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舟毫不客气地接过饭碗,蹲在地上狼吞虎咽。
后来生活条件越来越好,薛子兰再也没有做过酱油拌饭,说是营养不均衡,要少吃。
张行舟惦记这一口好多年,没想到一下子如愿以偿。还是记忆中的味道,混合着酱油香味的米饭勾人馋虫,令人胃口大增。
他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几下吞完一碗饭。
吃干抹净,心满意足往田埂上一坐,开始和薛子兰谈论正事。
“你刚才说的话当真?要和我一起过日子?”
薛子兰坐在田埂的另一侧,背对着他,轻轻点头,“嗯。”
得到肯定回复,张行舟内心激动雀跃,却又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媳妇始终是他媳妇,答应嫁给他也不意外。
“那好,等我烧了窑,建了房子,咱们……”
话到一半,薛子兰打断他,“可以现在操办吗?”
“现在?”张行舟皱眉,“现在不行,现在房子还没建好,咱们去哪里布置新房?去哪里请客吃饭?”
薛子兰不说话了。
单薄的背紧紧缩着,看上去瘦弱又无助。
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坚决,张行舟慢慢放缓语速,温声问:“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薛子兰不是恨嫁的人,她这样主动,大概是有什么难事。
张行舟调转方向,将脚边放着的碗筷挪远一些,和薛子兰并排坐下,细声问她:“能和我说说吗?”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没什么好隐瞒。薛子兰轻轻叹息一声:“我目前和家里关系不太好。”
这话惹得张行舟拧眉。
上辈子薛子兰和薛家的关系一直还不错,至少表面上没有闹僵过。
婚后两家时常有往来,相处和谐。倒是她姐薛子梅一心要嫁进城,和家里大闹过几次。
怎么现在反而是薛子兰要急着逃离薛家?
她这样老实温吞的性格,得受多大的委屈才会走到这一步。
张行舟内心泛起一股心疼,他没有进一步追问,继续去揭伤疤,只撑着额头满脸纠结。
他的计划中,原本是想给薛子兰办一场隆重的婚宴。
没想到积蓄全被他母亲拿去补贴大哥二姐,所剩无几。
隆重的婚宴办不成,至少他要给薛子兰一个稳定的新居,哪怕是借钱,他也要把新房子盖起来。
他在县城还有工作呢,借来的钱不消一年也能还清,压力不大。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新房子还没建成,薛子兰就要嫁给他。
上辈子婚礼办得潦草,他心里一直有愧,这辈子想弥补,没成想比上辈子还要潦草。
婚宴没有,新房没有,还要欠下一屁股债,这样的情形,他怎么能让薛子兰跟着他受苦。
张行舟心里并不乐意着急办。
看到薛子兰双眼中闪烁的期盼眼神,他的心莫名软下来,嘴也软下来:“现在办也行,只是……要委屈你。”
“不委屈。”见他答应,一直紧绷着的薛子兰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她站起身,指着油菜花那片地,“我刚才过来瞧见那边搭了一个小房子,是你搭的吗?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张行舟一阵赧然。
那是他这两天的临时住所,简陋得很,他不太好意思领着薛子兰过去。
“没关系的,我只去看一眼。”仿佛看透他内心活动,薛子兰小声道:“反正以后也要一起生活。”
这话激得张行舟内心澎湃不已。
是啊,连孩子都一起生过,有什么好别扭的。
“那行。”他拎起地上的碗筷,“我顺便把这些带过去洗一洗。”
两人顺着田埂一路走到油菜地,油菜地的一角被砍空,空地上用木板搭出十来平的空间。
小小空间里只放着一张同样用木板搭成的床铺,床铺下面一只脸盘中放着日用品,床头行李袋包揽所有衣服。
从木板中牵出的一条粗绳上晾着一件四角裤衩子。
薛子兰略过一眼,面色蕴红,很快挪开视线,打量起放在角落的一只铁锅。
“没有灶,你怎么烧火?”
张行舟笑笑,领着她走到门口不远处一个小坑前,“看,天然的灶口。”
坑里残留几节烧尽的木炭,一阵风吹过,灰白的余烬乘风而起,炫飞着朝薛子兰扑面而来。
张行舟快她一步将空中的灰烬扇开,拉着她往屋子里去。
“这里灰多,你去里面坐坐,我先把碗洗出来。”
他蹲下身,从门口木桶中舀出一瓢水,利索地清洗饭碗和筷子。
隔壁田埂旁是一条大水沟,每到春夏播种季节,水沟里时常流淌满沟的清水,都是用抽水机从平洋湖中调动。
水很清澈,拿来日常洗漱没有问题。
薛子兰站在门口,目光打量他干活的动作,心想这是个勤快人。
经常干活的人动作要比常人熟练干脆,不是做做样子就能装出来。她对张行舟的印象莫名好了几分。
“这里能住两个人吗?”
薛子兰冷不防一句话让张行舟洗碗的手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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