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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跌跌撞撞地走到我跟前，穿着厚厚的正装像是在掩盖什么。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看上去随时会倒下。
“看来这次我的守卫很给力呢。”
我调笑道。
“是啊。”
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啧，你怎么回事”
说着，我就要上去查看，他立刻将我拦住。
“抱歉，我没什么事。”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一看就是在撒谎。
“你可以骗过任何人，但永远骗不过我。”
我没再靠近，一脸无奈，“如果是我的人对你做的，我会把他们的手废了。”
“不是的，他们没有对我做什么。”
他像是被刺激到了，眼里划过一丝委屈，“还有，难道我不是你的人吗？”
我不知如何作答。
我自知不配拥有他，不配染指这个正义的少年。
“我不知道。”
踌躇过后，我的回答只有这四个字。
“如果你会永堕黑暗，那么请带我一同沉沦吧。”
他上前拥住我。
冰冷的身躯重新有了温度，在这狼窝里，他好像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
“今晚你留下来吧。”
我没能战胜自己的潜意识。
但我们毕竟还是敌人，说不定哪天会死其中一个。
“但是，以后请不要来烦我了，我已经有交往对象了。”
我咬了咬牙，终于说出了这番自欺欺人的话。
“什么”
他顿住了，“这一定不是真的，对吧……”
“哪怕不是正式交往，也有过了。”
我平淡地回答，手却紧紧握拳。
“嗯。”
他没再说什么，眼底划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带他一同坐在楼下的长椅，闲来无事，便点燃一支烟。
以往，我是最讨厌这种东西的，但到了最后，也不得不接受。
“咳……”
烟味飘散，他难受地捂住了鼻子。
我看了他一眼，顺手把烟摁灭，转身查看：“难受了就要说出来，别忍着。”
他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在回味刚才的对话而暗自神伤。
尽管如此，我还是打算以这种方式和他拉开距离。
就这样静静地等了半个钟头，我们保持着一种奇怪的默契，谁也没有主动说话。
“抱歉，我先回去了。”
他扶着腰缓缓起身，却紧紧皱着眉。
“嗯，路上小心。”
我就像在对待普通朋友，除了这句话，想不到别的了。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我突然有些不适应。
尽管自己已经在没有他的世界里生活了半年，但自从两人重逢，他就成为了我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我明白，自己再怎么喜欢也不能拖累他。
他总有一天会亲手终结宫利会，也会对着我举起枪，然后把枪口瞄准我的要害。
就这样错下去吧，我这样残破不堪的人，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当我和郭林焕交缠，竟忘记了反抗。
也许是习惯了这样屈辱的生活吧。
那个老女人最喜欢看着我被折辱，事后总会给一些奖赏。
我的脸上挂着假笑：“谢谢会长。”
她误以为我对她产生了某种想法，突然笑了起来：“九琰啊，只要你一直爱着我，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是。”
可我对她的施舍并没有兴趣，反而觉得这是在羞辱。
不过为了能继续生存，我只得接受了这一切。
自从进了组织，我就立志要坐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位置，如今，希望近在咫尺，我却毫无波澜，甚至一度忘了自己这般拼命的目的。
后来我得到了消息，陆江哲回去后伤口加重，卧床不起。
修养几天后，与组织里的一位女间谍关系密切。
错误得到了修正，我只是一笑而过。
只要他找到了幸福就好，我欠的，都已经还清了吧。
果然，在各大组织的聚会上，我一眼就看见了在人群中容光焕发的他。
他的身边却已经有了别人，两人有说有笑，仿佛我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多余的人。
我孤零零地坐在主座上，身边都是生面孔。
有些是最近提拔上来的新贵，也有一部分是各大组织里颇有威望的骨干。
陆江哲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他轻松自在，丝毫没有我这般拘谨。
“芳亭啊……”
他轻声呼唤那个女人的名字。
我不想听见，却还是忍不住把头转到他那边去。
“九琰。”
不远处，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幡然醒悟，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酒桌。
舒桉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便服，与这里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怎么来了？”
我问道。
“我一个人呆在府里有点难过，所以就跟着赵迟他们一起过来了。”
她回答道。
“哈，好吧。”
我有些无奈，现在好像没有地方可以给她歇脚。
当我们谈话时，陆江哲挽着那个女人一同出来透气。
路过我们这里，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勾起嘴角，一把抓住舒桉，在他们的视野盲区，落下一个不存在的吻。
“九，九琰……”
她难以置信。
“嘘。”
我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等到一旁的陆江哲面无表情地离开，我才放开她。
“抱歉，逢场作戏而已。”
我倚靠在墙上，正要点烟，却被她拦住。
“九琰，我不希望这只是作戏。”
她调整好呼吸，随后开口，“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交往吧。”
“抱歉，我不想把你牵扯进去。
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带你脱离组织。”
我耐心地回答，“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下了定论，对于这件事，我向你道歉。”
“如果我是真心喜欢你呢？“她有些不安，手指紧紧相扣。
“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我看了看会场里的陆江哲，也许以后舒桉也会像他一样找到自己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