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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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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知道父亲公事繁忙,生恐父亲身子熬不住,每日坚持等到夜半修炼之后才会睡下,为的就是每日早晚能出一滴仙露,好替父亲滋补身体。

黛自己也没闲着,每日清晨跟着两位老爷子修炼八段锦,太极剑。

早膳之后,午前时间,跟着张许两位老爷子学习一个时辰的医术。

午餐之后,则跟着两位老爷子学习配制一些简单的制药,像是夏日里带着香味儿的驱蚊熏香,出门携带预防蚊虫叮咬的香囊,治疗蚊虫叮咬的青草膏子。

因为林家花园有许多的玫瑰蔷薇,两位老爷子还教导两位小姑娘配制胭脂水粉唇膏。

这些事情黛前世都学过,不过,两位老爷子赋予了新意,他们调制的胭脂不光是颜色好,还有润泽嫩肤的用。

这是黛前世不曾涉猎领域。这一世竟被两位老先生替她补上了。

六月中旬,如海终于恢复了从前的悠闲,却是新任扬州知府杨连升到任了。

之前如海一直陪同钦差,代为料理府衙事宜,如今差事叫还有了空闲,每天下了衙门就陪着黛,一起到药庐听课,貌似悠闲。

黛却从父亲的眉宇间瞧出了抑郁。

黛暗暗吩咐青鹊与翠鸣两大干将出门打探,结果得知,扬州知府一到扬州,两位钦差大人就离开了。

但是,杜知府之死却没有结论,父亲大人更是白病了一场。

再有,杨知府一到扬州就拜访了甄家,随后,杨知府提拔的江都县令也是甄家一党。

这一仗甄家大获全胜。

黛闻言顿知父亲的抑郁从何而来,杜知府死了,江都县因此被罢免。结果,补上来两人都成了甄家人。

父亲难免心里不痛快。

杜知府不仅是个清官,还是父亲的同年好友,如今死了,朝廷调查两个月,却鸦雀无声没有下文。

黛脑子飞转,刹那间,她看破了这件事情反常之处。

这日,黛傍晚到书斋问安,替父亲奉茶之后问道:“父亲曾经说过,两位钦差大人是特特前来调查杜伯父的死因,如今却无功而返,父亲尚且这般生气,钦差大人就不生气?”

如海本要提点黛,不希望黛参合公事,活的那么累,却是开口的瞬间,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情,顿时哈哈大笑几声:“儿真是父亲的小福星啊!”

却是如海想通了一个关隘,黛说的对,杜知府死了,自己被下毒,人证物证直指甄家,结果上达天听额折子却被六中不发,钦差被召回,可谓是灰溜溜回了京都。

这四爷可是将来要龙御天下之人,吃了这样的闷亏,难道将来不会报复?

新皇登基之日,只怕就是甄家倾覆之时。

如海终于明白四爷临走所言:“林公且等着吧,孤一定会回来。”

喜怒不露形色的四皇子也恼了甄家,这是要收拾甄家的节奏啊。

这日之后,如海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似乎是怕了甄家,整日不出衙门,杨知府大摆宴席,大宴宾客,如海也以身体不适推辞了。

想着跟四爷的约定,黛迟早要上京都避祸,如海倍加珍惜与女儿的相聚时光,几乎日日陪伴黛去药庐,顺带跟两位老爷子谈天说地。

日子过得幸福又逍遥。黛看着父亲重新焕发青春,又有半夏香菱伴,又有两位先生细心教导,心中好不快活。

张老爷子在林家住了一个多月,七月初,金陵郡主府来人催促,言称郡主娘娘生产在即,希望张太医前去坐镇。

张太医只好辞别如海,临别,如海设宴替张太医践行,许夫子爷孙陪。

张老爷子出手大方,竟然赠送两位小姑娘十二张宫廷秘方,除了嫩肤润肤熏香这些秘方,还有几张妇科千金方,多是治疗妇科隐疾的千金方。

再次,张老爷子又给了两个小姑娘一本膳食温补的秘方,竟然有一百零百张,时间细微到一年四季十二个月,滋补到心肝脾肺,夏日清心降火除湿,秋日防燥润肺,冬日驱寒保暖,无不涉猎。就连食材的炮制,烹饪方法都是一清二楚。

张老爷子言道:“这个世道对女子苛刻,老朽这几张秘方乃是温补之方,女子可以长期食用,即便不用,以后也是一个参考对照。”

黛十分感动,从前荣府配置丸药,太医多是配好了丸药,让你直接服用。

贾母曾经向王太医讨要一温补的方子,却是送了重重的礼金。

那清虚观的张道士赠送一张方子,也要几百银子打赏。

张太医出手就是一百多张膳食秘方,就是黛的母亲贾敏出身公府,陪嫁压箱底的秘方,也没得这样齐全。

这些秘方不说闺阁使用,使用的好了,足可兴家立业。

许老夫子言道:“这份礼物万金难求啊,你们运用好了,可说一生无忧!”

如海忙着言道:“儿,半夏丫头,快些给张爷爷行礼道谢啊?”

黛与半夏双双躬身大礼:“多谢张爷爷馈赠。”

张太医亲手搀扶两个小姑娘,笑道:“虽说相处不过月余,老夫却看出来了,两个姑娘聪明伶俐,乃福德深厚之人!”

又对如海与许老夫子拱手:“林公,许老爷子,二位后福不浅啊!”

乍然间失去张老爷子这位风趣慈爱的长者,黛好几日不习惯,就连许老爷子与如海也有些打不起精神头。

三日后。

大家正在伤感,盐道衙门忽然来了一队人马。

如海大喜过望,这时他与四爷的约定。

来着有四个护卫,就是之前如海中毒,驻扎盐道衙门警戒的护卫,四爷本来已经把他们送给了如海做侍卫,只是因为四爷的安全着想,如海让他们护送四爷回京再来当差。

除开四位护卫,另外来了两位五十岁左右的嬷嬷,六位二十多岁的姑姑。

如海甚是高兴,当晚摆下宴席替他们接风。内外分坐,四位侍卫在外由林忠陪伴。如海亲自言情八位女客。

黛奉父命接待八位女客,还以为是路过的官眷,熟料这八人却是四爷受如海之托付,替黛聘请的教养嬷嬷与教习。

黛已经跟父亲表示过了,不再学习诗词歌赋,教养嬷嬷教导规矩,教导姑娘闺阁品味,提点姑娘的行止。其余六位干什么呢?因问:“教习?”

前世,黛在荣国府活了十几年,三春从未请过教习,就是薛宝钗时常炫耀,也只是父亲亲自教导,给薛呆子请了坐馆秀才,却成了薛宝钗的先生。

君子六艺大家都在说,却从未听说她们要请教习。

这一问,那六位之中一年纪稍长之人起身自我介绍:“我替姑娘答疑吧,姑娘一定听过,本朝每隔三五年,就会在民间招收才女进入宫廷,陪伴公主郡主县主们读书,也就是伴读。

我等六人就是十年前入宫的才人赞善,如今承蒙圣上开恩,放我等出宫,多数人都回乡团聚去了,我等六人因为诸多原因无家可归,正巧听闻四皇子府传出消息,得知林大人府上女公子要寻六艺女师,故而求到四皇子妃名下。四皇子妃可怜我等,也觉得我等合适,这才到了扬州。”

陪伴公主郡主读书的才人赞善?

能被挑上,充任才人赞善,必须满腹诗书,人品贵重。

贾元春当初就着以这样的名目进宫,却没陪伴公主读书,而是在凤藻宫担任女官,最后搭上小皇帝,成了嫔妃。

薛宝钗也曾经参加竞选,不过败落了。

元春宝钗两人却是满腹才华之人。

如今,这些曾经的佼佼者前来教导自己学习君子六艺,算是低就了。

黛遂起身冲着六人福身行礼:“六位姑姑才高八斗,却要屈就林家做教习,真正是委屈了。小女林黛这里有礼了。”

六位女官齐齐起身回礼。

领头的女官言道:“民女名唤张莹,在宫中负责对公主们的礼仪教导。”

张莹领头,其余几个分别起身自我介绍:“民女李清,在宫中负责教授弓马骑射。”

“民女吴燕……”

黛听着,脑子却想着曾经在贾府上学的情景,贾府的女学老师,是个孀居的贵女,教导的都是姑娘们嫁人后用到的知识,像是辨认布匹,学习刺绣插花,烹茶调香,一个先生就包罗万象,总揽全部课程。

黛进贾府之前,诗词歌赋已经打下坚实的基础,她那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插花制薛涛笺。

若是按照贾府的规矩,两个嬷嬷前来足够了。

如今却送来八个人!

黛哂笑,这是送教习还是送奸细呢?

一般宫女进宫要服务十五年,方才那女官却说进宫十年,这说明,她们出宫是恩赦,这就不是私下的动。当今陛下与甄贵妃也是心知肚明。

四皇子大张旗鼓送人来,虽然不知道他与陛下如何解释,但是,对于甄家却有震慑之意。

黛暗忖,这些人只怕主要是来监督父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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