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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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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冬至这日,建邺破天荒地落了场大雪。

四下皆是白茫茫一片,向来行人络绎不绝的御街寂寥许多,叫卖的摊贩没了踪影,只有零星的铺子半掩着门。

马车碾过厚厚的积雪,凛冽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花涌入车厢,吹得书页哗哗作响。

青禾还没来得及细看窗外的情形,先被迎面的风雪迷了眼,连忙紧紧地扣上车窗,揉着眼讪讪道:“公主,你醒了……”

车厢中悬着两盏风灯,昏黄的烛火映出案几后斜倚着的女郎。

肌肤莹白如细瓷,长而密的眼睫低垂着,纤细的手指搭在案上,按住了险些被风吹散的信笺。

唯有一轴画卷滚落,沿着她膝上盖着的雀金裘铺开,其上的少年们衣带飘飘、丰神俊秀,在烛火的映衬下倒也可圈可点。

“时辰不早,应当也快到皇城了。”青禾上前将画卷捡起,规规矩矩地放回长案上,又倒了杯水捧到她面前,“喝些水,润润喉吧。”

萧窈断断续续睡了半日,倒不是困,只是实在无趣。

就着青禾的手喝了两口温水,总算稍稍打起些精神,一看面前堆着的世家姓族谱,就又开始头疼。

父皇召她来建邺时,随着圣旨送来的,还有一叠士族的家谱族谱与一幅画像长卷,个中意味不言自明。

然而她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加之这些个世家大族盘根错节,看了一路也没记住多少,每晚睡前还要被傅母抽查,颇有少时被女先生压着背书的痛苦之感。

“还是看这个吧。”青禾贴心地替她换成画卷,“钟媪说,这些世家子是圣上亲自筛过的,样貌人品俱佳,请您先大略看看,也好提前有数。”

这画萧窈前两日已经看过,兴致缺缺:“千篇一律,没什么分别。”

“这个呢?都说谢氏的儿郎容貌最为出众,每每出门皆是掷果盈车,这位谢三郎更是个中翘楚,还有‘江左双璧’的美名……”

青禾显然是没少打听,说起这些头头是道。

萧窈循着青禾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个抚琴的蓝衣公子,眉眼仿佛是比旁的要精致几分,透着股妍丽风流的气质。

旁边蝇头小楷写着“谢昭”三字。

她多看了两眼,随口道:“既是‘双璧’,另一个呢?”

“是崔氏那位长公子。”

“崔循?”

按傅母的安排,萧窈头一日看的就是崔氏族谱,对这位的名字还是有些印象的,随手翻了翻画卷,并没找到。

青禾揣度着:“兴许是已有婚配。”

萧窈想了想,还没来得及开口,马车却停下了。

听声响,是要过宫禁。

奉命去武陵接萧窈的,既有御前颇为得脸的内侍,也有羽林卫,守宫门的城尉一见便知这是传闻中那位公主的车驾。

再一见令牌,立时便放行了。

随行的钟媪趁这个间隙,带着女史换到了萧窈车上。

钟媪是宫中遣来指点规矩的傅母。

萧窈一见她,眼皮先跳了下,随后坐正了些。

钟媪一板一眼道:“这一路舟车劳顿,难免风尘仆仆,眼下既到了宫中,还请公主梳妆面圣。”

萧窈这才留意到女史捧着的妆奁,欲言又止。

她自觉衣着打扮并没什么不妥,钟媪这隆重的态度,倒叫她觉着自己过会儿要见的不是自己亲爹,而是什么外人。

“建邺不比武陵,公主的言谈举止都得格外留意,以免遭人诟病,误了圣上为您的一片苦心……”

萧窈实在受不住这样的喋喋不休,终于还是点了头。

描金的妆奁打开,内里嵌着铜镜映出她精致的容貌,以及眼角眉梢蕴着的不耐。

钟媪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萧窈只当没看见。

这一路下来,她原就不算多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能乖乖坐在这里由着她们摆弄,已经颇为不易了。

萧窈自少时起,随阿父长居武陵。

虽顶着这么个姓氏,算是皇室宗亲,但她那位尊祖儿孙众多,阿父乃宫女所生,不过是其中再寻常不过的一个,这些年无人问津。

这些年,建邺皇宫御座上的人韭菜似的,先后换了三四茬。

直到上一位小皇帝出行时坠马身亡,世家们扒着萧氏族谱翻了一圈,最后找上了她阿父——

手中无兵权、膝下无子,再合适不过。

水涨船高,萧窈连带着成了公主。

只是往前数几年,谁都没料到会有这么一日。

萧窈自出生起,并不是被当做公主教养的,尤其是在长姐过世后,就没怎么拿过针线、握过笔。

非要说的话,骑射投壶的技艺是不错。

至于世家大族尤为看重的规矩和礼节,只能说稀烂。

她起初留在武陵,只是渐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于情于理都没有再赖下去的道理,终于还是搬来建邺。

阿父深知她的秉性,专程拨了宫中资历深厚的傅母教导。

从衣食住行到言谈举止,竭力想要将她塑成姿容秀美、高雅端庄的世家闺秀模样,如此才好挑一个如意郎君,嫁入显赫高门。

钟媪领了圣命,这一路上尽职尽责。

但萧窈颇有自知之明,她这块朽木再怎么样也是雕不成栋梁的。

只是不欲与她们为难,这才将一肚子抱怨都暂且按捺下来,等着见了阿父的面再好好辩上一辩。

-

马车在祈年宫外停下时,风雪见小,天色依旧昏暗。

萧窈裹着厚重的大氅,本就行动不便,下车时又被宽大繁复的裙裾绊了下,惊得周遭一众侍从连忙拥了上来。

阶下候着的内侍也迎上前,关切道:“公主可有什么妨碍?”

此人头发斑白,身形佝偻,脸侧更是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在摇动的烛光之下显得触目惊心。

正是宫中无人不知的葛常侍。

依着旧例,这样相貌有瑕的人本不该在宫中当差的,但葛荣跟在今上身边三十年,脸上这伤也是昔年护主留下的,自然不在此列。

见着他后,萧窈眉眼一弯:“不妨事的,哪有那么容易伤着。”

“公主慢些。”葛荣亲自挑了灯为她引路,蔼声道,“圣上原是吩咐备了宴席,只等着您来的,偏生不巧,有一桩要紧事须得立时处理,还请您先在偏殿稍作歇息……”

萧窈脚步微顿,看向灯火通明的正殿。

隔得远听不清什么声响,不过只看殿外候着的一众内侍,也能猜到里头有人议事。

也不知是有多紧要的事,都这时辰了,竟还在这里耗着。

“这一路在车中闷了太久,我喘口气。”萧窈并没接青禾递过来的手炉,目光落在了庭中一角的红梅上,走近了些,“此处红梅开得倒是好,我离家时,武陵那边的还未见花苞呢。”

钟媪上前两步拦她:“公主仔细着凉,还是尽快到殿中吧。”

“我自小就不畏寒,身子骨很好,”萧窈偏了偏头,“葛常侍是知道的。”

“是。”葛荣抬了抬手,示意钟媪她们暂且退下,“老奴还记得,您少时就爱下雪的日子,每每遇着都要玩上整日,只可惜咱们南边不常有这样的大雪,难得遇上一回。”

萧窈拂去梅枝上的落雪,轻声道:“您那时还陪着我与阿姐堆雪人,是头神气的小老虎……”

提及旧事时,她脸上的笑意真切许多。

眉眼弯弯,眸中映着灯火的光,亮晶晶的,如仲夏夜时的天上星子一般,是个极招人喜欢的女郎。

葛荣看在眼里,实在不忍败坏兴致催促,便只陪着她闲谈。

及至余光瞥见正殿有人出来时,才止住了话头,适时提醒:“这是太常寺的崔少卿。”

萧窈虽已看过那些士族族谱,但还不大能将官职与名姓联系到一处,哪怕听了葛荣的提醒,看过去的目光依旧满是茫然。

那人身形颀长,着朱衣,玉簪束发。

清隽的面容仿佛精雕细琢而成,莹润如美玉,无一处不好。

鸦羽似的眼睫低垂着,透着几分矜贵。

寒风携着细雪扑面而去,他却不见半分狼狈,步子不疾不徐,下石阶的仪态亦是无可挑剔。

如竹似玉。

这些时日钟媪同她讲规矩时,总是格外严苛,仿佛举手投足的幅度都要精量细算才行。

萧窈虽勉强忍了,心中却不以为然,总觉着这是鸡蛋里挑骨头。

直到如今亲眼见着,才意识到竟当真有人如此。

精致得像是假人。

感慨归感慨,萧窈却没什么“见贤思齐”的心思,依旧倚在廊下,站也站的散漫。

“公主请。”

葛荣的声音将她的注意拉回。

萧窈看向通往正殿的石阶,却并没动弹,反倒没头没尾地问了句:“葛叔,阿父是不是不疼我了?”

“公主何出此言?”葛荣面露诧异,甚至没来得及纠正她的称呼,旋即道,“圣上从来将您视作掌上明珠,纵使分隔两地,也总是惦念着,时常问起……”

“是谁叫您受委屈了?”

“谁能欺负了我去?”萧窈摇摇头,笑道,“只是许久未见阿父,有些胡思乱想罢了。”

说话间,正殿已另有内侍步履匆匆出来。

他虽未曾见过萧窈,却识得葛荣,恭恭敬敬行礼道:“圣上在殿中等候,烦请公主移步。”

萧窈接过青禾递来的手炉,拢了拢大氅:“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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