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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因为什么？想拿这些人当磨刀石呗。”
叶府车驾之中，叶峥一脸疲惫，冷笑两声。
御书房那三个老登，庆帝和陈萍萍属于‘一个人长在心眼上’，范建有‘八百个心眼’的水准。
他老爹嘛…
和范建还差不多。
即便范建不如另外两个老登，也多亏有他回护一二，应付起这俩老登…真累！
“磨刀石？”叶灵儿蹙了蹙眉，想不明白直接略过，继续问道，“兵马司巡火捕这差事，你真准备接过？”
叶峥苦笑，“这是你弟弟我能选的吗？”
庆帝把他夸的，‘才学惊艳、已得书法三味、待人接物应对有度’，又‘心系百姓’，给了个兵马司巡火捕指挥使的差事，他连声推辞，加上范建帮腔，让老登‘少年郎多磨练磨练，望其将来多为百姓做实事’一句轻飘飘定下。
“你方十四啊。”叶灵儿凝眉叹了声，又道，“这兵马司巡火捕指挥使，从八品吧。”
叶峥点了点头，忽想到什么，神色一黯，喉咙都干涩起来，“苏老伯…那孙女？”
按他原先的打算，办会馆、设武力榜，一步步结交京都各方年轻一辈，积攒人脉，构建势力。
怎奈计划不如变化，南市那场纵马伤人来的迅捷，猝不及防，机会已递到他面前。
顺势而为，比刻意谋划，隐蔽性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收效更好。
苏老伯之死，他来不及拦，而后围绕苏老伯之死做了好些谋划、文章，这让叶峥一直愧疚、羞耻。
叶灵儿仍在思索中，听到他的声音，瞥了他一眼，见他情绪不对，道，“病已大好，族内一对无所出的夫妻收养了，放心。”
“隔一段时间，派人去看看。”
叶峥缓缓闭上眼，再睁眼，眼中尽是坚定、果决。
京都这个大棋盘，他已登台，往后既要与其他棋子厮杀，更要和执棋者博弈。
点了点头，叶灵儿面露关怀，手伸向他的肩膀…
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叶重望着儿子几天之内仿佛成熟不少的脸，心中微微一揪。
这个年纪，当个整日欢饮作乐的纨绔，叶家定不允许，只是再让小儿子过几年松快日子，一如他过去十年那般，他原该做到的。
“后悔吗？”叶重沉声问道。
叶峥摇了摇头，“没那功夫。”
很好，还有心思说笑。
叶重眼角扬起笑意，继又问道，“开国一脉那帮年轻一辈？”
“与我何干？”叶峥一脸‘事后不认人、哪是谁’的渣男模样，甚至他口中提点警示的语气，“父亲，兵马司也算天子直领，往后我也是天子鹰犬爪牙（非贬义），什么乱七八槽的人，别来沾边哦。”
这就是羚羊挂角的一次合作！
他一点没想过收割开国一脉的情分。
开国一脉那几些个老东西撑到如今，没一个简单人物，即便没领悟到这次机会，或豁不出去，一心当老六反复横跳，那他也没什么损失，还能收货一波好名声。
这两天，京都城之中，他是‘热搜top.1’，声名大噪，‘青天’之类的溢美之词不要钱地扔到他身上。
开国一脉能抓住机会那便好。
他给出机会，目的就是要他们抓住机会，然后…努力地挣扎。
这些人未必全是他想团结的力量，却也可当波小小助力。
“很好。”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叶重很开心的样子，往下一句话却让叶峥不开心，“你比你大哥强。”
“您干嘛？”叶峥瞠目、惊诧、愕然、气愤。
“小小年纪，你整天想什么？兄弟阋墙？”
“什么兄弟阋墙？我就是不想做那么多事，担那么多担子，如今是势比人强，有些事、有些担子，您可别丢给人，让大哥来。”
“…去演武堂。”
“我不，我去找娘评理！气人！”
“你…”
……
两日后
叶重一家受邀来司南伯范府做客。
“世兄这是…身体有恙？”范建看向时不时揉腰的叶重，奇怪道。
叶重老脸一红，打了个哈哈，“这两日，操练勤了点。”
嗯…就是不知道是在演武堂或守备营操练，还是旁的地儿。
“到底有了年岁，不好像年轻时那般能折腾，该注意身体才是。”
范建这话，叶重真想拉妻子过来听听。
这时，叶峥领一个笑起来没了双眼的少年走来。
“父亲。”“世叔。”
“父亲。”“世伯。”
“坐。”范建以后拿个架子。
相对而言，叶重反倒亲和不少，“卓甫，辙哥儿堂堂一表，如何似你说的。”
范建淡淡瞥了听到夸赞喜笑颜开的范思辙，后者立即敛起笑容。
“诶，卓甫，不好矫枉太过。”
叶重再替范思辙出了次透气，后者看向叶重的双眼登时满是濡慕。
叶峥看的哭笑不得。
这孩子，指定是缺父爱的。
“峥儿。”范建的声音把他拉出乱想。
“世叔。”叶峥端正坐姿，目光微垂，俨然‘静候教诲’的姿态。
范建抿了口茶，放下茶盏，不无满意地抚须点头，“巡火捕不是个轻松的差事，你若不愿，我可帮你圜转一二，换个差事。”
“志不求易，事不避难，世叔，难便难呗。”
叶峥迎难而上又洒脱的神色更让范建满意，“好啊，敢于任事。”
说着，他瞥了眼和叶重说的开心的小儿子，后者应激地一颤，默默地调整屁股下的圆凳，远离叶峥。
此刻，后院
“…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
范若若拿着叶灵儿带给她，叶峥亲写的《六州歌头.少年侠气》，脆声读道。
读完之后，眸中盈盈，目光贪留，慨叹道，“六州歌头这词牌原就不好写，峥哥儿这半阕，声情豪壮，跃然楮墨间，单少年侠气，世无出其右者，嗯…”
“字也好。”
这夸的！
叶灵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凑到她身边，请教的口吻，“也就你这等才女能说个道道来，我却是看不明白，字好在哪儿，若若，你再说说呗。”
她语气控制还好，只是凑近这动作引起范若若警觉，抬眼看过去，如何没发现她眼中的揶揄。
双颊微微一烫，范若若稍吸了口气，美人肩微耸，压住波动的情绪，缓缓收起诗纸，檀口微开，似恼又似嗔地道，“就是好嘛。”
瞧她眼波流转，再听她这语气，真真…酥入骨。
叶灵儿打个个颤。
这边小姐妹调…笑，那边…
柳如玉拉住崔雁的手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