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愿意帮张蝉的私心,也是她自己身为母亲为孩子将来的筹谋打算。
……
客房内,薄弱昏黄的烛光随着夜风轻轻摇晃,这晚同样睡不着的人还有张蝉。
她坐在藤椅上,沐浴后周身还带着朦胧潮湿的水汽。
此时,张蝉正愣愣地看着一旁桌上的琉璃罐里装的乌玛蛇尸体,她的手肘边还放了几本摊开的医书。
那天在落梅山上咬伤她的乌玛蛇谭鹰已经交还给她,之后她翻阅很多古籍以及自己曾经写过的笔记才从中找到一些关于乌玛蛇的记载。
贺兰群曾言自己会失明是因为拂光引的毒,而中了拂光引的毒基本是无药可解。乌玛蛇毒性比拂光引来得更加猛烈,她能活下来或许是因为这两种毒性相合,互相制约的原因。
闻昭瞒着她在凌素给她配的药里都添上了自己的血,有了这一药引才导致她能在这一年里延续本该丧失的生命。
她因为不想连累闻昭,更不想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血去救一个本就没有希望存活下来的人,所以才狠心留下那封信离开平州。
原以为自己离开平州没有那种药应该活不了多久,不曾想竟会因为这条乌玛蛇因祸得福,恢复光明。
想来也许真的像凌素所说,自己命硬到就连阎王爷也不敢收。
云雾稀薄,凛凛寒风。
张蝉正独自思索着,没有留意到桌边烛台上的蜡烛已经悄然烧尽。
屋内四周弥漫着淡淡的香烛味,她的视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刺骨的寒风吹开窗户,簌簌翻动着书页。她听见动静一手忙压住书,又起身在书柜中翻找新的蜡烛,许久才重新点了一盏灯,屋内再次亮了起来。
走回桌边时,桌案上没放好的那本手记已经被风吹开,由原先看的那页换到了后面的某一处。
她偏头一看,不禁皱眉,恰巧看见当下摊开的那一页纸的缝隙中间似乎夹着一抹红。
这本手记是她最早跟凌素学医时所写的,由于她对上面的内容已经十分熟悉之后便很少再打开,而那张红纸像是被谁折成三角刻意塞在这页手记的缝隙中。
她拿起这本手记,看见红纸被书页夹得很紧,又怕强行抽出红纸会被自己撕破,于是屏气小心用指甲尖将这张纸从缝隙里扣出。
红纸的色泽还很新,应该被人偷偷压在手记里没多久。她顺着折痕打开,双眼定定落在这张红纸上。
这张红纸原是一道求久病不愈的续命符。
她看向这道符纸的背面,漆黑湿润的眼眸里清晰倒映几行洋洋洒洒用金墨写下的字。
——“求此符者愿以血为引,以身代薪,换长平张蝉早日病愈,今生无忧无恙,终其天年。”
签纸上并没有写求符者的姓名,底下标注的日子是天兴五十一年,腊月廿四......
是去年她生辰那日。
虽然纸上的字迹对她而言十分陌生,但是写下这行字的人是谁,她心里一清二楚。
张蝉站在原地怔愣了好久,寂静的春夜里,眼眶滚落下的泪烫得她的脸颊生疼。
她抬手抹掉泪,背对着烛光站在窗边,攥着红纸的手指尖还在轻轻地颤抖着。
这场春寒席卷而来的分明是充满冷意的风,可自己胸膛却被这张红纸灼烧得炙热。
心口处沉重的频率一下又一下,这种感觉像是酸楚,又像是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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