看到了平日里总是跟在他身边服侍的中年内侍,他冷淡地道:“苗城,刚刚来喊门的那名内侍,太吵了。”
苗城看了看不明所以跟过来的内侍,微微躬身,而后道:“殿下放心,奴知道如何处理。”
“嗯,干净点。”平王散漫地接了一句,随后就慢悠悠地离开。
不过是惊阙抽搐又如何?人是死不了的,那名小内侍可真是不懂事呐,看看,把老余和福球都吓跑了。也不知道下次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两人。
那屋子里哪里有什么人和狗呢?而平王殿下的身边,在幼年时候,确实有一名随侍的老仆和一只不知打哪儿养起来的杂犬。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这一仆一狗便就死了。而在这偌大的深宫中,这些卑微的奴仆的消失,并不会引人注意,除了他们身边最为亲近的人,又有谁会关注呢?
跟随走出来的那名内侍,一无所知地跟在后边,堪堪走过拐角,便就别人一把摁住,堵着嘴,拉走了。在无力的挣扎中,那名内侍满眼的迷茫,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然而在这深宫之中,哪里来的绝对的对错?
“还是要早点将人抓到,这才能放心的呢。”平王一边走着,一边思忖着,倒是不知道他那位二哥和三三哥到底是跑去了哪里?怎的就是音信全无?
“哈秋!哈秋!”正在被人念叨的齐王殿下一连打了两个喷嚏,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而后低低地咕噜着,“一定是老四那个坏种在骂我。”
齐王殿下一抬头,便就看到黑着脸看着他的太子殿下,他还以为对方是因为自己在说他的同胞手足,这才面露不虞,他冷哼一声,理直气壮地大声道:“怎么的?我哪里说错了吗?”
太子殿下伸手抹去脸上的口水,而后冷声道:“你打喷嚏就不能转个头吗?”
齐王殿下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对着左边直打喷嚏,而左方的人正是太子殿下,想来对方的不虞是自己喷了他满脸的唾沫,他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而后道:“这谁让你非要站在我左边的!你自己就不能移个位置吗?”
听着齐王的无理取闹,太子一言不发地往前走了两步,他们如今是在偏僻的山道上行进。山道崎岖难行,而齐王平日都是养尊处优,不若太子常年在外行军打仗,这般崎岖的山路,齐王走得是异常艰险,而且便也是因为带着齐王,依着齐王这走五步休三步的模样,更是大大拖累了他们的行进速度。
齐王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行动太过拖累,但是他已经是尽力赶路了,谁让他平日里出行不是骑马便是坐轿,这般艰辛地用两只脚赶路的日子,那可是从未有过的。
“殿下,绕过这一座山,咱们便就是出了兰屏山的地界了。”魏朝辉走了过来,连日来的赶路让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素来整洁的衣裳此时早就被山路中的枝丫荆棘划破,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端庄。
太子点了点头,他轻声开口道:“若是绕去春猎场,咱们还需要走多久?”
听到太子的这一句问话,魏朝辉顿了一下,而后开口道:“若是说要绕去春猎场,这般日夜赶路的话,至少还需要两个昼夜。”
“殿下,臣觉得殿下此时最后不要冒险前去春猎场。”魏朝辉本就是谋臣,不过是听得太子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就明白了对方的打算。无非便是想要绕去春猎场,探查嘉乐郡主的消息。
太子沉着脸没有回话,他的眼眸看向遥远的山道,心中的情绪异常沉重,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齐王殿下便也是踱步过来,他想了想,随口道:“你便是如今赶去春猎场,只怕人也不在那儿了。何必冒险呢?”
太子看了他一眼,他面上露出一抹苦笑,而后道:“你尚未为人父,所以你不懂。”
小说推荐:《全球进化:我移植了至高神心》《回到仙尊少年时[穿书]》【22文学】《吞噬星空2起源大陆我吃西红柿》《天命之上》【新平凡文学】《洛杉矶之狼》《从鱼》《魔道祖师》《历史人物的现代生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