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白素贞这才施展法术,隐去身形,风驰电掣般向西南方向飞去。
见白素贞走远,小青向许汉文、许仙两人招呼道:“走吧,我们分头干活。”
现在许仙在百姓之中声望已经很高,他过去吩咐了一声,自有不少青壮分头赶去城中各处水源处通报消息,顺便了解误饮中毒的情况。
许汉文依旧不放心地向小青打听:“小青姑娘,你知道白姑娘想了什么法子吗?”
“我大概猜到一点,我也想向你透露一点点,不过呢……”小青似笑非笑地看了许汉文一眼,小声道,“我得留点力气,待会给解误饮中毒的人跑腿送‘保济汤’啊。”
许汉文毫不犹豫地拍拍胸口:“小青姑娘坐镇指挥就好,跑腿送药这样的小事怎么能劳烦姑娘?自然是应该由我去办。”
小青拍了拍许汉文的肩头,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笑容,说道:“你也是大夫,可曾听过‘北参南葛’的说法?”
许汉文点点头,照着医书上背道:“北参者,性微温,健体补元,复脉固脱;南葛者,性微凉,清热解毒,滋补阴阳。”
说着,许汉文灵机一动,脱口而出:“难道白姑娘准备用葛解妖毒?”说完,自己就先摇起了头,葛有升阳解肌、透疹镇痛之类的功效不假,解的都是凡世热毒,要说对妖毒也有效,他自己也不相信。
小青笑道:“若是普通的葛自然不可能的,但是由姑苏城向西南九百里,怀玉山余脉有一片叫作葛源的崇山峻岭,相传剑祖欧冶子尝铸剑在此,天师葛玄公曾炼丹于斯,乃是天下众葛起源之所。在葛源之中生长着一株万年灵葛,集天地精华,偶聚灵智,当年更是得葛天师点化,脱藤本,获人身,便成了灵葛老仙。之后,灵葛老仙侍奉葛天师炼丹,吸收了丹炉泄露的丹气,将自己淬炼的精纯无比,本体中的葛露精华可驱百邪、解万毒,用来对付辟福的妖毒,再合适不过了。”
许汉文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地说道:“听起来很好吃啊。”
“啪!”小青在许汉文头顶上用力拍了一下:“你就知道吃!灵葛是那么好吃的吗?虽然葛天师早已白日飞升,位列仙班,不在葛源洞府之中,但是灵葛总算他的挂名弟子,若是上门讨几滴葛露倒是无碍;如果想打灵葛的坏主意,说不得葛天师马上就从天上杀下来,将你挫骨扬灰!”
许汉文吓了一跳,缩着脑袋刚要说几句抱歉的话,就听见小青小声地嘀咕道:“如果好吃,我早就吃了,还轮得到你瞎惦记?”
许汉文满肚子的抱歉顿时变成了腹诽,不过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正巧有人跑过来说两条街外的李家铺子有人误中了妖毒,许汉文连忙向小青讨了装“保济汤”的水囊,赶过去救人了。
白素贞隐在云端,须臾百里,不过片刻已经到了千里之外。
低头看去,好一片青山秀水、层峦叠嶂的山脉,只见外有巨岩如美屏,内聚怪峰似麒麟,千樟古木钻云出,百道飞泉绕石流,飞禽走兽栖山涧,奇花异草生崖壁,虽是凡间山水,敢比天上仙境。
山脉当中,最高的一座山峰,通体显出碧绿的颜色,倒不是山石有异象,而是整座山的外表覆盖着一种粗壮藤本植物,叶片三分,成羽状,巴掌大小,匐地而生,向一条巨大的绿毯,将山体裹的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一点泥土的本色。
白素贞知道这是葛源的葛,便绕着主峰仔细寻找起来,转了半圈,发现半山腰有一处小小的山洞,洞门已经被蔓生的葛叶遮去了大半,若不小心去看,根本发现不了。
白素贞降下云头,落在山洞前的平台上,定睛看去,山洞并没有门,洞门之上一块牌匾,透过斑驳的葛叶,依稀可以看见“葛源仙岩洞府”六个古朴的大字,旁边还有“葛玄题”三个小字。
看来没找错地方,白素贞清了清嗓子,向洞府里面喊道:“请问灵葛老仙在否?峨眉白素贞求见!”
白素贞喊了一遍,洞府中没有回应,倒是旁边的葛叶丛中“啊呀”一声,跌出一个小胖墩。
小胖墩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头上插着一支粉里带紫的碎花,身上穿一件墨绿带裾的肚兜,左手抓了一把拇指粗细、两寸来长、不知什么制成、裹着芝麻的黄色零食,两只光溜溜的小脚丫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也不显脏,肉嘟嘟、粉扑扑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正忽闪忽闪地看着白素贞。
白素贞见小胖墩嘴角还挂着两颗油光光的芝麻,脚边的地上,一队黑色的山蚁正齐心协力地搬运着黄色的零食残渣,就知道这小娃娃刚才正在一边吃零食,一边喂蚂蚁。
“小娃娃,”白素贞凑过去,和颜悦色地问道,“你知道灵葛老仙去哪了吗?”
“啊?”小胖墩一脸的懵懂,“你说谁?我不认识啊,我是来抓蚂蚁的,我要回去了。”
说完,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扭着屁股,迈开小短腿,就要往山下跑去。
白素贞见他跑了两步,心里突然一动,闪身到小胖墩身前,伸出右手捏着他后颈肉多的地方,将他起来,说道:“灵葛老仙,你怎么能不认识你自己呢!”
“你在和我说话?”小胖墩眼里带着茫然的神色,四下看了两眼,脸上带着恼怒的神色,“我怎么会是老仙?我很老吗?我很老吗?”
白素贞笑道:“你是不是老仙我不管,只要你是灵葛就行了!”
“我不是!”小胖墩继续抗议,嘴巴一瘪,带着哭腔喊起来,“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妈妈……”一边喊,一边还蹬着两条腿往白素贞身上踢,无奈腿实在是短了,压根够不着。
“你不是灵葛是谁?一个普通小娃娃?”白素贞笑眯眯地看着手上正在猛点头的小胖墩,继续说道,“一个普通娃娃能出没这样没有道路、没有人烟的山岭?一个普通娃娃能躲过我的灵识扫视,直到到了眼前才被我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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