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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啊。”
男孩的声音清脆稚嫩，约莫是因为许久未开过口的缘故，发音有些许含糊。
可任归清清楚楚听到他的回答，知道宝宝是会说话的。
他蹲在宝宝身前不远处，捧着脸循序善诱的问，“真厉害啊，那你可以把名字告诉老师吗？”
穿着红肚兜的宝宝没有回答，眨巴眨巴葡萄似的眼睛，伸出肉嘟嘟的手指在地上划了几笔。
“初夕？这是你的名字吗？”
歪过脑袋再三确定字形后，任归很难把如此文艺且有些女气的名字，套在眼前的年画娃娃身上。
…看宝宝的样子，可能叫招财或者进宝更加合适。
娃娃点点头，继续凝视任归，眼里带了几分期盼。
从他眼睛里读出孩子的意思，任归扬起和煦的笑容，轻声说，“知道了，以后叫你小夕可以吗？”
“呀！”
宝宝高兴的拍了下手，在月光下露出满足的笑容。
任归呆在教室里跟宝宝说了半个多小时的话，才意犹未尽的退出来。
虽然半个小时中，基本都是他在自言自语。宝宝总是看着他等任归讲，偶尔应一两字。
即使如此，任归已经相当满足了。宝宝的状况慢慢变好，相信很快就能像其他孩子那样玩耍嬉闹。
估摸殷肆应该早早睡下了，任归轻手轻脚推开宿舍门，放轻动静走进去。
房间里黑漆漆的，他没有开灯，害怕惊扰了校长大人的清梦。
任归摸索着走到床边，正准备黑灯瞎火凑合着换衣服睡觉。刚把睡衣穿身上，理论上已经睡着的人从后面贴过来，伸长胳膊一捞把任归按在自己旁边，拉开薄被盖在两人身上。
嗅到渐渐熟悉的气味，任归觉得不太自然，磕磕巴巴问，“那个，你没睡觉啊？”
“嗯，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殷肆声音无波无澜，语气里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然而任归微妙觉察到，他有点闹别扭。
“我陪那个宝宝说话，时间长了点…所以，你是在等我吗？”
问出这话，任归自己都觉得可笑。
殷肆为一条在树上都能睡着的泥…不知道什么生物，每天起码有三分之二以上的时间在睡觉，不分时间地点场合。怎么可能突然等起他来了？
“嗯。”
殷肆应了声，凑过去缠在他身上，将脸埋在任归温暖的颈间，呼吸逐渐绵长均匀。
“等等，你…睡了？太快了吧。”
任归还想追问，见殷肆明显已经睡过去，他只好选择闭上眼睛。
静静躺了很久，睡意却迟迟未来，鼓噪的心跳依旧保持雀跃。鼻息中都是殷肆的气息，让任归大脑皮层保持高度兴奋。
他之前跟殷肆同床的次数不少，已经习惯给尊贵的校长大人当安眠抱枕。毕竟他老人家给自己发工资，附带点额外服务也是应该的。
睡在一张床上这种事，本来任归应该是习惯的。只是见过殷肆黑发黑眸的样子，他突然意识到每天躺在旁边的这个人，长相实在太动人。
……你以为的大型床上用品，某天忽然变成你春梦对象，应该怎么办？
真是个无解的问题。任归保持着僵硬的姿态，在心里默背了几遍富强民主和平，强行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房间外的风声异常喧嚣，似乎山上迎来了海啸沙尘暴龙卷风共同袭击。凛冽的狂风，能将整个山头的树拦腰折断。
天将而未亮，任归让闹得实在没办法继续睡，准备起身去查看情况。
刚动了下身体，被殷肆准确无误的抓住胳膊，“别动。”
“你醒这么早？”
任归借破晓的微光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六点。校长大人晚睡早起，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太吵，我怎么睡？”
殷肆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语气瞪了任归一眼，翻身盘腿坐起来，望着窗口的方向。
“外面什么情况啊？就算是雷阵雨，也没有这么大动静。”
任归耳膜让震得有些疼，他挠了挠，结果传来更清晰的动静。
“有恶兽想闯进来。”
殷肆回答。
“恶兽？那是什么样的动物？”
任归日常中没有听过这种动物的名称，也没有在传说中看到过。
“恶兽不单指某种，而是说那些修行成功后，恶害人致使堕入妖魔的灵兽。”
殷肆平静的跟任归解释，目光依旧望向窗外，“世间恶兽太多，我也不知道来的是哪个。”
“那种恶兽闯进园里了？不行！宝宝们还在笼子里呢，我得去看他们！”
任归听到他的解释，立刻清醒过来披着衣服翻身下床。
殷肆依旧盘腿而坐，慢悠悠的说，“别急，他一时半会闯不进来。”
“…你倒是说清楚啊，我以为已经进来了。”
任归稍微安心些许，把披在身上的外套穿整齐。
“正是因为进不来，才闹出这么大动静吸引注意。”
殷肆毫不在乎的重新躺下，睡在刚才任归的位置闭上眼，“即使进来，也无所谓。”
“你说得轻巧，我去照顾宝宝了。”
任归早知道殷肆对学生不上心，也没指望他做什么，打了招呼后拉开门。
外面狂风凛冽，任归被吹得差点走不动路。他矮下身迎风艰难的走到宝宝宿舍，推开门进屋里。
孩子们已经醒了，安静的坐在属于自己的笼子里，观望屋外的奇观。
“你们别害怕，没事的，大家先乖乖起床，然后我们去教室里。”
任归保持镇定维持孩子们的秩序，安排他们排好队去教室里。
虽然现在的情况明显不适宜让宝宝挪动地点，但教室里还剩下一个孩子，如果这些宝宝继续呆在宿舍，他就得两边跑，很容易顾此失彼。
“我们为什么要聚在一起啊？”
杨咩咩疑惑的问。
伊图耷拉着长耳朵，抱紧怀里一本牛皮书，平静的回答道，“灾难来临时，聚在一起更容易生存。”
“你这话太沉重了，”任归的解释被他抢先，连忙换了措辞安慰道，“我出来之前问过校长，他说一时…”
‘咔嚓——’
任归正在说话，金属碰撞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
打脸太快，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