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天气有些阴沉，没有太阳。
但姜小草在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天花板时依旧露出了笑意。
又多活了一天。
虽然她把右手搭在心脏的位置上，依旧不太能感受到它的跳动，可至少她还在这里，还在家。
姜小草从床上缓缓坐起来，喝了一杯温水后去洗漱。
下楼，她一眼就看见那株小雏菊。
它风采依旧，和昨天被她从雪地里挖出来之前一样，不管是花朵还是绿叶都没有任何变化。
砰砰砰。
外面有人敲门。
姜小草走过去打开，王姨乐呵呵的脸出现在眼前。
“我看你楼上亮灯了，猜你就起了，今天早上我煮了小馄饨，自己包的，肉新鲜，也没有杂七杂八的佐料，给你来一碗？”
“谢谢王姨，你做的馄饨最好吃了。”
姜小草从来都不会和她客气。
“好好好，就知道你喜欢，等着，姨这就给你拿去。”
王贵红不让她动，脚步飞快地朝斜对面的老楼里去，不一会儿便端着热气腾腾的馄饨回来。
“快趁热吃。”
她把碗筷放到姜小草面前，一边说着一边帮忙把木门打开。
老杂货铺的门和外面那些大超市不一样，还是一扇一扇的木头门关着，每次开门关门，需要把门板一块块搬来移去。
自从姜小草的母亲走后，王贵红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来帮她。
王贵红早年操劳惯了，闲不下来。
把门板一块块搬开后，又拿了干净帕子帮忙打扫台面。
杂货铺里还摆着那种老旧的玻璃柜，半人高，卖的东西都摆在里面。
旁边则是姜小草家祖传的自制木架，以前上面会放些时兴的小零食和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又或者毛巾、牙刷牙膏一类东西杂货。
但现在已经清空，只剩下光秃秃的架子本身。
王贵红开口就要问为啥，突然想到姜小草的身体情况，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咳……咳……”
姜小草的停下来，等咳嗽过去后再继续吃馄饨。
就像是王姨说的，她包的馄饨很好吃，肉很鲜，味道淡淡的，很好吃。
姜小草吃得很慢，一口馄饨一口汤，汤里放了一点点猪油和紫菜，很香。
期间，王姨擦完了木架子，又去擦收银台。
“小草，这盆泥巴还要吗？”
姜小草看过去，只见王姨站在那盆小雏菊前面，在用帕子擦花盆。
小雏菊并不高，只一掌的模样，两片叶子，小小的。
王姨拿着帕子的手，就这么直直地穿过了那株雏菊。
而整个过程中，雏菊甚至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
姜小草收起脸上的笑，压着上涌的咳嗽，以最快的速度走到王姨身边抓过她的手。
“怎么了？”
王姨被她吓了一跳。
姜小草仔细地看着王姨的手，确认她碰到雏菊的地方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才松了紧绷的眉眼。
“啊……这个花盆边缘之前碰坏了一块，你没划到手吧？”
“没有没有，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这么急，还以为是咋了。”
王姨抚着心口说。
她三两下把最后一点玻璃面擦干净，麻溜地洗干净帕子晾到后院里，再顺手把姜小草的馄饨碗拿去洗了。
馄饨碗上画着三株歪歪扭扭的小草，那是很久以前龙城流行做陶艺，她和王姨、妈妈一起去陶艺老师那里亲手做好烧出来的。
最小那株是她画的，另外两株大的是王姨和妈妈画的。
后来，这个碗就一直放在王姨家里，成了姜小草过去吃饭用的专属碗。
“那我先回去了，有啥事叫我，我就在屋里，你一出声我就能听着。”
姜小草笑着和王姨道别。
等她离开后，姜小草先和之前一样，用手机在线上买了一些菜和肉，今天的苹果看上去也不错，便加了一份，收货地址选的王姨家。
做完这件事，她来到小雏菊前。
伸手，她的指尖可以碰到它，还能感受到正常植物的温度，低头时也能嗅到淡淡的草叶味道。
姜小草拿起手机打开拍照功能，把镜头对准它。
屏幕上印出小雏菊可爱的模样，拍照定格后它也没有消失。
那么，为什么王姨看不见也碰不到？
姜小草验证后确定，不只是小雏菊本身，照片里的王姨也看不见，只能看见那个花盆和里面的土。
“嗯……”
姜小草思考片刻后，把小雏菊的照片发到朋友圈。
——“这是什么？你新种的花吗？”
昔日的同学们看见的东西和王姨一样。
难道只有她能看见吗？
姜小草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这辈子她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并没有一直思考这个暂时找不到答案的难题。
下午，天空中的灰暗散去，春日暖阳洒向小巷。
姜小草把凳子放到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将自己和小雏菊一起放过去。
她喜欢晒太阳，暖洋洋的很舒服。
小巷子里几乎没有人会经过，它似乎早就被所有人遗忘在身后。
姜小草就这么闭着眼睛，渐渐有了困意。
“现在是下午四点，整。”
老人机的整点报时再度响起，她模模糊糊地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眩晕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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