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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宜溪语气谦卑,压下心中波澜。
林寂回头看了眼站在外间并没有进来的察事司随从。
语气就如同寒风刺骨:“要是从你口中说出放了你父亲这种荒谬之言,那你还是别张嘴了。”
池宜溪知道说这话没有任何作用,父亲之事只能靠查,是以摇摇头轻言:
“大人误会了,只是父亲实在冤枉,还望大人详查。”
林寂在书房内踱步,随手拾起一本被扔在地上的古书:“池远之在狱里交代,他的确准备将胜州八十贱籍罪人的户籍利用职权之便改为平民,只是当朝律法完善,除了疑犯证词,还需要找到相关证据才能定罪。”
听到此话,池宜溪心中如惊涛骇浪,整个人失去支撑力一般向后栽去。林寂有意上前扶她,但伸出的手还是收了回去。
幸而池宜溪身后有墙才免于一难。
如果方才真被大理寺的人拿到了那几封书信,父亲这事怕是绝无转圜余地。
“父亲是否受人胁迫才说下此话?”池宜溪不相信父亲当真会做出这样举动。
“真相究竟为何,我察事司必然查清楚。若有必要,还请池小姐配合调查。”
林寂公事公办的语气让池宜溪有些陌生,但只要父亲之事还有一丝希望,她也不想放弃。
“一切听从大人安排,只是小女有一事相求。”
先前大理寺不允许她探望父亲,眼下换了察事司接手,兴许能见上一面也说不定。
“近来天寒,父亲身体不好,若是在定罪之前有什么闪失,怕大人的案头要多一桩未尽之事了。”
林寂生的高,池宜溪得微微抬头才能和他对视。
从她水滴滴的鹿儿眼里,林寂能感觉到这些年她是没变的,如同往日那般聪慧灵动。
只是她这样好的人怎么会卷进这样的腌灒事里?
林寂犹豫着。
现在盯着这件事的人可不在少数,虽然明面上都是事不关己的模样,可事关天家,京中各处多多少少都有些瓜葛。
若是现在让她抛头露面,怕会不妥。
瞧出他的犹豫,池宜溪还是有些不死心:“大人,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只是家父年迈,实在忧心。”
林寂抚上挂在腰间的仪刀,点头同意。
表示待会儿他们直接去大理寺提人,池宜溪可以同他一起去,届时可以送件厚衣物,只是不能有太多交谈。
临近晌午,风雪稍停。池宜溪正正向林寂执礼表谢意。
马车外风雪催得急,有些透过门帘打进车里。
永州冬日树尤茵,这是池宜溪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雪,没有美,只觉刺骨的冷和满眼的白。
车内只有池宜溪和林寂二人。
去大理寺的路有些颠簸,林寂沉默不语。
只是二人的膝盖不时擦碰,精致考究的洒金绣荷云锦同大红底墨色鹰隼纠缠在一起。
车内静得只闻呼吸声,气氛一时有些暧昧不明。
池宜溪试图打破平静:“你从永州走了之后就直接来上京了?”
“嗯。”林寂似乎觉得只说一个字有些不妥,又补了句,“…一直在上京,就没走了。”
“林寂,你说我父亲之事…可有什么蹊跷。”池宜溪试探性问着。
二人阔别六年,池宜溪说不清楚现在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对他。
许是有怨的,当初不辞而别,连封书信都不曾留给自己。
只是林寂现在是上京唯一能帮她的人了。
虽对上京各职位官员不太熟悉,但察事司的名头还是知道的。
直属天听,上查百官,下管坊间。名声在上京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这件事水深,不是察事司能左右的了。”
听他这话,也证实了池宜溪猜想。
连在上京能只手遮天的察事司都不能左右的…恐怕只有天家事了。
“是不是跟太后…”池宜溪还没来得及说后话,就被林寂拿手捂了嘴。
“慎言。”林寂低声道。
虽语气严肃,但就在掌心碰到她嘴唇瞬间,感受到突然落在自己掌心的气息,耳朵腾地染上红色。
和眉间红痣相得益彰。
池宜溪有些无措地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甚至呼吸更轻,生怕扰了他去。
林寂略显迟疑收回手,像是舍不得这许久没感受过的温度。
只是袖口被护臂收紧,不能用宽大衣袖遮住稍显窘迫的手,只能在腿上紧握成拳,来忽视掌心温热跳动。
那厢池宜溪也有些害羞将眼睑垂下,未施粉黛的脸颊攀上粉云,倒是比髻上海棠珠翠更显娇俏。
车内因着林寂的动作显得愈发暧昧。
两人各不说话,阔别六年,他们如今算是什么关系呢?
池宜溪不敢多想,生怕僭越了察事司同知。
永州多青山,池宜溪当初常邀林寂一同去登山赏景。有些不便说的秘密在那里都能说个痛快,能听见的除了林寂,就只有野鹤和山水。
自由惯了。
上京不比永州,纵使在只有他二人的马车里,有些不便说的话也是不可以直言的。
池宜溪能想到事关太后其实不难。
察事司只受皇帝差遣,如今并无内忧外患。太后交还政权至今刚好二十年,民间多有太后和皇帝不睦的流言。
池宜溪虽知流言不可尽信,但联想到大理寺先前说父亲事涉二十年前谋逆案的罪人。
这让她不得不多想。看来父亲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池宜溪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马车停稳,林寂撩起车帘探出上身,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头看向池宜溪:“我会尽力一试,就算补偿。”
庭中有雪压断枯枝,鸦落屋檐扇翅,惊起簌簌雪和着风卷进干净的堂中。
来往众人皆无暇理睬堂外景,只惹得在廊下打盹的黄狗轻吠两声作罢。
堂前雪尽,只有零星些许濡湿地面。大理寺官差在为年底诸事忙得脚不沾地,都想过个好年。
林寂带着察事司的人站在堂中,大多官差虽面上客气,但都打心眼里瞧不上认太监做义父的林寂。是以自察事司的人进来之后,闲言碎语就没断过。
池宜溪赘在最后,手里拿了件厚衣。耳边尽是些不入流的碎语。
她看着林寂的背影想着这六年他都经历了什么?父母的仇报了吗?
“林同知久等,疑犯带来了。”
一个瘦猴模样的官差一脸殷勤跟林寂说着。
池宜溪忙看向他身后。
霜雪未停,不过五日。父亲头上已渐生白发,佝偻身子,手上带着枷锁。精气神被连日的审讯压了个干净。
池宜溪暗暗攥紧手中厚衣,眼睑因为没有呼吸而被憋得通红。
半晌竟说不了一个字,只能强装镇定深吸一口气,语气微颤:“爹…”
听到女儿的声音,原本低着头的池远之错愕抬头:“小溪?你怎么能来!”
只一句话就从惊讶到愤怒。
池宜溪垂眸,豆大的泪珠直愣愣砸到地上,恰巧被转头看过来的林寂瞧个分明。林寂从池远之的语气中抓住了关键。
池宜溪怎么不能来?
除非他知道这件事的始末,知道如果池宜溪来恐有危险,所以才不愿让女儿来涉险。
显然池宜溪也听出了些苗头。
但她只是不经意擦去眼角湿意,放松声音。
“爹,我求了林大人好久,他才同意我给您送衣服来。”
说着她上前将衣服披在池远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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