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的动作不快，却用了几分力。
程未晚脚步一错，移开了一步，却还是被青黛推入了斗兽场内，她被青丝掩着的双眼沉静如水。
青黛的一推，她躲得开，但不能，这一摔，她可沉稳落地，但是她也不能。
“砰！”程未晚就这么摔在了斗兽场内，摔在了半夏那堆染血的衣服跟碎肉上，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璃姑娘！”玉竹吓得跑到高墙边趴着往下看，随即转身跪在青黛脚边，“妈妈，这次都是玉竹的错，求妈妈不要惩罚姑娘。”
程未晚颤抖着从那堆碎肉上爬了起来，然后颤颤巍巍地跑到一边吐了起来，脸色煞白。
笼子里的猛兽又闻到肉味儿了，在铁笼子里面躁动不安，爪子不住地挠着笼子，发出低声的嘶吼来。
程未晚‘吓’得连退几步，跌倒在地上，看起来似乎是吓傻了一般。
“妈妈，妈妈求您救救璃姑娘啊。”玉竹急得抓住了青黛的裙角。
“你想救阿璃啊，那不如就换你下去好了？”青黛眉眼弯弯，抬起了玉竹的下巴。
“青黛妈妈......”玉竹没想到青黛会提出这种要求，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玉竹眼中一抹坚定划过，刚要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啊！”程未晚的尖叫传来，原来是她摔倒在笼子前，那猛兽伸出爪子，撕裂了她的一截裙角。
“妈妈，妈妈救我！”程未晚发出尖叫声来。
“来人。”青黛眯了眯眼开口，立马有人打开斗兽场的门将程未晚给带了出来。
“哎阿璃你怎么这么轻，妈妈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就摔下去了呢？”青黛上前‘关心’程未晚。
“没，没事的妈妈，都，都是阿璃，没，没站稳。”程未晚‘惊魂未定’。
直到走出地下天牢，程未晚都一脸呆滞，玉竹颤抖着扶着她，只有青黛神色如常。
“玉竹快扶你家姑娘回去换衣服吧。”青黛轻笑着，“阿璃还要给我研制其他脂粉呢，你可要好生照看着。”
“是...是的妈妈。”玉竹连忙应道。
等到两人走远了，以葙这才出现在青黛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妈妈可是觉得阿璃有问题？”以葙不明白，刚刚的事情她都看到。
“我只是敲打敲打她而已。”青黛眼神沉沉，任由以葙扶着走远了。
另一边，玉竹扶着程未晚回房之后，玉竹颤抖着去准备热水。
“玉竹，你先坐，一会儿再准备。”等到感觉到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程未晚这才开口，声音沉着镇定，一点儿也不像刚刚被吓坏的模样。
“姑娘？”玉竹惊喜地看向程未晚，竟呜咽了起来。
程未晚也不阻止她，只是轻拍着她的背。
前世作为特工，身体里装着的灵魂是经过了鲜血洗礼的，程未晚能躲过青黛的推搡，也能面不改色地面对猛兽，甚至有工具的话还能与之一战，但是她都不能表现出来。
枪打出头鸟，况且解语楼本就不是程未晚的久待之地，她很快会离开的，所以她控制着自己在青黛面前的表现。
表现太弱了，青黛压根就不会选择跟她合作，但若表现太过，青黛就会忌惮她、限制她，甚至可能会杀了她。
从半夏的事情开始，程未晚就有意在青黛心里塑造自己的形象，聪明有余，沉稳不足，让青黛足以认为她很好拿捏。
这是青黛想看到的，所以程未晚给她看。
包括刚刚斗兽场事件，她也知道，
青黛是在敲打自己。
等到玉竹哭够了，她收拾起了眼泪，表现出了对青黛的排斥，程未晚便将心中的分析告诉了她。
“玉竹，我再有一阵子就会离开解语楼，我希望你帮我在解语楼站稳脚跟，但是我不会强迫你的。”程未晚眸光温和地看着玉竹，“一会儿妈妈肯定会让人送来热水跟新衣，你换好了再回去。”
果不其然，月季受了吩咐，又是送热水又是送新衣，还准备服侍程未晚更衣，被程未晚拿了一两银子打发走了。
沐浴换衣后，程未晚让玉竹回去好好想想，她拿出了青玉膏。她脸上的那道疤，很细微，但是必须去除，否则两个多月后的选秀绝对会率先被淘汰，连宫门都进不去。
第二日，程未晚依约准备去看江余墨，心里还在担心着他太过倔强刚硬而赌气的时候，未曾想还没推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璃姑娘。”江余墨拄着拐杖，请程未晚进去。
头发收拾干净，衣裳整洁，胡渣子也刮干净了。跟昨天的邋遢完全不同。
“你...”
“璃姑娘，我想通了，你骂得很对。”江余墨有些羞愧地说道，“我想帮你，帮上官小姐，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你不嫌弃江某人是个跛子。”
“好，好，好。”程未晚很满意，现在的江余墨看起来比以前更加耀眼了，“我配了膏药给你治脚，你好好养伤，两个月后，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只是会很辛苦。”
不跟江余墨说是断续膏，因为程未晚也不知道那膏药到底有多少效用，她不想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
“我不怕辛苦。”江余墨应下。
他对自己的脚没抱什么希望，因为从未听过断了的筋脉能够接上的，以至于之后脚筋接好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当然这是后话了。
程未晚见完江余墨之后便想到一件事，她需要一座宅子，人嘛，总要有安身之处，就算以后她进宫去了，外面也应该置办一处宅子，到时候让玉竹偶尔过来守着就好。
想到就做，程未晚找青黛借了三千两银子，在将军府的旁边买下了一座破旧的宅子，只有四间房，还是因为位置靠近被封锁的将军府所以才这般便宜的。
交出银票的时候，程未晚是肉疼的，但是当她接过地契的时候，整个人仿佛跟这个陌生的空间有了一丝特别的联系，那种感觉是温暖的。
回到解语楼，玉竹这小妮子一脸坚定地来找程未晚，表达了自己的跟随意愿跟忠心。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程未晚很欣慰。
接下去的日子，江余墨搬到了程宅去修养，玉竹努力学习化妆品制作跟化妆术还有易容术，程未晚又去夜探了一次将军府，将军府已经加强了防守，她一无所获，找不到祁沐寒所说的龙袍。
风雪飘飞间，时间慢慢流逝，一个多月晃眼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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