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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应离才会好奇，牟春来怎么会不受蒲雅兰美貌带来的影响。
牟春来在应离正式在花玉仙境改名成八三奴之后也依然如常地来找应离下棋唠嗑。
挂牌后还需要一个正式将小芳菲们推出的舞台，如今还在准备中，所以小芳菲们依然都留在群芳馆中。
江寄舟和应离名义上是主仆关系，但两人也都心知肚明她们纯粹就是塑料主仆。
应离住的房间离江寄舟的房间很远，她也从来没有去问安服侍过，江寄舟也当应离这个玉奴不存在，每天还是和韩采薇一道同进同出，仿佛很珍惜很珍惜和姐妹最后相处的这段好时光。
牟春来似乎也抱着这个想法才会天天来找应离吧。
只不过应离并不信任牟春来，连蒲雅兰这样的傻姑娘都能反目成仇，牟春来这样的人精又有几分值得信任。
“啊哈，我又赢了！”牟春来这一年的芳菲学训学了跟没学一样，在人前还有点样子，到了人后，下一盘棋的功夫，又是把脚放在椅子上，又是用手伸进棋笥里跟炒黄豆一样不停地抓起棋子又放下，全没半点仙子该有的模样。
应离在猜字岭可没工夫钻研棋艺，而围棋是牟春来的长处，今后也是她在花玉仙境谋生的招牌。
那些个来找欲仙的大人物也不知仅仅只为了长生不老，棋喻人生是这帮人最喜欢做的事，仿佛一个人一生的起伏跌宕真的能从一盘棋上看出端倪一样。
仔细想想也没错，美丽的女子一身素白长裙，纤纤玉指轻捻玉子，脸上面沉如水古井无波。
落子惊风雨，局成泣鬼神。
过后端起盖碗小啜一口香茗，再说几句跟棋局有关的大彻大悟人生体验。
这样的超凡脱俗的仙子谁不喜欢？
不过在花玉仙境，这就是包装出来的噱头，归根结底只是谋生的手段而已。
这几月牟春来的棋艺受到了系统的指导，不再是那种下里巴人摆摊赌棋的野路子，布局收官都明显是被点拨过后大有进境的样子。
既然都是靠下棋赚钱博名声，穿着体面衣服，说着高深话语，还能产生朦胧神秘的美感，能够站着体面赚钱谁不愿意。
至于欲仙的那些个本职工作，牟春来估计比嫖客还要起劲，毕竟长命百岁修神仙这种大好事，不愿意的人都是傻子！
应离能够看出牟春来的进步，但她自己倒是还在原地踏步，甚至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连着输了好几盘。
牟春来的轻灵棋风已经形成，这几日给应离下了几十盘的指导棋。
“要知道，今后有人想找我下棋，没这个数，连我房间的门槛都跨不进来！”牟春来比了个手势，似乎想到了以后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美好时光，笑得相当下流。
“是是，大人恩情，小的没齿难忘。”应离乖乖收拾棋子，黑的归黑的，白的归白的。
牟春来盘腿坐在鼓凳上摇来摇去，相当危险的姿势，也不怕摔着：“以后到了朗日庄要给我寄信哦，我也会跟你寄信的。”
应离有些无奈：“我就是一个玉奴，就算去了朗日庄也就是个下人，又不是去做主子的，跟我攀交情没用。”
“有用啊！”牟春来被应离点出了心思也不避讳，坦坦荡荡真小人，“你比蒲雅兰有用多了！”
“噢，是吗。”应离也不多说话，自顾自地收拾黑白子，顺道听听牟春来有什么说法。
“因为我们不是在人狱，而是在堂奥，这是最重要的分界。”
“这有什么区别？在哪儿不是花玉仙境？”
“当然有区别，如果在人狱，那我肯定不会再来找你，因为你没用，我不会随便得罪那么漂亮的蒲雅兰。”
应离扯了扯嘴角，虽说真小人确实是真，但小人也是真的够小人。
“因为蒲雅兰能够接触到很多达官贵人，跟她搞好关系，说不定能够分到点肉汤喝喝，而你就个玉奴，说白那就是个打手，我跟打手攀关系，能有什么回报？”
“是是是，牟大聪明说的是。”
“唉唉唉，你别生气呀！”牟春来伸手在应离眼前挥了挥，“但是在堂奥就不一样了，在堂奥，身份也好，容貌也好，重要，也不重要……”
“……至少，没有真正的实力重要。在堂奥，不能打，不会修仙，就是最大的罪过。”牟春来笑得见牙不见眼，说出来的话倒真是通透。
“蒲雅兰很漂亮，但她的漂亮不能给我带来收益，我进入花玉仙境的目标是修仙，我一定要找个修仙的法子，可是像我这样的乞丐很难进到品阶高的好门派，那些个三教九流的门派我也看不上，他们也看不上我，我只能在花玉仙境呆着。”
“那我连三教九流都不如呢。”应离把棋子都收拾干净，棋盘上纵横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每个落点都是不同的人生选择。
“可你能打啊，说实话，你是我见过的最能打的修真者，一个人挑翻了河海原三家大佬，至少比起河海原三家，你才更厉害的那个……”
“……现在尸河界的界尊输了比试死了，现在尸河界都在宣传什么治派之道不在武力，真是笑死人了……”
“……靠武力打架没打赢，然后悟出王者之道非在武力，你说这悟性靠不靠谱？这跟读书没读好就大放厥词作读书无用论，不是一个层次的脑残言论么？”
应离觉得牟春来的思路过于清醒，对自己的定位也过于准，这样的人不管是正是邪，都不会是好对付的另类。
好在牟春来如今还只是幼芽，没到盛放的时候，更好的一点是，她也没打算和自己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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