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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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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鸣一听这话,自家姑娘似乎认识人家小姑娘,不免心中奇怪,问道:“姑娘,您什么时候认识那小姑娘?是亲戚家里的孩子吗?奴婢怎么不知道?”

翠鸣比黛大十岁,贾敏在世出门应酬,只要黛出行,多半带着翠鸣伺候,翠鸣翻遍记忆,也不记得有个眉心有红痣的人物!

黛摇头:“不是亲戚,我也不认识,我不过凭着那人的叙述,依理推论得出结论,那父女必定不是真正的父女。

你想啊,真正遭了灾的人家,即便家里生计艰难,要卖儿卖女度过饥荒,心里必定十分不舍,就是卖女儿,也会替女儿挑选一个好人家,免得女儿受罪,也方便今后情况好转能够赎回。

哪有这般只认银子不管女儿死活?

本少爷就是据此断定,这小姑娘必定不是那人亲生女儿,不是自己亲生女儿,那人必定是个拐子。我们去捉了那拐子交给衙门,既救了姑娘,或许还能解救更多被拐幼童。”

翠鸣闻言颔首:“少爷如此一说,奴婢也觉得那人有古怪了!奴婢还是觉得这样前去有些冒失,不如回家告知老爷,让老爷定夺?”

雪雁也吓得面色惨白,伸手拽住黛:“姑娘,翠鸣姐姐说的很是,我们还是回去通知老爷吧?”

黛心里已经认定那被卖的丫头是香菱。

香菱曾经说过,她小时候被她爹带着,在扬州苏州金陵这些地方躲来躲去,寻找买家,最终卖给冯家却被薛家抢了。

想起薛呆子的混账行径,黛心头不免紧张,既然自己碰见了,再不能让香菱落到薛呆子手里。

她掐指算来,香菱眼下还小,不足十三岁,应该没人愿意买她回去,自己正好提前救下她。

想起前世那个一口一个师傅叫着自己的痴丫头,黛心里焦急如焚,哪里容得别人拖后腿?

闻听翠鸣之言,黛着恼:“她小小年纪被人拐卖,从此无父无母,无人疼爱,多可怜啊,咱们不过伸伸手就能救下她,何乐不为?”

翠鸣眼见黛恼了,不敢再说,瞟了青鹊一眼。

青鹊会意,一旁劝道:“姑娘要去也行,让侍卫大哥陪伴我们一起去,再让周大哥安排车架,姑娘人小步子也小,再着急也走不快,是不是?”

黛也是关心则乱,这时闻听青鹊一席话,也知道自己心急了:“你们思虑的是,是我心急了,左兴了。如此就就依你们,让侍卫开路,我们随后坐车去,不过,你告诉周安,要快!”

周平这里问询,忙着找罗家借了马车,黛自己爬上了马车,一群人急吼吼去了牙市。

车架一进入牙市,黛眼圈顿时红了。

那个被压着跪在地上眉心一点红的小姑娘,不是香菱是谁?

黛心情顿时激动不已,说道:“停车!”

马车停住,黛着急之下自己就要跳车,却被青鹊拦住抱了下来。

黛双脚沾地就急匆匆跑到小姑娘面前,关切的询问:“香菱?”

小姑娘被黛拉着手,怯怯的往后躲,声若蚊蝇:“公子,奴婢不叫香菱……”

黛把香菱往她身后一藏,盯着那拐子:“她是你的女儿?”

那拐子很精明,经手拐来几十个小孩子,小男孩都是转手就卖了,几个生得差点的女孩儿也价卖了,手里就剩下三个女孩儿。

这三个女孩生得极为标致,拐子不舍得胡乱卖了,想要养到十二三岁,再往秦楼楚馆一送,买个大价钱。

如今出手也是不得已。

今年遇到桃花雪,百姓遭灾,扬州的米粮一天一个价往上翻,拐子荷包渐空,寻思卖个丫头度过眼下的饥荒,又不愿随便出手,便定下五十两的高价。

拐子见这小公子一来就拉住香菱不放手,只道遇到大买主了,心头大喜,忙着上来点头哈腰:“回禀这位小公子,她们几个正是小老儿的亲生女儿,小老儿家里贫穷,日子难捱,偏生今年又遇到雪灾,委实熬不过去了,这才忍痛卖了她们姐们,求个活路,家里还有老人与嗷嗷待哺的幼儿呢。”

这话一说,周围之人齐声叹息,这个年代,谁家也不容易!

黛盯了拐子几眼,冷笑道:“我看你的岁数,应该是五十往上走了吧,她们三个的岁数绝对不会超过十岁,这岁差,做祖孙也足够了。再者,我看你尖嘴猴腮,眉毛杂乱,子女宫凹陷,此乃孤寡命。以此推论,小爷断言,她们肯定不是你亲生儿女。快说实话,她们是不是你拐来的?”

黛这番言语有理有据,周围看热闹百姓不免跟着起哄。

两个侍卫得到黛的吩咐,一前一后堵住堵住拐子的去路,防止他逃跑。

那拐子一见这个阵仗,心下直发慌,却是强自镇定:“你是哪里来的骗子,想要骗我家的丫头?求求您呢,您可怜可怜我们吧,实在是家里穷活不下去了,这才卖儿卖女啊,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小老儿,给条活路吧。”

黛闻言冷笑,她确定了香菱身份,也就确定了拐子的身份,再不与他废话,吩咐两个侍卫:“把这拐子送去衙门,三木之下不信他不招供!”

两个侍卫是盐道衙门的兵丁,这个时候也看出来拐子不对头了。

这种乱世,民不举官不就,即便拐来的骗来的,人家父母不管,也没人愿意管。

但是,他们在盐道衙门当差,小姐的话那就是圣旨,伸手要抓那拐子。

这拐子是个奸诈的,见黛身边有侍卫,知道是个有根基的,绝对不能被抓住,否则不仅这几个孩子保不住,小命必定不保。

他眼珠子一转,躲过两个侍卫,冲着周边看热闹的人群揖打拱:“各位老少爷们大婶大姐,您们替老小儿说句话吧,主持个公道吧?”

看热闹的虽不知真假,却看出那拐子不是好人:“小公子说的有理啊,你这样大的岁数,又生得这么丑,那几个丫头水灵灵,与看就不是你亲生吧?别真是个拐子吧?”

也有人说:“哎哟,这可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小公子,你说他是拐子,你可有证据?“

黛本不欲多言,但是拐子制造议论,也只好说道:“这拐子既然说是他亲生,那他出来逃荒必定会有户贴,叫他拿出来大家瞧瞧?他若是有户贴证明,这三个姑娘是他亲生,我立马给他磕头赔罪,各位乡亲觉得成不成?”

这一说,看热闹的人又去说那拐子:“对呀,你既然说冤枉,就把户贴拿出来啊,你拿出来我们与你主持公道,叫他给你磕头赔罪。”

那拐子哪里有户贴,有也只有他自己的。

拐子跟那儿吱吱唔唔,眼珠子一通乱转,蹑手蹑脚就想要往人群里钻。

这般时候,看热闹的人也瞧出来,这个拐子不对劲,只怕真是偷孩子的贼。

这个年头人牙子没人唾弃,有卖就有买,世道不好。但是,拐子就不同,把人家孩子生生偷了,叫人家父母怎么活?

大家都恨这等奸贼。

这下不需侍卫动手,大家伙子帮忙把拐子捉住,一起扭送去了衙门。

香菱被黛拉着上车,却知道顾恋同伴,悄悄问道:“公子,我还有两个姐姐,他们也是被爹骗来的。”

黛一瞧,哎哟,这两个孩子真是傻啊。

这样混乱的局面,竟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黛以为她们早跑了。

两个小姑娘比香菱稍微大一点,面颊瘦小,肌肤白皙。不是这般早就被拐子出手了。

黛不及搭话,雪雁就开口问道:“她们是你姐姐啊,叫什么名字?”

香菱道:“她们是大丫二丫,我叫三丫,从前还有个弟弟叫狗蛋,只跟我们住了三日就被人用二十两银子买走了。”

翠鸣见黛喜欢香菱,肯定不会落下这两个,就一并将人牵了来。心里怕她们身上有虱子,说道:“公子,那马车内逼仄,奴牵着她们走吧。”

黛哪里不知道翠鸣的意思,却道:“衙门肯定要询问她们,你们这样走要走到几时,也怪累得慌!”

孰料两个小丫头却道:“多谢小公子,我们不累。”

黛权衡一下,便道:“让她们坐在车辕上吧。”

翠鸣这才不反对了。

一时大家上车,侍卫已经送了拐子回头来迎。与周平说道:“我们在衙门遇到老爷,老爷说让我们先回家去。”

翠鸣便出来传黛的话:“公子问,几个女孩子要不要去应询?”

侍卫言道:“那拐子几个板子就招了,衙门差役已经去了他的住处搜查,说这几个孩子去了衙门也说不清楚,同知大人请托老爷,一时事不烦二主,请老爷代为照管,老爷答应了,让把人带回府里交给刘嬷嬷,等候衙门审理清楚了,找到他们的家人再说。”

黛闻言甚是欢喜,问那香菱:“愿意跟我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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