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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周姨娘死的时候华荣年纪小，对她并无什么印象，现在看她美则美矣，不过轮廓透着些刻薄，看着倒也没那么好看了。
都说相由心生，华荣想起很久远的事，周姨娘是先母亲十年进府，进来第一年便生了顾华莹，后来母亲入府当天她又小产了一胎。
这件事顾华莹也曾在她面前提过，当时她神情极其愤怒，“祖母明明答应我娘，只要生下来是男孩儿就扶正我娘，可你母亲呢，非要嫁进来！害我娘没了男胎！自从落胎后我娘身子骨便大不如前，才早早去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娘，侯府又怎会落到如今地步？”
如今想起她那些话，华荣觉得可笑至极，侯府落败是因为父亲参与党争，选的还不是真命天子，最后落了个客死天牢的结局。
再听周姨娘的话，以及她的态度，华荣恍然，母女两真像，侯府没有顶梁柱了，周姨娘便开始对母亲指手画脚。
尤其外祖一家被流放，母亲没了娘家支持，而周姨娘父亲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
怕是盼着母亲改嫁，她好登上侯府掌舵人的宝座。
不过华荣想着，这宝座不要也罢。
“你放肆！”姚氏本着脸回周姨娘，“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好好照顾清哥儿吗？”
“夫人掌着中馈，府上有几个钱也不让妹妹知道，清哥儿饿了，想吃烧鸡，姐姐赏几两银子妹妹让秀儿去买只烧鸡给哥儿吃。”周姨娘很不满的道，伸手便要银子。
姚氏为难，“华儿正病着，诊金都给不起，哪里有银子买烧鸡？过些日子是太皇太后寿辰，礼品都没准备妥当呢。”
“清儿可是侯府唯一继承人，将来的致远侯，姐姐可莫要欺人太甚！”周姨娘抱着顾清便开始闹，“侯爷，您睁开眼睛看看啊，您走了，妾身和儿子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姚氏实在无奈，周姨娘抱着的可是未来致远侯，马虎不得，可她又真的拿不出银子来，女儿病着都没好好补。
华荣看着，心中冷笑，眼珠一动想了个法子，便扬声嚎啕大哭，也不说话，就只哭，越哭越大声，怎么哄都哄不好。
锦素送走范神医回来便见华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紧张便怼着周姨娘道：“姑娘病刚好，姨娘便来惹姑娘生气，你也有儿有女，怎就心肠如此恶毒？？！”
侯府落败后，遣散了几乎所有下人，姚氏原本不想留伺候的人，可锦素不肯走，死活留下来伺候，是个极其忠心的。
她说话也直接，之前华荣记得她并不是心直口快的性子，怕是生生被逼出来的。
“你个贱婢，我忍你很久了！”周姨娘放下顾清便要去打锦素。
锦素也不示弱，两人便你扯我我扯你，打做一团，姚氏想要去劝，华荣哪能让她去劝，抱着姚氏哭得更厉害了。
锦素觉得今日姑娘真是太懂事了，以前想教训一下周氏每次都被夫人制止，今儿有姑娘拖着，她定要教训一下这个贱人。
“住手！”姚氏被华荣绊着不能去拉锦素，锦素便装作没听见，几个拳头落在周姨娘身上。
周姨娘养尊处优哪里是锦素的对手，很快便吃了大亏，被打得坐在地上真哭。
抱着姚氏的华荣余光瞥见外面月亮门前一抹身影跑开，那是顾华莹，她没有进来，转身跑了。
不多会周姨娘的贴身丫鬟秀儿跑进来，进来后二话不说便开始打锦素，“贱婢，竟敢欺负主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锦素自然不会示弱，两人扭打起来，周姨娘站起来要加入，华荣怕锦素吃亏，立刻从姚氏怀里跑出去挡在锦素面前。
“啪！”一巴掌重重打在华荣脸上。
她不过四岁，哪里经得起这重重的一巴掌，几乎是巴掌落下，她整个人便跌倒在地。
原本她可以躲的，可是她没有，她要用这一巴掌让姚氏明白，这个侯府已经没救了。
疼，钻心的疼，眼冒金星，喉咙同时冒出一股甜腥，“噗。”她吐出一口血。
“疼……”她望着姚氏，眼眶蓄满泪水。
“华儿！”姚氏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当她冲过来华荣已晕过去。
“是她自己冲过来的，不关我们事。”周姨娘强扯道。
姚氏气急了，她的女儿，她从没动过一根手指，何时何地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的，哪里被人如此欺负过？
那一巴掌仿佛把她的天劈开，再也控制不住，她抱着华荣起来，周姨娘恰好站在出去的方向，两人视线相撞，姚氏不客气的道：“我知道，你觉得你儿子是未来致远侯，而你应该是侯府最尊贵的女人，我如你所愿，明天这府里中馈你自己掌！”
周氏没想到打了华荣一巴掌就得了中馈权，实在是意外之喜，脸上立刻露出笑颜，“你说的，别到时候反悔。”
姚氏失望极了，自从侯爷死在天牢后她便苦心支撑这个家，没想周氏却半分不知其中艰辛，心心念念的觉得她占了本该属于她的尊荣。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周氏迫不及待接话。
华荣嘴角的血已经开始蔓延，小脸白如纸，姚氏再也没耐心与她周旋，抱着华荣便直冲城东济世堂。
范神医此刻正在里面给人包扎，正对着门口，姚氏冲进去时他便看见了，顾不得手里病人，猛然起身迎过去，“华儿怎么了？”
“范神医，快看看我们家姑娘，她被人打了。”锦素哭着道，她自责不已，要是自己不冲动，姑娘便不会被打，她恨不得用十巴掌换姑娘好好的。
姚氏虽未哭出声来，却也已泪流满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范神医伸手接过华荣，被打的那边脸一偏，瞬间便吸引了济世堂里所有人的目光，“真狠，那么小的孩子，一巴掌下去怕是要去半条命。”
被范神医丢弃的病人慢悠悠替自己左手包扎完最后一条纱布，目光扫了几眼姚氏，最后视线落在华荣脸上，问身边随从，“有没有觉得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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