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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下的那些事,你真得以为朕一点都不知道吗还有靡初,她是英王留下的唯一血脉,就为了你自己的那点私心,说杀就杀,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太过,有可能已超出了朕容忍的底线了”

姜弥的视线随着他的话变得冷冽,“那么陛下呢你的所所为又光明正大,仁义道德了吗你假意同意我让子怡随军出征,助闽南军平新罗之乱,却在归军途中暗令范栩将他杀了,同时伪造证据推到了范瑛身上,让我们二人离心离德,你好坐收渔利。又趁着我丧子心痛把北衙六军的裁制权夺回,旁的不论,子怡也是你的表兄,你手软过吗从前为了跟尹氏相抗衡,你紧紧地依附着我,如今为了除掉我,又和萧怀淑、沈槐之流联手。你当我不知道,今日这一出若没有陛下暗中安排,凭这一群乌合之众能这么滴水不漏吗”

萧衍耐心地等他将话说完,“所以,你派人在朕行辕里下毒,想要让朕此去有去无回。”

姜弥脸部轮廓冷硬,目光尖锐如利枭,却听萧衍轻描淡写地说:“舅舅想要毒死朕,朕不怪你。因为都是朕把你逼到这个地步的”

“你是故意的。”

姜弥看着萧衍风澜不动的沉静面庞,突然有了几分感悟:“你故意选在这个时候离京,就是为了引我来对付你”他露出几分沉思,继续猜测:“我的这点家底你早就看不上了,依照陛下的心性,这必是一石二鸟之计。如今萧怀淑领着闽南军镇压住了长曲军,你又要为尹氏平反,他必然是极信你的。接下来会领着这十五万大军入城了吧,城中有五万禁军和五万的北衙六军,这十五万大军和萧怀淑对你又毫不设防,只要稍加筹谋,就能有着陛下搓圆捏扁了吧。”

他仰头大笑了几声:“萧怀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他也不想想,闽南在你登基后仍拒不归顺,还守着先帝的遗诏,等着萧怀淑的调派。如今南郡祸乱已除,淮西又尽心归顺,以陛下的性子,能容得下他们所谓为尹氏平反,不过是一场请君入瓮的戏码罢了。”

萧衍默不声地听着,纤薄的唇线抿成了一道薄纹,许久未言。

姜弥一直笑着,直到笑出了眼泪,转头看着萧衍,仿佛是一件臻于完美的品,“先帝在天有灵,得庆幸是将皇位传给了你,若不然,换做哪一个皇子登上这皇位还会有好下场”

萧衍蓦然转头回看他,冷静异常:“这不正是舅舅和母后一直以来对朕的期望吗朕幼年时读舅舅送来的书,曾读至“虑天下者,常图其所难而忽其所易,备其所可畏而遗其所不疑。然而,祸常发于所忽之中,而乱常起于不足疑之事。”

这九垒之高的御座,若是不思虑周,多疑多虑,恐怕到了最后连身家性命都得赔上了,遑论其他。”

姜弥赞同地点头:“陛下说得对,做得对,要怪只能怪臣技不如人,输给了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外甥,到了这个地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衍将身体微微后仰,“当年的尹氏逆案血流成河,十年以后朕不想再看见当年的场景重现。姜氏,是朕的母族,只陨舅舅一命足矣。”

他看了看公堂案桌上堆起的小山高的书证,喟叹道:“再详查下去,牵出藤蔓扯出根,怕是到时候就算朕不想株连九族朝臣也容不下。不如到此为止,朕可以还尹氏一个公道,剩下的就且由着后人去评说吧。”

姜弥缄默片刻,问:“陛下所言当真吗”

萧衍神情慎重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揽过纁裳,垂眸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我一直在大理寺的内室坐着,没坐多久,沈槐便进来了。我瞅了他一眼,问:“润儿呢”他弯身在我身侧坐下,“我已将太子送回宫了,大局已定,没有什么地方比宫闱里更安全的了。”

依照他缜密的性格,景沐也应当在稳妥的地方了。我便垂下头,没说什么。沈槐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问:“娘娘猜测,陛下会如何处置姜弥”

“我猜不出来,但我觉得这一回不会放过他了罢。”

沈槐以余光撩了一眼秩序井然的大理寺内里守卫,淡然道:“依照陛下的处事风格,多半会让他自裁。人死如灯灭,只要这罪魁祸首死了,好些事儿也就算彻底掐断了,给我们也有了交代。”

话音刚落,外间陡然乱了起来,护卫脚步密匝,进进出出个不停,纷乱中依稀听到有人喊:“姜相自刎了”

我回过头来看沈槐,他几分寥落地摇了摇头,很不以自己的正中红心而自喜。内侍将幔帐掀开,萧衍穿着一身单薄衣衫漫然走进来,瞥了一眼沈槐,淡然道:“吴越侯今日这般出力,可知这真相揭开,你的吴越侯也算是当到头了。”

沈槐很是风轻云淡地施礼,道:“当初兄长新丧,我本是受了怀淑太子的嘱托进京来帮皇后的所做的一切在最初早已料想到了结果,既然错了就得承受后果。即便是受兄长连累,沈氏的勋爵不保,可传家的诗书不曾荒废,后世子孙若有勤学勉励者也可凭自己的本事科举致仕,同样能为国尽忠。”

萧衍轻笑道:“你这个人,这样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爱之处。可朕心里一直奇怪,你口口声声兄长,姑父害了你的同胞兄长,夺了你的勋爵,你便一点也不恨他吗”

沈槐摇了摇头:“人都死了,恨有什么用。况且他生前做了这么多,犹可见其煎熬与后悔,所承受的痛苦不亚于旁人,臣宁可以他为戒,凡事只求对得起自己良心即可。”

我这样听着,觉得这位叔父大人不像是有感而发,倒像是明里暗里在敲打萧衍似得。

第144章朝与暮

萧衍也不知是听明白还是没听明白,面色淡定如初,不置可否。范栩从侧门外进来,简单拘礼,直朝萧衍而来,走到跟前,才看到沈槐也在,略带顾虑地瞥了他一眼,踯躅着不言语。沈槐倒也乖觉,举起长袖揖礼:“臣告退。”

我离得他们不远不近,有只言片语飘到我的耳朵里,什么闽南,怀淑,忠勇公萧衍仔细听着,转身对他道:“把沈意清和宋灵均看住了,不许他们离开。”

内室的焚香醇厚怡人,扑到面上,带着热气,反衬得身上一丝丝冰凉入骨。我静悄悄地坐在榻上,等着萧衍将一切安排妥当,拖着曳地的纁裳长袖漫步走进来,一直走到我跟前,半蹲下,抬起我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叹道:“你的脸色不好看,是不是受了惊吓”

我想了一会儿,抬眸看他:“衍,今日旧事重提,我回忆起从前,觉得父亲在最后的那些时日其实心里很不好过。从尹伯伯死后他就一直生活在负疚之中,憎恨自己,时时煎熬,却又无处可弥补,只能守着一个意清,把全部的心力和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直到他知道了怀淑没死,或许心里才稍稍好过了一些。他是一个顶聪明的人,可一时糊涂也能干下这样大的错事,人是不能亏欠自己的良心的,不能去伤害不该伤害的人。”

他的眼睛乌深幽深,含着专注凝簇的光,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我看,纤长的睫羽在眼睑处投下阴影。

良久无言,他看着我的脸色,柔声问:“还有话要跟我说吗”

我微低了头,唇角含笑:“我怀孕了,太医说已有三个月。”

萧衍一怔,面上漾过喜色,转而微凛,嗔怪地说:“胡闹。”

“既已有了身孕就得安安分分地待在宫里,这么又是刀枪又是审讯的,也不怕惊着这孩子。”

他坐在我身侧,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肚子,我勾起唇角,“孩子好好的,一定能平安出生的。”

萧衍抬头看我,俊美的容颜上如同铺了一层温柔的光,直渗入眼底。他伸手将我搂住,静默许久,才缓慢道:“吴越沈氏的世袭勋爵得撤去了,要将沈氏从世家之中除名,孝钰恐怕姑父和姑姑也不能继续在官祠里葬着了。”

这一切我早就料到了。其罪当罚,生死无碍。或许,父亲生前也早就料到了,这条路走到最后所有亏欠了的都得一一还回来。

“我会替他们找一处僻静地方的,衍不必为难,这是求仁得仁。”

萧衍像是轻笑了一声,才说:“我替他们找吧,等我找好了你去验收,满意了就把他们牵出来。国法也不外乎私情,我到底还是沈氏的女婿。”

我愣怔了一会儿,他低头看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脑中其实有一片纷乱的丝絮缠黏在一起,但视线一触及到他的眉眼,那片丝絮瞬间扯断飘走了,我摇了摇头,“不,我对衍是放心的。”

过后几日,萧衍下诏为清嘉五年尹氏逆案平反,将尹相等一甘无辜受戮者厚葬,灵牌迁入宗祠,供后人凭吊。所涉案者,根据罪名轻重而依律惩处。姜弥自刎谢罪,罢免姜氏诸人及其党羽一切官职,贬为庶人。同时将吴越沈氏的勋爵裁撤,自世家中除名。

萧衍替我父母在长安郊外找了一处幽僻地方,将他们迁葬进来,派扈从仆人日夜看管、清扫。我去看他们时正是桃花盛开、艳丽至极的时节,细碎的花瓣碾落到裙裾上,有着胭脂般明亮的色泽。

我去时,远远见着墓前站了一个人,素衫倾洒,气质飘逸。不由得放轻了脚步,他却好像有感应似得,适时地回头,见是我,清幽一笑:“小儿。”

怀淑将那乌铜面具摘了拿在手里,问:“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我依言从怀里将两枚红丝绦白的同心结拿出来,本以为他会拿其中一个,可没想到他都拿走了。

“我们各自安好,相互保重,也算这一生没有辜负彼此了。”

我心中顿觉五味陈杂,忆起那些早已远去的旧日时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终归,还是我对不起他,心情如浸在冰凉的露水里,很是伤感。却听他浅笑了一声:“你可别觉得亏欠我,当初长辈们为我们定亲时原也没有问过我们的意思,这将来会发生什么,每个人会走到哪一步本就是未知数。更何况”他身体倾斜,微微靠近我,“实话说了,当年我早就不耐烦当太子了,若要我让做天子,那真是”他滋滋感叹:“这劳心劳力的事还是留给衍儿吧。”

“那闽南”

怀淑的目光幽深:“若我是衍儿,也不会轻易放卢芳奎回闽南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能把卢氏满门禁在长安而留他们一条性命,也算皇帝陛下宅心仁厚了。”

他将视线往我身后瞥了瞥,转而促狭笑道:“不过,小儿,有一件事你得格外注意些。衍儿留下卢氏满门的性命没准儿是另有目的,这卢漱可一同被扣在长安了,她一直待字闺中,如有人对她有什么企图,这身家性命都握在人家的手里,少不得要投鼠忌器,曲意逢迎了”

我的心果真沉了下去,清清凉凉的声音自身后飘过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背后使坏的小人行径了”

萧衍皂色的春衫上落了些许桃色花瓣,这么步履轻盈地走过来,倒真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气度。

我摸了摸微鼓的肚子,拿眼梢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跟来了”

怀淑笑道:“这还用问吗准是听说我也在这儿,不放心所以跟来了。”

萧衍抓着我的手,甚是明显地翻了个白眼,“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就算信不过你,也信得过孝钰。我们情比金坚,任谁也挑拨干扰不了。”

我想起刚才怀淑给我描绘的一幅生动图景,没忍住,冷哼了一声。

怀淑拿出一副势要把萧衍气死的派头,极为夸张地叫道:“哎呦,皇帝陛下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酸腐文人那一套,真真儿要把人的牙都酸掉了。”

萧衍什么时候落过下风,冷森森地反击:“那你还不快走,回去补补你的牙。”

怀淑清怡温隽地冲我们笑着,将乌铜金面具重戴回去,幽淡地说:“好,那我走了,不在这儿碍皇帝陛下的眼了。”

说完,当真取回平放在地上的七弦琴,头也不回地迎着风走了。

好,那我走了。

我和萧衍都没有想到,这是怀淑此生对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从那天开始,他果真如隐天遁地了一般,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上。萧衍派人将长安翻过来覆过去找了许多遍,也是无果。许多天,萧衍处于一种迷怔的状态中,似是无法相信他就这么消失了。这种迷怔很快地演化为不甘、愤怒:“我就不信,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

他派人去了青桐山,发觉掌道早就由那已辞官的莫九鸢接任,他是齐晏的徒弟,经长老们同意将多年前病逝的齐晏牌位迎回了青桐山。

对于这个结果,萧衍又恍惚了好几天,终于在一天夜里,坐在床榻上忿懑道:“我再派人去芷萝山,萧怀淑要是不出来跟我说明白了他为什么不告而别,我就让人把芷萝山烧了。”

我坐在里面,颇为同情地看着萧衍,普天之下除了我,还有谁给皇帝陛下吃过这样的瘪。

没几日派去的人一脸菜色的回来了,见着萧衍忙不迭地诉苦:“那疯女人一会儿说我们踩坏了她的草药,一会儿说我们惊着了她的药虫,非要我们赔他,陛下,臣等可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这钱是不是能从户部填补上”

萧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睨了那些人一眼,摆了摆手,让他们快滚。

我默默地从幔帐里走出来,捂着日渐显怀的肚子,说:“我想吃红豆乳酪糕,多放一点红豆,要甜的。”

萧衍歪头看了看外面沉酽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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