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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机长本能性地怀疑了一下：“可以吗？”
“为什么不行，程序性的东西，有什么难的？”李苍反问：“唯一的好消息是紧急下降期间飞机速度很大，正好满足了发动机风转起动的需求。”
机长一听这话就知道李苍脑子是清楚了，当下也不再说什么了：“好，我来做火警处置的后续内容，发动机重启的事情交给你来。”
现在飞行高度八千多米，说低也不算低，当然说高也肯定算不上，所以他们的处置空间并没有那么大，不可能慢悠悠地一个一个来做。
如果一号发动机最终没有重启完成，那么他们就必须接受无动力滑翔的事实。
在如此情境下，高度就是生存的关键，不容有失。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说话之间，李苍左手抓住依旧亮着的二号发动机的灭火手柄转动到另外一边。
机长反应过来，目光投射到计时器上，时间已经过了半分钟了，可他却忘记了。
果然一个人还是顾不过来。
李苍转动灭火手柄只是随手而为，真正重要的是通知管制立即返航。
“通知atc，我们返航天宁。”
机长点了点头，马上听从李苍的建议，按下发话按钮：“天宁管制，我们双发失效，申请立刻雷达引导返航天宁。”
“什么！？”
无线电里能明确地听见管制员尖锐惊恐的声音。
不管是释压，还是发动机火警，那都是保留了至少一个发动机动力系统的。在他眼里，那就属于可控的。
然而，现在可就不可控了！
“长隆5434，可以右转直飞天宁vor台，高度自行掌握。”
对于无动力滑翔的飞机，不能对他们进行高度上的限制，乱指挥是要出人命的。
随着返航许可下达，无线电里又是响起管制员焦急的声音。
“天羽9331，紧急避让，右转航向030。”
“木华1214，紧急避让，上高度9200米，上升率大于两千。”
.......
一个一個指令下达，语速越来越快，可见管制员为了给李苍他们腾出空域忙碌到何种地步。
空域内的其他飞机也能通过频道听到长隆5434的情况，都晓得有一架出了大问题的飞机在周围，听从管制指挥，个个跟避瘟神似的想要远离这片空域，生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有了管制员的许可，李苍直接抓握住驾驶杆，开始控制飞机往右回转。不过，有一点变化的是他在略微增加姿态，从而减小飞机的下降率。
与此同时，李苍左手在cdu上调取出飘降页面。
“飘降速度273节。”
在转回对向天宁本场vor台后，李苍控制飞机姿态，让得空速基本维持在273节的水平上，接着就问出了一个决定一切的问题。
只见他转头看向机长，轻声问道：“我们是飘降回去，还是重启一号发动机。”
听到这个问题，机长当下就愣住了，这的确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从目前的高度来看，飞机刚刚突破八千米，此时高度7800多米，而从pfd的dme显示上可以看出现在飞机距离天宁vor台是61海里。
虽说天宁本场的vor台位置跟跑道稍微有些偏离，但是差距不大，可以粗略地将这61海里默认为飞机距离跑道的路程。
高度7800米，距离61海里，这就是现在机长所面临的一个条件！
“可是，我们不知道737的最佳滑翔比是多少？”
机长望向李苍，一时间给不出明确的答复。
所谓滑翔比，即飞行器在无动力条件下前进的距离与高度的比值。那么，延伸一下，在最佳滑翔比的条件下，在7800米的高度前提条件下，理论上飞机可以前进的最远距离。
然而，机长并不知道737的最佳滑翔比是多少。
这个问题很冷门，因为飞行员在执行无动力飘降时习惯性地依靠cdu，而不会去专门记忆最佳滑翔比这个数据。
可是，李苍却直接答道：“15：1！”
“你.......”机长没想到李苍竟然能如此笃定地回答这个问题：“你能知道这个，这个很冷僻的，确定？”
如果这个数据有问题，那么就会直接影响到最终决策，万万是出错不得的。
“那你觉得在这个时候我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李苍沉声道：“就是十五，不好会有错的，下决定吧。”
最佳滑翔比15:1，意思就是在理论上，飞机每下降一千米，在水平距离上就可以前进十五公里，再换算成海里的话.......
“63海里.......”
机长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在现在的高度下，理论上他们最远可以往前飞63海里，就比现实多了两海里的空间。
“这余度也太小了！”
最佳滑翔比是理论上的数值，而“理论上”三个字很多时候是达不到的。加上737的飞行计算机的算力不够，计算出来的飘降速度根本不可能维持最佳滑翔比。
机长估算实际的滑翔比能到十二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如果考虑到实际的操作性，飞机似乎不可能滑翔到天宁本场。
之所以李苍需要机长下决定，那就在于起动一号发动机和维持更高的滑翔比两件事本身就是冲突的。
由于二号发动机已经彻底报废了，无法进行交输引气起动，一号发动机想要重启就只有风转起动一途。
而风转起动的前提是飞机维持大速度，至少三百节以上。
想要产生这么大的速度，飞机就只能势能转为动能，顶着杆下去。这么一干，飞机损失高度太快，就完全杜绝了后续无动力滑翔的可能性。
一旦起动不成功，飞机就必须在机场外迫降了。
而如果放弃重启发动机，从理论上来说，堪堪可以飘到本场。
在这个时候，释压反倒是最小的问题了。
是以损失高度的代价重启发动机，还是放弃重启，飘降到本场？
这是一个问题，一个事关生死的问题。
一个需要承担发动机重启不成功的风险，一个需要承担飘降不到本场的风险，没有十全十美的选项，有的只是下决定的魄力！
机长眼睛微眯，行使了身为机长的最终决定权：“我们重启发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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