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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长吁短叹,半夜三更一脸幽怨地偷偷看我,那副可怜样子好像你生不出儿子我就要将你扫地出门一样。我要是巴巴地去跟你说,我早就知道是个男孩了,你快别愁了,你还指不定又要胡思乱想什么了。”

我忿忿地将他推开,赌气似得躺回床榻上。手指勾着香薷袼纱帐,闭上眼,好半天又睡不着,睁开眼见他守在床榻边给我掖被角,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生气。我翻过身冲着他咬牙切齿地说:“反正你就是不关心我了,待我不如从前好了,我心情不好你也假装看不见,等我把这孩子生出来你就更会把我晾在一边了。”

萧衍的目光清凌凌地垂下来,淡笼了几分夜色的幽凉,但他还是将声音放柔了,“孝钰,平心而论是谁先不相信谁的你也说咱们两孩子都快生了,在你眼里我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话深落有别意,仿佛在拐着其他边角,噎得我竟无话可说,心里又开始发虚。

他究竟是在说孩子的事儿,还是拐弯抹角地戳弄遗诏的事儿呢。

我正过身平躺着,不去看他。忧郁地摸了摸肚子,像打翻了染料缸一样陈杂纷乱。身侧沉默了许久,蓦地传来一阵叹息,萧衍似是有些不忍心地捏了捏我的手,喟叹道:“孝钰,你大概是怀孕了爱胡思乱想。这也怪我,前我近来也总是易怒,脾气差得很,可不管怎么着也不该对着你发。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闭了眼,假寐入眠,没有接他的话。可我心里生出了许多忧思,他刚才说前硬生生地把话头掐住塞了回去,又说自己易怒,难道是前朝出了事我仔细回想了一番,近来总是母亲来探望我,再不见父亲和哥哥。而母亲在我面前也绝口不提前朝的事,只一昧说家里如何如何。说到我的孩子,向来沉稳持重的母亲竟那般失仪态,一口咬定只能生男孩。

昭阳殿外重重防卫,驻出了一方与世隔绝的水土,对于外间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谁也不敢来对我说。可是这些迹象已经很明显了我想了想,默不声地往床榻里侧挪了挪,身侧沉静了片刻,便感觉榻上微微凹陷,萧衍掀开被衾躺了进来。他小心地绕开我的肚子,将胳膊搭在我胸前将我搂在怀里。

轩窗开了一道缝,夜间沁凉的风混着迷迭香幽转而入,拂起帐纱荡起层层澹纹。我偷眼去看萧衍,见他也在看我,乌墨的瞳眸中清明如许,半点沉眠的迷蒙也没有。两道视线相撞,他抚上我的额头,低声说:“快睡,别胡思乱想。”

我温顺地闭了眼,强迫自己入睡,果然没多时就睡着了。

第二日我让嬿好去找莫九鸢打听些前朝的事。自萧衍登基后,莫九鸢便在左监门卫里挂了个录事的职,六品小官,平日里连朝都不用上,更是自己出去另辟了府邸居住。

虽然萧衍表面上待莫九鸢不是很亲厚,但我总有种直觉,那仅仅只是表面,实际上萧衍很维护他,也很关照他。单说莫九鸢住的那座府邸,是过去刑部从犯官手里收缴上来的,在燕回坊,偏僻且不引人注意。但是即便是这样一座府邸没有萧衍的授意也无人敢当做人情送出去。萧衍有心给他一座宅邸,却选了偏僻的坊市,除了是想掩饰自己的本心,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用意了。

我猜测着,大约也是看在齐晏的面子上了。

嬿好蔫耷耷地从外面回来,婉秀的眉宇深拧,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气呼呼地说:“莫大人说他不敢来,陛下早放出话去了,谁敢拿外事叨扰皇后,扰了娘娘安生,就提头来见。他说等娘娘诞下麟儿,他再来赔罪。”

我正舀着药膳,听莫九鸢这说话的语气,我越发笃定前朝是出事了。却见嬿好披了绸布氅衣,站在桌前犹豫着说:“可奴婢这一趟出去,好生吃惊。宫里禁军防制似乎与从前大不相同,一打听才知道姜相修改了北衙六军的规制,连带着禁军也重新建了官职名录,都换了新人。”

白瓷汤勺轻轻磕到了碗壁上,发出叮咚一声脆响。北衙六军、禁军,那都是天子近侧的护卫,拱卫京师安危。姜弥做此动岂不是要将萧衍完全架空,连天子的身家安危都掌握在权臣的手里,今后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要受他节制。

我将碗放到桌上,问嬿好:“你还见到什么了,一并说来。”

“奴婢本想从顺贞门出宫,可听那里的禁军嘀嘀咕咕,奴婢再三逼问,才问出来。原是前几日凤阁议事,姜相突然向文渊阁的几位大学士发难,说他们在先帝前蛊惑圣心,去年先帝想将尹皇后葬入帝陵便是受了他们的谗言,陛下已然登基就断不能轻纵他们,务必革职查办。”

我抬头看嬿好,见她忧心忡忡:“姑娘,咱们每年都在尹皇后祭日那天偷偷往陵寝里送东西,你说姜相会不会指向咱们”

茶瓮上的炭火烧得正旺,热腾腾的水汽咕咚着往上飘,嬿好往拆开氅衣上的丝绦带,将外裳脱了扔到凳子上,去取茶瓮。我拨弄着翡翠手镯,心想连嬿好都觉得姜弥现在都可以来颠动我这个中宫皇后了,可想而知他的权势之炽盛,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如此态势,也不知父亲是如何招架的。

茶瓯里斟了水,我看了看站立不安的嬿好,安慰她:“不会,陛下会护着咱们的”但一想,萧衍这会儿也几乎成了个傀儡皇帝,人家手里的牵线木偶,果然嬿好并不信服我的话。

“尹皇后的事情过去一年了,姜弥这个时候发难,多半只是找了个由头。文渊阁学士是先帝遗臣,历来不向姜弥屈膝,他要排除异己,自然先向他们下手。”

灵光一闪,忆起数月前姜弥在太极殿说过的一句话,先帝生前召见了文渊阁学士和中书内舍人,然后便有了那道遗诏。

难道姜弥的醉翁之意,是在遗诏吗

嬿好忧悒地抓住我的手,问:“咱们侯爷不会有事吧”

姜弥的心病有二,一是尹氏与怀淑,二是遗诏,偏偏这两样都跟父亲沾了干系。过去我以为他忌惮父亲知道尹氏覆灭的秘密,不会痛下杀手。可如今,他权倾朝野,总揽天下兵权,就算父亲要将他干的那些龌龊事都揭出来,他又有什么怕的。这天底下还有能处置他的人吗

我一时心慌,也不知该怎么办了。沉吟了许久,才对嬿好道:“你代我回趟家吧,去送些茶点,就说我惦念父亲和兄长,希望他们能来看看我。”

嬿好犹豫:“可奴婢去找莫大人也得偷偷摸摸,若是回了吴越侯府,被陛下知道了,这”

“陛下那里有我。”

看了看窗外天光,又嘱咐道:“你快去快回,赶在宵禁前回昭阳殿,尽量少惊动些人。”

嬿好应也是挂念吴越侯府,咬着下唇狠点了点头,壮士赴死般激昂地披上氅衣快步流星地出了门。

太医每天巳时来请脉,一如既往地嘱咐了些注意的事项,煎了安胎药让我喝。孟姑还纳闷:“嬿好这丫头去哪儿,平日里太医来时她总叽叽喳喳地围着人家问这问那,这会倒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我边喝药边看她,眼珠转了转,说:“本宫让嬿好去收拾些旧物,都是侯府里带出来,她知道怎么规整。”

孟姑将喝剩下的药渣存在素锦帕子里,小心地包起来。殷殷地劝我道:“娘娘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身边伺候的人都绷着一根弦,娘娘自己也得当些心”

孟姑虽然才三十多岁,但人周到又细致,说话也老气横秋,我不由得从善如流,点了点头,她见我听话,安慰地笑说:“娘娘,您不知道,外面都称您肚子里的这位是大周的小主人呢。”

第55章

我摸了摸肚子,温甜地笑了笑:“主人不主人的,其实不那么重要。重要的就是他能健康、平安地降生。”

孟姑拿起团扇往外驱赶着药气,瞧着我说:“娘娘这样想也对,不过有些是天生的福气,越是不上心,越要往人怀里钻呢。”

她的三千青丝梳得油光水滑,用金篦子琯在耳后,一双简约的金坠子,打扮得中规中矩,配上言行,简直是一颗实心的无懈可击的金锞子。

萧衍的眼光也忒好了,当年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人放在我身边。

跟孟姑这么一说话,时日也过得快了些,不觉外面暮色初降,一轮笼着黄晕的圆月爬上了茕瓦飞檐,枝桠处有鸦啼莺哢。嬿好披着满头银霜回来,却是一脸迷惑:“应是没事吧,公主说大公子去了兹兰山办案,暂且回不来。吴越那边”

“吴越怎么了”我将手里的茶瓯放下,有些敏感。

嬿好道:“老夫人,就是咱们侯爷的嫡母去世了,叔老爷,也就是咱们侯爷弟弟来信,请家里人回去奔丧。按理也确实该回去,侯爷和安阳公主,还有意初公子都得回去,现下正在家里收拾行李呢。对了”

嬿好展露笑靥,“奴婢听说了一件好事。昨夜宁寿殿走水,烧掉了大半个殿宇,据查是因为禁军吃酒误事,遗漏了点灯的烛火。侯爷在凤阁议事上弹劾,查出那几个禁军是姜相的心腹一手提拔,便以对先祖不敬为由要求裁撤禁军统领和副统领,重新规制四品以上郎将。”

这样的事情,姜弥怎可束手旁观,听之任之,父亲的举措怕不是那么顺利吧。

谁知嬿好几乎是雀跃地说:“宁寿殿是供奉大周太祖太宗牌位画像的殿宇,宗亲们自然不会向着姜相,老英王就首当其冲。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与姜相交往过密的御史台大夫、锦佑侯谢廷昝也没站在他那边,朝上剑拔弩张,姜相一时腹背受敌,竟就这样把禁军交了出来。”

“奴婢听他们说,陛下动极快,从镇守各偏门的郎将到禁军统领全换了新人,也只用了一天时间。尚书台连发十数道圣旨,宣旨的内侍前脚接着后脚,热闹得很呐。”

这真是件好事,起码以后睡觉时不必担心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将刀架在我脖子上了。

我给嬿好斟了杯茶,递给她润了润嗓子,她接着说:“奴婢瞧着,这姜相虽然嚣张,可人心向背,未必就能得意一世。咱们侯爷既然敢在这个时候离京去吴越奔丧,就是不怕他会搞什么小动。”

但愿如此吧。可姜弥从一介白丁爬到了今日权臣的位子上,又岂是泛泛之辈。当年他式微时,外有尹氏压制,尚且能平地而起扶摇直上,如今大权在握会坐以待毙么。父亲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离京,但愿朝中真得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自从爹娘去了吴越,我这昭阳殿里可越发冷清了,虽说太医、膳官日日都来,可没有能说话的人,连看着嬿好都觉得她愁眉苦脸,将忧戚印在了眉宇间,十分的别扭。

我想让靡初来陪陪我,可内侍传话回来,老英王病了,靡初侍奉在侧无暇分身,只得罢。我又想让芳蔼来陪陪我,她来是来了,可与我说话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时说着说着她的目光便不自觉地呆愣空洞,散乱地抛向虚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嫁做妇人,梳着云髻,带了十二支黑曜石银钗,消瘦的面颊上半分幼时娇憨可爱的影子也见不着,倒像是个满怀心事的愁妇,还未开口就要先叹气。

大约是因为婚后的日子过得不甚舒心。我有些不忍心地将头偏向一边,萧衍大约是由自己的思量,不让芳蔼和离,可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水深火热里挣扎,便想着再去找萧衍商量商量。谁知将头转回来,见她正一脸悲戚地凝望着我,眼里的哀伤几乎要溢出来。

我心下一咯噔,有种微妙的不安。问她:“芳蔼,你怎么了”

她仓惶将视线收回来,蕴出了一抹勉强浅浮的笑,“没什么,嫂嫂对不住,芳蔼家里的烦心事太多了,总这么副苦样子,平白让嫂嫂跟着忧心。”

她微低了头,话锋一转,怅惘地说:“芳蔼羡慕嫂嫂,能嫁给一个心里只有你的夫君。”

这话听着便觉心酸。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抓住她的手,沉默了一会儿,劝道:“你也会有的。”

芳蔼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不敢奢望了。”

我望着她的侧面,依旧柔婉秀丽,却在不到一年之间,活生生从一个对外来充满憧憬的娇俏少女变成了心如死灰的妇人。

明知她心底成了枯井,寂落无边,却不知该如何开解。只这么坐了一下午,芳蔼起身告辞,才结束了这一面。

我近来总是不安,见了芳蔼之后更加不安,总觉得出了什么事。前夜睡觉时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吴越侯府,将怀淑送给我的桂花糖放进了嵌海珠白小莲花的瓷罐里,埋在了我闺房前的土里,却生生地被母亲带人挖了出来。

眼见着一整罐的桂花糖都要被拿走,我抹着眼泪嘤嘤哭道:“母亲坏,我不要你了。”

谁知这句话刚一说完,眼前诸人突然消失,宛如一缕烟雾般被阳光驱散,缥缈杳然,再无踪影。我独自在院落里奔走,唯见满庭花树葳蕤可爱,却连一个人都找不见,因而急得满脸是泪,竟在睡梦中哭喊了出来。

我溺在梦魇里,忧伤不能自抑,直到萧衍将我叫醒。他半坐起身子抚着我脸颊上的泪,柔声说:“孝钰,你做梦了。”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哀凄凄地看向他。

“梦里你总喊爹,娘,意初,你是不是想他们了”萧衍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悲悯。

我点头,又忍不住地哭出了声,那个梦太过逼真,又正应了我连日来的担忧感伤,总也走不出来。

萧衍微垂了头,好长时间未语。他喉咙间不住地滚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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