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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落棠在房间中简单清洗了一下,重新绑了发式,于箱箧中挑挑拣拣,择了一身紫棠色的衣衫,临出门时照见了铜镜中的自己,觉得唇色不佳,便难得地涂了一点淡淡的口脂。
本就生得好相貌,只是之前连日的奔波,稍微敛了些气色。如今换了衣衫稍一妆扮,七八分的灵秀,十二分的颜容。
再进松风厅时,只觉得那二位异常沉默。
邬落棠大剌剌地撩衣摆坐下,“怎么,是我扰了二位的谈兴吗?”
石千山笑道:“寨主多心,只是恰好此时无话罢了。”
邬落棠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抬头似有似无地瞥过穆九重,恰也正撞见他的眼神望过来,可那眼神中却是不解风情的,连半分惊艳都无。
他只是看着邬落棠,话却是和石千山说的:“方才说起火喷被毁之事,圣上命我严查,此事我确然也查出了一些眉目。”
方才两人确然提起此事,不过一说而过,却不知他为何忽然又重新提起。
石千山虽不解其意,转头也看了邬落棠一眼,倒是也没有防备,说道:“依我看,火喷被毁倒是好事,若不然宿云关一破,怕是南晏、北琰都再难安生。只是那火喷是朝廷第一重器,当年总共有七架,三架一直放于皇城中,这些年陛下命工部找了许多能工巧匠皆不能复刻,便放置了,如今四架已毁,怕是又要将遍寻巧匠复刻火喷之事再提起。”
邬落棠端住茶盏的手指倏然一紧,但她很快意识到穆九重正打量着自己,她索性抬起头,坦荡地迎住他的目光,故意浅媚一笑,道:“可是我的颜面生了花,让将军望着我的目光这般恋恋难舍。”
穆九重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正巧这时邱致端着一只热气腾腾的大汤盆走进来,哐铛一声放置在桌上,“时间仓促,烩一锅汤饼,将就着吃吃吧。”
石千山搓着手嘿然笑道:“不将就,一点都不将就,我逃命这几天就想吃这一口热汤饼吃不到。”
阮娇娇从后面也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摞碗和一把竹筷。
汤饼的热气扑面,顺着盆沿望进去,里面臊子肉多得跟不要银子似的,上头还遍洒着青白的葱末和芫荽末,汤面上晃荡着油星,香味似乎从每一颗臊子肉的油珠上散出来,勾得人五脏庙实在难忍。
阮娇娇分出碗筷来,邱致手法熟练地舀面送汤,保证每人面前连汤饼带肉一大碗,并不因为哪个饿相重就多来一勺,更不会因为哪个是女子食量小而少一筷儿,分量均匀、童叟无欺。
分完食正迫不及待要坐下来吃,石千山又搓着手问:“那个,可否给在下一瓣蒜?”
事还怪多!
他许是觉出自己的事多,继而又不甚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们北地有一句话--吃面不配蒜,香味少一半。”
邱致无奈起身,正要再去拿一趟,被阮娇娇伸臂拦住,从怀中布袋里掏出一整头放置到桌面上,“方才见窗框沿上挂着几辫子,就顺手薅了两头,失礼失礼。”
嘴上说着失礼,面上可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北琰南边的饮食其实与南晏甚为相似,蒜这般味冲辣心之物,自来便不生食。
故而邬落棠和邱致都婉拒了石千山的分食,阮娇娇许是自小也生在北边,或者走南闯北所适应的,倒没有拒绝,反倒是穆九重这个地道的北人竟也推拒了。
石千山又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一口咬下去、通体舒畅。这般美味,将军何不吃?”
穆九重用筷子挑起汤中面皮,入口前简短回了几字,“怕味重熏人。”
邬落棠心中嗤笑,这般黑面又不近人情之人,竟还怕起了口中味重熏人,也不知谁能有这般大的情面。
吃过饭后,穆九重便不欲再留,军中口杂,他外出之事不曾有人知,若被有心人留意,难免会生出些琐碎事端。
他起身脚步顿了顿,忽然又回身看着邬落棠,道:“想必邬寨主今日也要进平安城兑金锭,不若同我一道下山。”
这倒稀奇了。
邬落棠心中想着,不定又是有些什么麻烦事想要诓骗自己去玩命,可难得他这般主动,她见鬼的竟还有些不忍拒绝。迟疑了一瞬,到底是应了声“好”。
邬寨中一向少规矩,可总也有那么一丁点待客之道,石千山遭人追杀无处藏身,暂且只能让他先在邬寨住下,阮娇娇这一路帮忙许多,自然也不能慢待了,邬落棠让邱致在寨中找房间先将阮娇娇和石千山二人安置下,余下事待她兑了金锭回来再说。
她与穆九重一并步行出了邬寨,寨门之后便是下山的路,穆九重一直沉默地走着,她便也不说话,心中想着看你还能搞出什么古怪。
直到走了很远之后,穆九重终于开口,却是先道了声谢。
邬落棠颇有些莫名其妙,便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回道:“不谢,万事看在命和钱的面子上。”
穆九重侧头一声哂笑,难得大度起来并未与她计较。
因身高悬殊,邬落棠看向他时总要微微仰头,
不知为何,她觉得今日的他有些反常,很不像他平日不苟言笑的那副狗样子,神态间还隐约带着那么一点为难而又欲语还休的意思。
若是旁的男子,邬落棠保不齐会以为他是对自己有了某层不可言说的心思,可既是穆九重,想起上两次他的不解风情而闹出的尴尬事,邬落棠便断断不会这样猜想。
“这狗贼定是没憋什么好屁。”
她心中这么想着,可一时半会也抓不到头绪。
两人从山上直走到半山腰,统共说的话也不过就这五句不到。
眼见着再走一段路就到了之前拴马的地方,穆九重才终于又开口:“这几匹马,今日傍晚我会命人过来自行牵走,白日里若有需要你尚可骑。”
军中的马每一匹都详记在册,自然该是有借有还的。
邬落棠摆摆手,“随意”。
直到行到拴马的撅桩旁,穆九重也再没说别的。
眼见着他把缰绳松松握在手里,而后身形利落地腾上马背,邬落棠终是未忍住,唤了他一声“将军”,待他低头看过来时问道:“前阵子宿云关外火喷被毁那事,将军待如何查下去?”
其实左近并没有人,邬寨的地盘也绝不会有外人在,只是此事关系实在重大,纵然只他与她二人,她仍是这般隐晦地问起。
穆九重两手握缰按在马颈上,低头看了她一时,就在她以为他或许不会回答时,他方忽然开口道:“随军工造兵饮酒误事,以至临战前操作失误,致使死伤兵将近百人,此事的核查文书已经递至朝廷”,他控着马原地踱步,又道:“这等密事不是你这般山间野匪有资格问起的。”
邬落棠便笑起来,向着马背上的他拱手作礼,“将军说的是。”
话罢也欲上马,准备即刻往平安城走一遭,将那三百金取到手,如此万事定矣,寨中又有新客,晚上便可大摆宴席庆祝一番。
可穆九重忽然又叫住她,邬落棠见他仍是那副欲说还休的模样,便故意忸怩作态,抬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眉尾,言语调笑道:“将军几时竟对本寨主这般难舍难分了。”
“嗯”,穆九重低头沉思少许时候,再抬头时神情忽然坦荡起来,道:“算了,没什么。”
说罢便不再理会她,先行纵马下山,邬落棠也随之纵马在其后,可是他的马甚快,到了山脚路上只一溜烟儿便没了影儿。只是望着那烟尘散去,邬落棠有些奇怪,他回宿云关的路原本可绕过平安城走另一边,那样更快一些,可他所去方向分明是平安城的方向。
待细细一想又觉合理,既答应了她一百金加到了三百金,他总要提前去安排一下才是。
于是她这一路也不急,心中尽在盘算这些钱要怎么取用,多少钱留作日常花费,又有多少要继续存起,往后待存的多了,日后为邬寨和无名村寻个比现在更好的去处,去过一些不愁吃喝安稳的日子。
她这般晃晃悠悠到了平安城,按着穆九重所言,很顺当地就找到了那间当铺。
她见到了掌柜的,掌柜的是个年约四十上下的瘦弱男子,仿佛是生了什么病,面色不大好,在见到她掏出的穆九重的那块成色不怎么好的玉件时,面色就更不好了。
他叹了口气,指一旁说:“姑娘在此坐着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你要的东西。”
果然穆九重是提前来安排妥善了的。
掌柜的绕到店铺后面的房间里翻翻找找了好一会儿功夫,在邬落棠望眼欲穿的期盼中终于从里面抱出了一只好大的木箱。
掌柜的瘦弱,看着抱着木箱的样子甚吃力,邬落棠心情很好,便上前两步亲自接过来,待一接到手中,心上却不免狐疑起来。
按说三百金不是小数,怎会是这般轻重?再待一打开后,她的心便瞬间凉了半截。
这箱子看着大,可里面只装了不到一半,其中五两的金锭十几枚,余下便是些零七碎八的银块和铜板,就算加起来也绝不足一百金的价值。
邬落棠满脸地不敢置信,目光上下环顾了当铺内,虽不是什么大当铺,但看着摆设雅致也是颇像样子的。
“难道是我找错了地方,你这不是顺鑫当铺?”
掌柜的搓着手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唏嘘道:“地方是找对了,可将军若再这般搞,我这里就不再是当铺,而该变成档口了。”
邬落棠不死心,“可穆将军与我明明说好的三百金。”
掌柜的一脸为难相:“咱们这种小小边城,就算是富贵人家,有几家能用金锭做钱款交易的,况且还是足足三百金呐!莫说是三百金,就是这些还是我四处挪用来的,已是百般不易。”
“那他可有再说些什么?”
就算今日凑不齐三百金,还有明日、后日,或者再不济半个月后也不是不可以啊。
掌柜的踌躇了一时,实话实说道:“将军对姑娘留话说:就算逼死也没有了,就只剩一条命,有本事去军营找他拿!”
“砰”!
邬落棠一拳砸在桌面上,连带着哐当一声木箱箱盖也合拢了。
他之前那般欲言又止,原就是想说这句话吧。
“无赖、混蛋、穆九重”,邬落棠咬牙切齿道:“我这便去军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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