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贝和妈妈说啥呢？”
两天未刮的青胡茬在姣姣的下巴处蹭来蹭去，惹得她连连躲却始终无法摆脱的禁锢，笑得喘不过气来。
黛斜躺在床头，“别闹得太过，晚上会做噩梦。”
“妈咪救我，爸爸的胡子好扎呀，救命呀救命呀！”
两只小腿儿在空中胡乱划拉，双手抱住爹地的脑袋，试图将她从自己的胸前挪走。
玩闹一会儿，总算放过他了。
“妈的身体还好么？”
抚摸女儿笑出薄汗的额头，抬头问道。
“还在睡，今天在厨房发了顿脾气，吃了药躺下了。”
黛没做声，只是看着他，等待下文。
“春节给风姨封个大点儿的红包吧，这一年辛苦她了，既要照顾姣姣，还要打理咱们一家人的生活。”
见他顾左右而言它，不开口也不点头，依旧只是看着。
咳咳林逸凡最怕的就是她这样，一双清透出尘的眼眸仿佛能直接看透人心，一点点欺瞒在她面前都无所遁行。
“妈说了几句重话，风姨心情不是很好，今天又是大年三十，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风姨做错什么了吗？为何会挨骂？”
黛将姣姣散落的小辫儿解开，分成一股一股，开始辫复杂的蜈蚣辫，嘴里吐出轻快的话语，林逸凡丝毫不觉得轻松。
“黛儿，你也知道我妈的病，今天是大年三十，咱们一切从长计议，等过了这个日子，我再跟她好好说。”
性情好动的姣姣，唯有在梳头发的时候，是安静的。
黛的手一顿，还未来得及开口，床边的女儿说话了。
“爹地，奶奶病了吗？”
林逸凡拿手帕帮她擦拭额头的汗，“嗯，奶奶病了，所以脾气也不是很好。”
“脾气不好是生病了？咱们隔壁的一个小子脾气也不好，原来是生病了，唉真可怜啊。”
说完，还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
黛和林逸凡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或者她女儿只是在陈述一个自以为是这样的事实，并未想从他们俩这里得到什么结论。
最后几缕头发编好，用发圈绑好，后面梳成简单的马尾，将女儿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
“姣姣，并不是每一个脾气不好的人都是病了。我不知道你的小伙伴是什么情况，你不能就这样给人家下结论，他只是性格的原因。”
“那性格有是什么？”
俩人都开始头疼，这娃一旦开启十万个为什么的模式，两个人只有投降的份儿。
黛将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男人，指望他能给出一个答案。
“表现在对人、对事的态度和行为方式上所表现出来的心理特点：如开朗、刚强、懦弱、粗暴等。”
林逸凡说到一半，黛就忍不住扶额，“姣姣，妈咪口渴了，能帮我拿杯水来吗？”
“妈咪，你等等哦爹地，啥叫态度，啥叫行为方式，又什么是懦弱和刚强啊？”
姣姣仰着小脸儿，一脸崇拜地看着在的爹地，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黛假装低头帮儿子整理小被子，嘴角的笑意才不至于太明显。
林逸凡自然被问得哑口无言，试图让自己解救自己，可偏偏无法对视上，黛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儿子身上，可没工夫理他。
无奈，只得摁着头皮，招架着女儿的无数个为什么。
等姣姣终于答应下楼去帮黛倒水的功夫，他尝尝吐出一口浊气，“你咋不提前招呼一声啊，女儿这逻辑思维，啧啧啧。”
“你拉倒吧你，刚才我不是跟你使了半天颜色，眼睛都快抽筋了也不见你看我一眼，要不是我支使她帮我倒水，你现在能解脱？”
林逸凡吭哧半天，也不懂如何解释。
能说是自己被女儿崇拜的小眼神儿瞅得早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么？
还有，什么时候给自己使眼色了？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问，不然肯定会挨批，无法和媳妇儿心有灵犀，多么痛的领悟啊？
姣姣腿儿短，但频率快。
“妈咪，你的水来了。风姨说，你最好喝红糖水，妈咪，我能喝点儿吗？”
女儿端着一杯焦糖色的红糖水上来，小嘴儿舔得湿润润的，都没有沾一下杯子，懂事的模样让黛心头暖烘烘的。
“来，妈咪喝不了这么多，姣姣帮我喝一口吧。”
姣姣虽然心头渴望，口齿生津，已经很努力克制了，一听说自己能喝一口，喜得小脸儿上的两颗小酒窝都能装两升水了。
刚要凑上嘴去喝一口，林逸凡突然问道。
“上楼的时候你有没有偷喝呀？”
黛使眼色都没能阻止，嘴巴才刚碰到杯沿，闻到甜滋滋的味道，心头突然闯进来好多好多的委屈，都快溢出来，跟着眼泪都堵不住。
“妈咪，爹地坏，我没有喝。”
水汪汪地大眼睛看着黛，里面全是委屈和难过。
林逸凡大男人一个，平时回来女儿要么刚睡着，要么还没睡醒，唯有吃饭的时候聊几句，可黛要求姣姣在吃饭时，嘴里有食物不能开口。
可一向爱吃的她，没食物的时候太短，以至于他这个当爹的，对儿童行为和心理实在陌生的很。
黛这次神情严肃许多，“逸哥哥，姣姣不会偷吃的，怎么能无端端怀疑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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