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前一天的商场人格外多，好在三个人很有先见之明的在外面吃过饭才来，才免于排队两小时还吃不上饭的悲剧发生。
郝宇星看到商场外面停满的车时非常庆幸。但等到进了商场，看大家一个个花枝招展衣着整齐，再加上身边这两个人穿着校服衣冠楚楚人模人样，郝宇星越发觉得自己的发型猎奇，他捂着自己被吹坏的发型，让许言俞和张湛先去玩，自己去楼下精品店买帽子遮丑。
许言俞欲言又止。
郝宇星猜测他说不出什么好听话，及时制止他，在他说话前一溜烟跑走了。
许言俞被迫和张湛独处。
两人沉默着去了五楼，出了电梯就是游戏厅入口。招牌泛着五彩虹光，里面各式游戏机分门别类摆着，跟随客人的操作发出音效声。再加上操作者的惊呼、游戏厅的伴奏，看上去嘈杂热闹。
许言俞走到柜台：“能存包吗？”
“能，一个游戏币能存一天。”
店员回答完，疑惑看空着手的许言俞，“您有什么要存的吗？”
许言俞扫码，阔绰：“给我兑一百个游戏币。”
他把钱转过去，趁店员拿游戏币的时间，转头看张湛：“包存起来吧。”
也不知道张湛装了多少书，看上去什么都没装的书包沉得能压死人。
张湛把书包给他。
许言俞递给店员：“存起来。”
店员从他的一百枚游戏币里拿走一个，把包存起来，又给许言俞一个用电话线圈起来的柜牌：“凭柜牌取包。”
手指松松勾住线圈，许言俞随手一递：“拿好。”
游戏厅五光十色的灯光中，勾住线圈的手指细长，泛着莹润光泽。
张湛伸手接过柜牌，手背擦过指腹，温热带软。
柜牌给张湛，许言俞接过剩下的九十九枚游戏币，随手抓了一把给张湛：“你去玩你想玩的游戏吧。”
张湛：“你呢？”
许言俞：“娃娃机。”
“我跟你去看看。”
游戏厅又不是自己开的，张湛想去自己也不能拦着。许言俞自顾自朝娃娃机那边走去。
每一台娃娃机里的玩偶也都不一样。有好看玩偶的娃娃机前排满了人，而丑陋玩偶的娃娃机只能在角落里吃灰。
不过许言俞也不是为玩偶来的，只是想尝试自己能不能抓到以便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表现。所以玩偶什么样也没关系，他径直走到那个没人要的娃娃机前，简单看了游戏攻略，觉得大致明白怎么玩了就果断投币。
操控摇杆晃到娃娃堆上方，按下按钮。爪子准确勾住娃娃的脑袋。
勾住了。
这不是很简单吗。
放在摇杆上的手松开，懒散的撑在机器上，许言俞看着爪子勾着的那个丑娃娃，觉得它枯草一样的头发和郝宇星有点像。
到时候送给郝宇星算了。
刚这么想，目光注视着的爪子就一个摇晃，被勾住的娃娃径直落回娃娃堆里。
身子小脑袋大的丑娃娃重心不稳，头朝下栽过去，留给许言俞一个干瘪的屁股，像极了嘲笑。
许言俞：“……”
他又投了币。
操控摇杆到娃娃堆里，抓！
泛着白光的爪子抓了个空气，并抓住这团空气丢到洞口。
许言俞：“……”
他和张湛一起看出娃娃口的那团空气。然后面无表情再次投币。
抓空气。
五次之后，他后退一步，看一直在他身边看着的张湛：“你要玩吗？”
说着打开手机，搜索抓娃娃技巧。
手机飞快转出好几个视频来。
许言俞低头看一眼，又发现张湛走到自己刚刚的位置，投了币。
视频里画外音还在介绍抓娃娃机的工作原理，张湛就已经开始摇杆了。
许言俞听着视频里的声音，看张湛左右上下摇了几下杆，之后长按按钮。
在自己手里只会抓空气的爪子伸下去，牢牢抓住一个娃娃，并顺利丢到洞口。
就是那个自己第一次勾到，后来掉下去屁股对着自己的丑娃娃。
从洞口掉出来时，还是那副脑袋大身子小重心不稳的死样子，屁股朝天刚好对着许言俞。
许言俞：“……”
视频终于铺垫完成，开始教抓娃娃的口诀。
“左右左右下下摇杆能让爪子变紧更好抓……”
伴着这个声音，一只修长大手抓住娃娃。娃娃看上去廉价粗糙，那只手倒是骨节明显还有很漂亮的青筋。
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张湛举着娃娃问：“你要吗？”
许言俞盯着那个丑陋的玩偶：“不要。”
张湛把玩偶丢到篮子里。
许言俞看完视频，觉得自己算是掌握了抓娃娃的技巧，他把手机收起来，重新回到娃娃机前，问张湛：“你还抓吗？”
张湛摇头。
他投币，按照视频说的，左右摇杆让爪子变紧，然后多次迅速狂点按钮。
爪子变没变紧他不知道。
反正爪子这次抓的这团空气格外让他恼火。
凭什么张湛一次就能抓到娃娃啊？！
偏偏张湛手里拿那么多游戏币，却什么游戏也不玩，就站在他身边一直看着。
许言俞很有种班门弄斧的羞耻，但又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行，咬牙又投了枚游戏币。
又是一团空气。
旁边那个有好看玩偶所以格外吸引人的娃娃机来来回回换了两拨人，好不容易有了空闲，张湛站过去，投币摇杆抓娃娃一条龙。
篮子里那个丑娃娃旁边多了只粉色带耳朵格外软萌的娃娃。
张湛问：“这个呢，你要吗？”
许言俞咬牙：“不要。”
他不信邪的又投了游戏币。
而张湛往旁边看了看，发现另一个有好看娃娃的机器空出来了。
许言俞也不知道自己闷头试了多少次，手机响了。他看都没看随手接起来，顺手又投了枚游戏币进去。
电话那头隔着半秒的时差传来和他耳边一模一样的嘈杂声音，郝宇星扯着嗓门大声喊：“这里人好多啊，你现在在哪儿呢？”
许言俞控制摇杆紧紧盯着爪子，勉强分出心神回答郝宇星：“抓娃娃。”
“我看看……抓娃娃机这里也有很多人，你在哪个娃娃机那儿啊？”
狠狠按下按钮，爪子往下一垂，一只爪子勾住丑娃娃的腿，一只爪子勾住丑娃娃茅草一样的头发。
许言俞紧张的看着爪子，内心无声摇旗呐喊。
爪子抖动一下，娃娃的腿从爪子里掉出来。
许言俞的心也跟着抖了一下，越提越高。
好在还有头发被勾着，这么乱这么纤细的头发，居然还牢牢挂在爪子上。眼看就顺顺利利到了洞口，马上就要被丢出来了。
屁股已经被丢到洞口了！
许言俞屏住呼吸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只娃娃。
爪子彻底放开，松开时因重力而晃了一下。
许言俞的心也跟着晃了一下。
他再三告诉自己，一定没问题。
“哦哦我看到张湛了！他篮子里好多娃娃，你们好厉害啊。”
手机里传来郝宇星惊叹的声音，“你和他一起的吧？我现在过去！”
伴随他声音一起的，是娃娃因为爪子那一晃而脑袋一摆，刚好挂在洞口的挡板上。
脑袋和身体的那条缝卡在挡板上，干瘪的小屁股在洞口，沉重的脑袋在洞外。
许言俞眼看着娃娃上下摇晃几下，最后还是挡不住重力，啪嗒头朝下重新掉回娃娃机里。
拳头攥紧，他面无表情挂掉电话，闭眼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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