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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被废,至此尹家彻底消亡,而在此次叛乱中立有大功的姜氏由此崛起。姜弥由副相提升为左相,取代了尹朝骞。晋王萧衍被立储,不多时姜氏便母凭子贵位至中宫。

经此一事,齐晏在姜弥面前立了汗马功劳,姜弥对他更加信任。尹氏叛乱后,齐晏又在姜府住了一年,大约是在怀淑薨逝前后,齐晏突然失踪,从此音信全无。

窗外风波浩渺,苹花汀草间有流萤飞舞,尾翼划过留下点点星光闪烁。重瓣木槿开于窗前,白似霰雪,拥簇着沐浴夏日天光。我伸手捏了捏木槿的花瓣,心想还是让它开在枝上吧,将手伸回来。

莫九鸢皱着眉研究了一番药渣,已得出了结论。

“依臣看,太子妃娘娘是中毒了,但绝非什么毒菇,而是一种极罕见的毒,此毒出自道门”

我从窗前踱到案桌前,紧盯着那一滩凌乱染了水渍的药渣,疑惑地重复:“道门”

莫九鸢点了点头:“太子妃可听说过晋云医书”

我向来不喜欢念书,就算念也是话本传奇多些,至于经史子集我碰都不愿意碰。正统书里,稍稍有些偏冷门的书我都没听说过,但这本医书我却是知道得,因它实在名声在外,如雷贯耳。

晋地有道,名曰云献,医术高明,善起死回生。以毕生精力著晋云医书,聊供后人一阅。

说得就是一个叫云献的道士,医书高明,会让死人回生,他将毕生医院编纂成了一本医书晋云医书。这一则事迹被收录在前朝t大梁志gt中,给后世掀起了不少波澜。

能起死回生嘛,又说得有鼻子有眼,自然不少人趋之若鹜,倾尽全力去找寻晋云医书。尤其是道门,因写晋云医书的是个道士,故而将此视为道家法宝,世代都要为寻此书而费不少周折。

但传说终归是传说,我从没听人说过有谁真正寻到了晋云医书。

莫九鸢却语不惊人死不休:“太子妃所中的毒正是被记录在晋云医书中的第九章赤术子,书中介绍了此毒的特性,更给出了解毒之法。”

他伸手拨弄了残留的药渣,摇了摇头:“此毒极烈,但照解药的用度和太子妃的反应,应只是下了极轻微的毒,目的应不是想要太子妃的命。”

我盯着他的脸,想在上面寻些蛛丝马迹来判断他所说是不是信口胡诌,但想了想他似乎也没有胡诌的动机,难不成是无聊了想来给我逗逗闷吗

“那你看过晋云医书”我以一种较为委婉隐晦的问法。

他抬头看我,迟日的阳光在脸上勾勒出耀目的光晕,神色迷惘,好似想起了什么难以忘怀的往事:“清嘉五年的那件事后,师父向姜相进献了晋云医书的抄本。”

我的下颚几乎要掉下来:“抄本”

“娘娘可能不知道,真正的医书并没有原本,真迹是被刻在了云献的墓碑上。青桐山道士参阅典籍,从云献生前的一些集注中摸索出来,他极有可能让后人将医书与自己同葬。道门本就相连,青铜山遍寻云献生前停驻过的门派,查找出了他的墓葬地,意外发现了墓碑上的医书真迹。青桐道士将真迹拓写成书,而后将墓碑毁掉。其实晋云医书早就归青桐所有,但青桐山依旧年年派人不惜重金找寻医书,原因恐怕是不想让人知道医书就在青桐。”

我奇道:“这又是为何”

莫九鸢的一双眼透亮:“师父虽然没跟我说过为何,但我推测,道法自然,崇尚无为而治,顺其自然。晋云医书号称记载了能起死回生之法,此等违反天地法则的事,大约是与道门宗法相悖。故而,青桐山不愿将之示人。”

我又问:“这书又如何到了你师父的手里”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脸颊微红,轻轻低头,声音也低了下来:“大约,是他偷得吧。”

我看着他清俊羞赧的面容,不由得叹了口气,那样一个道门败类,怎么会收了这样一个脸皮薄的徒弟。

瑞脑香雾从龟鼎中飘出来,缭绕在我们中间,将他清瘦的面容趁得愈加渺远。他在一派清杳迷蒙中开口:“这件事沈侯爷能管。”

他说我爹能管。

我脑中收拢着许多绵长的回忆,有一段剪影却是跟眼前这半个小道士有关。嫁入东宫那日,我着了太子妃那尾摆冗长的鞠衣,身后跟了四个侍女专门为我托裙,礼官捧着典册侍立一旁,父亲扶着我的手将我送上舆辇,口中谆谆嘱咐着我要恪守妇道,宜室宜家,却在礼官看不到的隐蔽处以幽秘地姿势在我的手心里写了五个字,莫九鸢可信。

后来我仔细想过,在吴越侯府里有悠多的岁月可以跟我说这句话,但父亲非选了这个时机以如此仓促的方式来说,大约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怕我问,为什么莫九鸢可信。

父亲说莫九鸢可信,莫九鸢说这件事父亲能管。他们两人之间,难不成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迂回曲折的关系么。

我拖着下颚冲嬿好道:“我若要出趟门该怎么办”

嬿好嫣然一笑:“只要太子同意了,回趟娘家还是行得。”

一提太子,我脑子里那只蜜蜂又嗡嗡地叫了起来,搅得我心烦意乱。在绣榻上换了个姿势,将右腿搭在左腿的膝上,长久不语。

莫九鸢取了卜卦的签条,问我要不要算一卦。

我昵了一眼他那些卦签,好整以暇地说道:“上次那根签,你说是上上签。结果皇后要我替太子选妃,这事平添了多少波折,一点也不顺利不说,我还中了毒在床上躺了好多天,这算得哪门子上上签,你这卦还灵吗”

莫九鸢拿着竹筒高深地说:“上次的卦为上上吉,宜婚假,宜出行。选妃之事不了了之,岂不是宜了太子妃与太子之间的姻缘婚嫁。太子妃中了赤术子这般剧毒,却能安然无恙,岂不是上上吉”

别说,他说得还有那么几分道理。我遂将竹筒取了来,又卜了一卦。

第6章真相

天火同人卦,仙人指路。

夫妻和睦,故人归来,走失可见,万事无忧。上上吉。

莫九鸢敛袖大行揖礼,冲我滋滋赞叹:“这一卦竟比上一卦还要好上几分,都是上上吉,合该太子妃流年大吉,遇事呈祥啊。”

冲他那颇有些年岁的古董竹筒里瞥了几眼,棱角方正的竹签密匝匝地安静睡在里面,我咬了咬下唇,怎么怀疑那里面都是什么上上吉。

嬿好为我们端上冰糖莲子羹,眸光灵光闪烁,满怀期待地说:“太子妃要回娘家吗让奴婢这就去跟太子说”

我笑着撩了撩自己鬓前的碎发,幽深地摇头:“不说,卦上不是说了吗,夫妻和睦,既然夫妻注定和睦,那说与不说又有什么两样”

刚端着瓷碗啜了一口莲子羹的莫九鸢呛了一下,以袖掩嘴不停地咳嗽,宽大的袍袖上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见他终于勉强止了咳嗽,挣扎着从绣榻上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这卦上可没说臣会不会有血光之灾。”

我眼珠转了转,善解人意地道:“你也可以选择不跟去,那这事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他宽大的衣袖翩垂而下,在迤逦的香雾中落满了碎银般的丝光,坚决地摇头:“臣誓死追随太子妃。”

我拖着臂纱靠近他,盯着那双炯彻的眼睛,笑道:“那你还不说实话,为何要撺掇我回吴越侯府找父亲探查此事此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想从此事里得什么好处”

他面容凝滞,仿佛有筑好的模子落下,将所有表情都僵住了,“这”他犹疑地沉吟,我端着一抹笑靥,耐心地等他下文。

“臣想知道师父的下落,他为何失踪,又去了哪里”脸上神色陡然悲戚,“是死是活。”

我想,这齐晏半生潦倒,做尽了让人不齿之事,唯有这么一件事做得极修功德,那就是收了个好徒弟。哪怕尘光逝去良多,摆脱了旧日落拓,享受了荣华,却还是不忘挂怀师父的安危。

清邈绵长的声音:“我心里总有个猜测,觉得师父的失踪跟那本晋云医书脱不了干系。”

我有时想,岁月流转,时移世易,人生在世至多百年,却总要面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辛酸场景,着实没意思。好比这座大周宫,我从五岁那年第一次踏进这里,眼见着繁华笙歌它睥睨天下,风烟聚散它祸起萧墙,团花锦簇众臣恭礼膜拜是在这里,陡起干戈屠戮之下血溅四尺也是在这里。它的朱瓦红墙,琼楼瑶阁,十余尺云阶之上的殿宇,从未说过一句话,却已见证这人世间最可笑的忠诚,最凉薄的亲情。

待得我要从这里出来,去到外面的长安城,呼吸一口夏末弥散着百花芳香的清新空气时,却发现,出了大周宫,外面的场景却已让我有了些许陌生的感觉凉生露气,暗滴花梢,长安城街头的柳丝绦已一片浓郁,南燕栖蹴,柳下步履款款的淑女贵妇,檀粉香脂,将都城熏出一派慵懒雍华的调调。我顺着记忆中的坊市街道一路走去,发现东盛坊卖馄饨的路边摊已经没有,那里起了座茶寮,正对着街道挂了张红底幡,上面写着静斋。我对着那茶寮看了许久,无视了莫九鸢那焦虑急切的小眼神,摇着骨天水清折扇,一派灼华倜傥的风流佳公子气韵:“我请你进去喝茶。”

进到这里面,却发觉并不是一般的茶寮。

待客的大堂宣阔宽敞,以三折花生醉屏风隔成了数间小断间,茶客均是穿金戴银、面容沉肃的体面人,他们面前各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瓯,聚拢在一起窃窃私语,全然没有一般茶寮那种高谈阔论、热闹喧哗的场景。

连小二走起路来都是脚步轻盈,说起话是细声细气:“两位客官这边请。”

他将我们让到了临窗的隔间内,我看着屏风上那一枝笔触细腻的地涌金莲,暗想,开在死人身上的花,不祥,不祥。

莫九鸢点了一壶毛尖,已将心沉了下来,定睛环顾四周,脸色纳罕:“这地方透着些古怪”

我将手指竖在唇前,指了指前面隔着屏风的雅座,纸糊的架子并不怎么隔音,低哑神秘的声音幽幽传过来:“今年会试,新科状元是通州宋灵均”

我心下一咯噔,今年因突厥犯境,举国不安,殿试提前了两月,刚刚完,还未到放榜的时候,这里的人如何得知状元是谁。且皇帝身体抱恙,太子监国,这新科状元照例是萧衍亲自圈定得,东宫议事殿向来门禁森严,人的口风都跟铁汁浇筑的囚笼似得,一丝风也透不出。

诡秘的声音再度传来,似已换了个人:“新任大理寺少卿是通州县令,吴越侯长子,沈意清。”

啪嗒一声,我手中折扇落地,被屏风圈起的方寸之地本就静谧幽然,折扇击起浮尘四散,四周噤声,一片死寂。

正巧,小二将茶壶端了上来,为我们分好了茶瓯,斟满第一杯茶。莫九鸢俯身为我将折扇捡起,一骨一骨合拢起,仔细拂着扇骨,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上面落下的灰尘。我将思绪放缓,逐渐冷静下来,从怀中摸了一块金锞子放在桌上。小二本已将漆盘夹在了腋下要告退,看了那块金子,原本恹恹的神情瞬间消散,一抹川月流光划过眼内,笑着问:“客官这是什么意思”

我将手指搭在桌面上,轮流敲击,温润笑说:“就是没见过世面”,朝着四周巡弋了一圈,“没怎么看懂。”

小二靠近我,压低了声音:“这是海陵东阁在长安的产业,新做的幡子,专门就朝廷密闻,互通有无”

我并不知道海陵东阁是一个怎样的门派,但见莫九鸢神色陡然凝重起来,唇角微抿,眉宇间缭绕着疑虑。互通有无那不就是泄露朝廷机密以私相授受吗我复又摇起折扇,慢慢道:“那我若要知道些密闻,该如何呢”

小二一笑:“大堂内交换的无非是些官吏任命、税负改制的一般消息,客官给了钱可在这听上一听。但若有指定想知道得,一般的消息可花钱买,海陵东阁会替客官张罗。若要打探些绝密消息,那”脸上漾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情:“需要有人举荐,特别是需要与海陵东阁有关系往来的人举荐,海陵东阁不接生客。”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将金锞子往外推了推,小二眉开眼笑,将金块揣进怀里。

莫九鸢隔着桌子探过身,想要说什么,我微摇了摇头,掏出碎银子搁在桌上,起身离开。走到门外,我复又仰头看了看那迎风翩飞的红幡,静斋二字下,绣了一枚黄橙橙的梨果。这地界本是远离衢街闹市,幽僻安静得很,在这里建了这么一座静斋,当真是神来之笔。

我穿了一身男装回家,母亲见了捂着胸口险些背过气去,她也不顾我身后是不是跟着莫九鸢,劈头盖脸一顿训:“你可真是出息了,母亲都不敢认你了。”

唯有意初,穿着一身银丝绣缎镧衫,兔子逐月般地飞奔到正堂,口里大叫:“姐,姐弟弟想死你了。”

听得我比手指挠过白茔墙还要百爪揪心。

我低微了声音,嗫嚅道:“母亲,孩儿实在想家想得厉害”

“想家那你就大大方方回来啊,太子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再说了,他若敢拘着你不让你回娘家,你派个人跟我说一声,我找他去。”

我娘就是我娘,端得是长公主雍贵霸气的风度。

我低头绞扭了衣袖,默然不语。

母亲看出了些端倪,将声音放缓放柔了:“你莫不是跟太子闹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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