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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婆娘和她汉子是在半道上汇合的，那丑婆娘也赶了辆牛车，车上东倒西歪地也躺了不少小姑娘。
估计是许婆娘怕自己顾不过来所以下了重药，这些小姑娘一个个都昏昏沉沉地倒在那儿，有个姑娘都吐白沫了也不知是不是吃药吃得快死了，总之比我们这一车的情况还要凄惨。
过了一会儿，许婆娘像是终于发现的异状，下车翻了翻那个姑娘的身体，已经不动了。
“孩子他爹，你快来看看哟，死人啦。”
我闻声望过去，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热闹，那车上的姑娘发觉自己身边居然睡了个死人，一个个都吓得花容失色。
我不怕死人，阿爹阿娘的尸首都是我亲手刨坑埋了的。
许汉下车检查了一下：“还真没气儿了。”
说着手脚麻利地把那个女孩拖下牛车，抛到路旁的草丛里，就像是丢弃一样不值钱的物件一样：“你看你，老不小心，少了个人头难交差啊。”
许婆娘也发愁，眼珠子囫囵扫过牛车上瑟缩的少女，末了竟然盯上了我：“你不是说这娘皮好看嘛，一个顶两个，迷迭仙那边不是最看成色的么。”
迷迭仙是什么东西？是要买下这两车小姑娘的人吗？
牛车又摇摇晃晃地动了起来，我看着堂奥越来越近，吸进鼻子里的空气都渐渐变得清冽。
可我却只想哭，我从来没没想过我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进入堂奥的。
谁来救救我啊！
接头的地点靠近一座集市，牛车七拐八弯地进了座宅院。
我是农村长大的，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宅院，白墙黑瓦，还有池塘和亭子，后院里居然够停两辆牛车。
我家的后院里养了鸡鸭鹅，我以前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每天洗那些臭烘烘的鸭笼。
许婆娘往宅子的方向吆喝了一声，过了一阵，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女人扭着腰走了过来。
那个走路的姿势真好看，可惜我从前不肯去学洞上学，到嘴边的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词，一时也想不出赞美的漂亮话。
“嘿嘿，迷迭仙子。”许汉色眯眯地盯着那个漂亮女人，还恶心地搓了搓手，那个女人甩都没甩他一眼。
许婆娘熟门熟路地和这个女人讨价还价，女人神色很不耐烦，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终于摆了摆手回身离开。
兴许是拿钱去了。
这时候许婆娘才转头对着我们教训一通：“这是花玉仙境的迷迭仙，你们以后跟着她可是保管吃香的喝辣的，你们一个个姑娘家独身出门多危险，我帮你们寻了个好去处，可是为你们好。”
一个姑娘哗地嚎了出来：“我不去妓院，我不要去妓院啊！”
许汉上去对着那姑娘兜头就是一耳光，把姑娘的嘴都打歪了。
这一幕被拿着一大叠宝钞过来的迷迭仙撞了个正着，迷迭仙顿时柳眉倒竖起来：“打坏了脸皮这人头钱我可不出了。”
许汉哪里敢和钱过不去，赶紧缩回手，赔着恶心的笑脸：“仙子息怒，仙子息怒。”
迷迭仙懒得看那男人，而是扭着腰走到牛车前：“花玉仙境就是青楼妓院，你们现在已经是花玉仙境的人了，有气节的尽管咬舌自尽，本仙不拦着你们。”
说完便紧紧盯着那个被打歪了嘴的姑娘，我觉得这和许汉当众脱我衣服还乱摸是一个道理，想通过这个来恐吓其他小姑娘。
貌似有什么成语就是这么说的，什么鸡啊猴啊的，我死命想也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没有一个姑娘肯自尽，我也不敢，我看了好几天阿爹阿娘的死相，太可怕了，我还不想死。
“哟呵，刚才不是叫得挺欢实的嘛，怎么，连咬舌自尽的勇气都没有还想在本仙面前大小声，不识好歹。”
迷迭仙目光扫视过牛车上的少女，高声训斥道：“你们也都听到了吧，卖身进了花玉仙境只有两条路，要么去死，要么老老实实给我待着，心思大想逃跑的，本仙也多得是收拾你们的手段。”
迷迭仙骂人的时候居然还会有一阵风扫过小院子，那阵风吹到我身上时我心口猛地一窒，连气都喘不上来。
她不会真的是个仙人吧。
可为什么好好的仙女不当，要当妓女呢？
小姑娘们一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动都不敢动。
我就坐在应离边上，她好像没发抖，不但如此，她还敢在这个时候说话，胆子太大了。
只是这说出口的话倒没什么太大的意思。
应离嗓音里带了点哭腔，娇娇软软地向着许婆娘声讨：“你说你儿子是太一府的修真者，又说修真者最看重因果律，你做下拐卖妇女的恶事，不怕你儿子遭报应么！”
应离可能是个文化人，我村子里管去堂奥的都叫修神仙去了，修真者这个词是头一回听到，怪好听的。
因果绿也是，因果就因果，和绿色有什么关系？
许婆娘往手上啐了口唾沫，捻着手指仔细点清楚了宝钞，他们也是毗邻堂奥的兰时国人士，所以交易只收兰时的宝钞。
“小娘皮知道个什么，我儿子可是兰时的秀才，以后是要飞黄腾达做高官的，怎么可能跑来堂奥修神仙，神仙都是没爹没妈的东西才会修的。”
我被许婆娘这话气得半死，我哥哥往堂奥修仙的时候阿爹阿娘都还活着，这个老东西乱讲！
应离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然后又皱着眉头别开脸，十分生气又无话可争辩的模样，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回牛车上。
迷迭仙此时拍了拍手，几个恭顺垂首的丫鬟排成一列：“带下去验身。”
“嘿嘿。”许汉痴笑两声，搓着手看牛车上的小姑娘被推搡着下车赶进屋子里。
验身是什么意思我不理解，我只能被一个丫鬟拖着进了黑咕隆咚的单间，那丫鬟抬手就要剥我的衣服，和许汉那时候一样一样的。
难道许汉当时也是为了给我验身吗？
全部验完身之后几个丫鬟又将我们重新归拢到一起，有两个姑娘验得特别慢，屋里还传出大声哭叫的声音，特别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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