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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漫然道:“要回去也行可是,这大过年的,你把我自己扔在这宫里回家去了,一盒点心做补偿可是不够的。”
我听他话里意思有松动,忙欢欣雀跃地问:“那还想怎么样”
他靠近了我的耳畔,以暧昧绵稠的语气说:“除非这床榻之间,你能再乖巧柔顺一点,都听我的”我携起丝帕向后甩着抽他,脸颊不由得滚烫,低了头闷声说:“我还不够乖巧柔顺,都让你”实在说不下去了,因为连舌头都是滚烫的不听自己使唤。
萧衍捏了捏我的耳朵,温暖柔隽地笑道:“你说,我们两连儿子都生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连耳朵都红了。”
我压了下颌,嘟囔道:“谁像你,脸皮那么厚。”
他自己连声笑了一阵,随后将我往怀里圈了圈,道:“好了,不逗你了。你若要回吴越侯府,那得带上足够的禁军扈从,眼下世道纷乱,京中也不安稳,可别出什么事才好。自然,这些不需要你操心,随行的人员我会仔细琢磨圈定的,你只管早去早回,因为过几天新罗使团便要入京了,我想依旧例去骊山行宫接见摄政大公。”
“摄政大公”
萧衍突然一滞,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就是新罗新王的长姐,善惠公主。”
我险些被自己的唾沫呛到,回过身来抓了他的手臂恶狠狠道:“你不准单独召见她。”
萧衍微微向后仰,纵容似的搂住我笑道:“好,我不单独见她,就算必须单独见了也会开着殿门”
我转了转眼珠,觉得这个承诺还比较满意,便由着他抱着。窗外狂风长啸,透过绵密厚实的茜纱窗纸,依稀可见一曲梅花枝婆娑斜逸而出,被风吹打得直颤抖,细碎的花瓣零落而下,在绢白的窗纸上描摹出清舒的影子。
正月二十,我便带着皇后仪仗和萧衍为我择定的禁军扈从回了趟吴越侯府。掀开车辇的帘子,一眼便能看见意清穿了一袭素裳站在门前,看着他颀长硬挺的身影,让我有些许恍惚,仿佛多年前那个儒雅清俊的白衣卿相一直未曾离去,只是出外游览了一番,又回来找父亲切磋棋艺。
这样想着,便有些陇水潺湲而过的轻慢凄楚,眼见车辇辘轳停下,忙将这些思绪抛诸脑后,由内侍搀扶着下车。
意清和沈槐立时上前跪拜,我忙说:“叔父,哥哥,快起来吧。”
两人起身,将我迎进内院,院落中景致依旧,可再也没有意初的嬉笑打闹,冯叔殷勤备至地上前嘘寒问暖,看不见母亲大甩着绣裳出来迎我,也见不到父亲那总是端正肃穆的面容。阳光披洒而下,微有惑目,让我一阵恍惚,仿佛一切只是一场梦,这样空荡而陌生的旧时院落只是噩梦中的一缕片段,等醒来时一切都会回归原点。
看出我的伤慨,沈槐轻声道:“娘娘还是先去祭祠给兄长和嫂嫂上柱香吧。”
我迷蒙着点了点头,刚要随他走,又想起什么,对着意清道:“我想在侯府里住一晚,外面跟了许多禁军、内侍,劳烦兄长替我安顿他们。”
意清轻轻合首,便转身出去张罗。
我在祭祠中燃了三炷香,冲着牌位拜了拜,才慢慢站起来。和沈槐去了内室坐下,问他:“这府中是不是住进新人了”
沈槐的视线漫然飘过门扉,清淡地点了点头,“是有一位瑟瑟姑娘,自意清从兹兰山回来便住了进来,常伴意清左右。”
常伴左右叔父可真是精明,能将话说得这么风轻云淡却又饱含深意。我便不再绕圈子,“那么叔父觉得这个姑娘如何”
沈槐轻悠地笑了笑,亲自从仆从手中端过热茶放在我跟前,理顺着银丝绣缎绸衫,慢慢道“靡初郡主因为她大闹了一场,娘娘恐怕是不放心了。依我看”他敛却了笑意,几分慎重地说:“这姑娘心思细腻,端得一副好柔肠。意清虽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毕竟单纯,又有救命之恩,恐怕长久在一处也不是回事。”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见意清朝祭祠过来,便端起茶盏和沈槐对饮,不再言语。
晚上我们聚在一起吃了顿饭,但酒醴馐膳都是陪衬,除了意清,我和沈槐都是怀着心事。其间端上了一碟点心,见乳白色的面团里揉攒着湘红梅蕊,雪中清艳,这奇巧的心思不像是厨子会有的。便含笑着问:“这点心很精致,家中是又招了新厨子吗”
沈槐温雅的唇角上挂着一抹淡笑,默不声地放下筷著,也不看意清,只盯着自己的茶瓯瞧。
意清全然未察觉我们的异样,只说:“这是瑟瑟做的。”
“瑟瑟”我故惊奇,“就是那个在兹兰山中救过你的姑娘,为何不让她过来,我亦想当面谢谢她救了兄长。”
意清犹豫着说:“瑟瑟是民女,这不合规矩吧。”
我还未说话,下人又端上了两道,十二香点臛和花折鹅糕,道道精细色香俱佳。我垂眸扫了一眼菜品,含笑道:“现在是在家中,不必事事讲规矩,她如此用心,若是不见一见,岂不辜负了。”
意清踌躇了片刻,便叫来下人,轻声道:“让瑟瑟姑娘过来。”
第86章
等了片刻,便见一个淡妆女子由仆从引着进了来。嫩黄罗裙刺绣不多,却如她做出来的菜品精致疏淡。腮上的胭脂施得极轻薄,两弯柳叶眉飘逸灵秀,走路的步态轻婉娇媚,每行一步,腕间的绞丝银镯呖呖的响,将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她敛衽为礼,落落大方。
我温然一笑:“瑟瑟姑娘不必多礼,坐吧。”
她站在原地未动,只柔婉浅笑,恭敬却不谦卑,细声说:“民女还是站着吧,娘娘面前,不敢造次。”
我心想现在知道不敢造次了,当着意清的面儿时,怕又不是这副样子了吧。但面上不露声色,只说:“你是意清的救命恩人,也是我沈家的恩人,不必事事这样的小心拘谨吧,权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
瑟瑟眼梢带了一抹艳泽的笑意,如蜻蜓点水般飞快掠向意清,沉香轻羽般落到地上,柔顺地说:“沈大人也是这样说的,但瑟瑟需得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能仗着大人对我宽容照拂便失了分寸。”
意清闻言,皱眉:“瑟瑟,你不必如此,我们家并没有那么多规矩。”
我淡淡地看了意清一眼,轻飘地说:“是呀,父母生前并不是苛刻的人,兄长也是一样的宽厚,你人前人后这样拘谨,怕也累得慌吧。”
瑟瑟低垂了头,不再言语。
我转而看着意清说:“我有一事还得请求兄长和叔父多费心。”
意清忙说:“妹妹尽管说,只要我能做的,绝不推辞。”
“嬿好已到了出阁的年纪,我替她物色了一个禁军校尉,陛下那边也答应出了正月就给他们赐婚。我本想让嬿好从昭阳殿出嫁,但想到新罗使团快要来了,到时恐怕事物繁杂,准备不了那么周全委屈了嬿好。便想着让她从吴越侯府出嫁,她自小便在咱们家,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妹妹,我想收她为义妹,以侯府小姐的嫁仪出阁,过几日就让她出宫回府中待嫁。只是这样一来,排场头面的分量便不能低了,需得仔细张罗筹备。嫁妆我已给她备的差不多了,场面上的事还请兄长和叔父为嬿好费些心。”
沈槐默然点了点头,意清也说:“这是应当的,妹妹尽管放心,我也会将嬿好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不会委屈了她。”
我微低了头,略显寥落地说:“嬿好走了之后,我身边便再没有能信赖的可靠人了。昭阳殿里虽说宫女多,可都是宫里的人,到底不是知根知底,不如家中带上来的可靠。再加上出了绣娘的事情,我心里总是不安”
意清神色也凝重了,细隽的眉宇微蹙,似是有沉重的担忧挂在上面。他并不知我暗中让沈槐替我物色可靠的本家女子,真以为我为此发愁,也跟着我愁了起来。
这样静坐了一会儿,我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说:“不过,我瞧着这位瑟瑟姑娘倒真是个伶俐人儿,她又是兄长的救命恩人,来路又正,若是能让她陪伴在我身边,那倒是再好不过了,就是不知兄长舍不舍的”
听我提起她,瑟瑟恍然抬头,平淡若秋水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不由得看向意清。
意清很是为难的样子,“瑟瑟出身坊间,并不懂宫里规矩,再说她已到了出嫁年纪,再去宫中蹉跎几年,岂不是可惜。”
我兀自浮起一个幽绝的笑意,俏然道:“原来兄长是想给她找个好夫婿呢。”
这话一出,瑟瑟姣美的面容上果然浮掠过浓重的失落,幽怨凄然地将视线垂落到意清身上,楚楚可怜的姿态让人看的不免心头一动。
意清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并不擅长这种事,还得慢慢来。”
瑟瑟眼中顷刻便蒙了一层水雾,泫然欲滴。
我只当没看见,便说:“若是这样,那兄长更应该让她跟我进宫,兄长不擅长这种事,我可是很擅长的,依着嬿好的旧例,再给她择个好夫婿,不枉她救了兄长一场。”
意清被我说得有些心动,只是不确定地看了看瑟瑟,瑟瑟当下便哽咽出声,低低叫了声:“大人。”
沈槐含笑看了一眼他们,淡若轻雾地说道:“这姑娘大了是不能留的,留人家就是害人家,瞧瞧嬿好就是,前些日子还哭着喊着不嫁呢,现如今不也是要抹上红胭脂出嫁了吗心疼她们啊就不能依着她们的性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才是定法成例。”
被他这样一撺掇,意清便动了心,权将瑟瑟的眷恋不舍看做了害羞,也说:“既然这样,就让她跟着妹妹进宫,想来妹妹能找到的人选亦比我找到的要好。”
瑟瑟闻言,满面伤戚,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来,犹如冰雪人被风霜柔化了一般。
我怀揣着心事而来,这样一番自然心满意足,第二日便带着瑟瑟回了昭阳殿。只是她好像很怕我,与我说话时总把头低着,眨巴着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怯生生地偷看我。
总留着她也不是回事。英王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若是这事让他知道了,恐怕也会不愿委屈自己的孙女。父母生前用心良苦地给意清定下这门亲事,我一定要尽己之力将其促成,不能失了英王这个现成的臂膀。
仔细琢磨了一番,将宜川姨母召入宫,让她替我择选一个合适的人,最好能远离长安,有门楣余资,人品端正,可以将瑟瑟娶过去做妻室。宜川姨母心细如发,见我这样挂心一个宫女,悄声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思索着,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跟她说的。便将事情原委都告诉了她,只嘱咐她动一定要快,晚了怕夜长梦多。宜川姨母精明而沉稳,忙应下了。只是她将要告辞时,正撞上萧衍来昭阳殿,圣驾已在外,立刻走已来不及了,便只好整理衣妆和我一同接驾。
萧衍目光冷淡地看了一眼宜川,命宫女将跪地行礼的她扶起来,说:“宜川姑姑也在,是跟皇后有话要说吗”
宜川姨母镇定自若地笑了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年节当下,话些家常罢了,正要走呢,倒碰上陛下驾临。”
我让内侍退下,亲自为萧衍脱下黑雒毛风麾,心底有些紧张,但还是柔声说:“陛下,姨母家中还有事呢,快让她回去吧。”
萧衍面容沉酽如夜,顺势抓住我的手,掌心的一点汗渍正对上他冰凉的手,让我一凛。他缓缓而笑:“朕一来姑姑便要走,倒好像是要避着朕一样。”
宜川姨母拿帕子捂了嘴,盈盈浅笑:“可不是得避着吗年下多事,陛下好容易抽空来看皇后,臣若是还伫在这儿,不是惹人嫌吗”
萧衍清幽舒缓地笑了,“姑姑还是这么会说话,您既这样说了,朕也不好留您了,只是雪天路滑,朕让禁军送您回去。”
宜川姨母忙俯身恭谢,便跟着内侍出去了。
我看着宜川姨母的背影,心下没由来的不安,总觉得会出什么事端。愣了会神,只觉腰上一紧,萧衍将手扣在上面,冲着我温柔地笑说:“刚才我去勤然殿看润儿,太医将他照料得很好,面色红润,人也长大了。”
我顷刻便将全副心肠都收了回来,略显神往地想象着润儿的模样。萧衍用指腹点了点我的唇角,“孝钰,我都记不起上一次见你笑得这么温甜是什么时候了,你这样笑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星星,让身旁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我抓住萧衍的手,笑得愈加幽深潋滟:“衍今日是吃了蜜饯吗嘴这么甜。”
他任由我抓着,清润若春风般,将唇凑近我,柔声说:“我有没有吃蜜饯,你来尝尝不就知道了。”
我笑着向后仰头去躲他,他就来挠我,我最怕痒了,这下便站不住,瘫软地倒在他怀里。
我们正抱在一处嬉笑,忽听殿外传进来哭喊声,一声声嘶哑凄惨,夹杂着无数的低声劝慰,幽幽淡淡地传进来。萧衍当下变了脸色,冷声朝外喊:“魏春秋,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谁在昭阳殿放肆。”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魏春秋尖细的怒斥声:“圣驾在里面,也敢放肆,不想要命了吗”
紧接着一阵惊呼,我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阵风般跑进来一个人,跪在幔帐外,泣涕涟涟地说:“娘娘,您饶过瑟瑟吧,瑟瑟不想嫁人,只想守在大人身边,瑟瑟没有非分之想,不贪图名分,只要”
我慌忙从萧衍怀里挣脱开,“好了,你有什么话私下里与本宫说,陛下在这儿,你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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