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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抛开手掌死死扒着地下室门框的那一滩受害者以及喷溅散落的血肉以外,一张行军床,床上摆着一根手指粗细的铁链,一头被膨胀螺丝固定在靠床的墙上,一头绑着一个被利器割断的粗糙牛皮制项圈。
床的对面墙壁上挂着一副与阴暗地下室格格不入的全家福油彩画像,画像颜料使用丰富,整体线条顺畅,看得出来画这副画的人的手异常稳定,但是画工并不出彩。
画中的三人,男主人穿着灰色西装,女主人挽着男主人的手臂,穿着比孔雀斗法还要艳丽的礼服,头微微靠向男主人的肩膀,两人身前站着一位带着白色天使翅膀的女童,女童两手伸展,拉着画中男女空闲的手掌。
很温暖的一副画,不是吗?
如果不考虑他们都没有画脸的的情况下。
尤其男主人的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破口,温叙凑近观看,马洛适时将手中的手电打到男主人的脸上。
“刺痕凌乱,边缘有微微血迹,割画的人应该对画中男人有着深刻的仇恨以及恐惧。”
“是他划的吗?”刘峰指着门口的受害者问道。
扫了眼没有床铺的的行军床,摇了摇头。“不是,应该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他应该在这个地方住了很久......”温叙沉吟片刻重新说道:“应该说囚禁在这里很久了。”
“你怎么确定一定是人?就不能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吗,比如大型猎犬,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毕竟你也知道这些有钱人的爱好总是奇奇怪怪的,说实话以这家的家庭条件,她就是在地下室养狮子我都不惊讶,而且除去那个女受害人,其他两位死者的样子你也看到了,那样的伤口怎么可能是人能做到的?”刘峰对温叙的判断产生了异议。
温叙没有回头看刘峰,而是来到行军床前坐下,正对着墙上的巨幅油画。“那么你认为是什么生物造成的?”
“我更倾向于大型猎犬或者是什么其他猛兽,死者闯入这个地下室,惊到了它,所以扑杀了闯入地下室的人,血液的腥气唤起了它的野兽本能,从而挣脱束缚冲出地下室在楼梯间将未能逃跑的第二位受害人猎杀,而因为女受害人早已死亡,它对尸体不感兴趣,才使得女受害人尸体保存的相对完整。”
听着刘峰的推导,温叙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那它应该是如何逃脱的呢,要是有大型猛兽出没的话,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收不到吧?就算是大型禁养犬也不可能在逃跑的时候毫无痕迹,更何况还是满身鲜血的畜生!”
“案发时间在昨夜凌晨,大街上连个路灯都在闹罢工,没人看到也不稀奇!”刘峰依旧坚持己见。
温叙轻轻摇了摇头,手掌轻轻摩挲着墙面上黑褐色的划痕。
“刘队长,应该不是猎犬或者其他的猛兽干的,你看这里。”就在这时,马洛的声音从尸体处传来。
刘峰和温叙同时扭头。
马洛伸手指着尸体边一处仅有少数肉丝粘连的尸块。“你看这里,犬类或者其他陆地食肉类生物无论种类,他们的犬齿一定会比其他牙齿要长,这样有助于他们捕猎时好咬住猎物不被轻易挣脱,可是这尸体上的咬痕却没有发现其深于其他齿痕的痕迹,牙齿穿透深度一致,而且异常尖锐。”说道这里马洛显得有些迷茫。“只能判断非兽类行凶。”
刘峰仔细检查了一下马洛指出的伤口,转头对着还在玩墙的温叙。“大侦探,别摸了,说说你的判断,为什么会是个人?人可没有满嘴尖牙。”
“这两个男性死者身份确定了吗?”温叙依旧注视着墙上的乱痕。“昨天晚上发生的案件怎么这个时候才报案,周围的人难道听不到这里的惨叫?”
刘峰也是无奈的说道:“那俩人身上什么都没有,dna比对要等到晚上才能出结果,这小区十几年前就建成了,别墅与住宅楼虽说在一起可还是泾渭分明的各自一边,周遭十几栋别墅早就空置下来了,离这里最近的居民楼也有好几百米,再加上这栋别墅的隔音装修,你这这屋里放炮仗,在外面的人听来可能还没有一个屁响。”
“谁报的案?”
“业主的闺蜜,已经盘问过了,今天是她们老友聚会的日子,本来约的是傍晚,不过想到女受害人要整理食物,就早点过来帮忙,谁知进门发现人躺在大厅的血泊中。”说完刘峰看向温叙。“所以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判断的吗?”
温叙再次看向那副油画。“回所里吧,把业主的人际关系查清楚。”
说着看向马洛:“我感觉这将是一段令人印象深刻的旅程!”
马洛无法形容温叙当时说这句话的表情,有黯淡,有悲伤,有不敢碰触的怯懦以及一丝遇到心爱玩具的兴奋,那双如深潭死水般的眼睛中荡起了微微的涟漪,轻佻的嘴角变得严肃。
马洛发现自己完全不懂他,可又觉得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
三人没有开车,就这么徒步走出小区,也许是为了淡化鼻尖的血腥味,也许是为了抵消地下室压抑的气氛,谁知道呢?
三人都不讲话,默默地走着。
出了小区大门,门卫大爷正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眼睛微闭,一个被岁月赋予年代感的收音机安静的立在大爷脚下,金色的阳光洒下,衬的它像是守护着公主的骑士。
‘骑士’肚子上的喇叭音质并不出彩,甚至有些糟糕。“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一首音质糟糕时不时还乱码的《空城计》,大爷听得很入迷,手掌搭在扶手上,跟着节奏轻轻拍打,兴致来了还会跟着哼哼两声。
三人驻足,静静的听着。或看大爷,或看收音机。
“我们的职责就是让人民群众这般悠闲,不受到不法侵害,平平安安的生活。”刘峰率先开口,语气轻柔,却重若擂鼓。
“司马的兵已经发来了啊!”温叙转身看向身后的小区,灿金色的阳光给小区披上了一层和煦的薄纱,而薄纱下却藏着一只看不见的猛兽,猛兽收起獠牙,缩回利爪,睁着被怒火点燃的瞳孔,静静的看着温叙,等着他来对自己宣判正义。
“不知道咱们老的时候,能不能混个门卫大爷的活?”马洛认真的说着在其他人听来犹如玩笑的话语。
“会的!咱们家的大门永远需要马侍卫的看护!”温叙再次恢复轻佻的语调,对着马洛笑嘻嘻的讲到。
“呵!”刘峰不屑的哼了一声,瞥了一眼没有自知之明的温某。“那怕不是要被你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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