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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八年正月。
节日的气息还未散去,朝中的争辩却越来越火热,数不清的折子被送上来,废太子一派也是斥谏连连,几乎可以说是在堂而皇之地请求皇上重立太子,以安社稷。
叫弘晖来说,废太子这是料准了皇上不会杀他,行事好像也越发肆无忌惮了一样,明明已经到了末路,却还是死死盯着那张皇位,现在更是利用大义来逼迫康熙。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纵火之事一发生,康熙就立刻定了太子的罪名,侍卫将毓庆宫团团围住,至今也没有撤走,以至于众人下意识地将这件事死死的扣在了太子头上。
然而如今朝中怨沸之声不止,再这样下去,最后恐怕只会让康熙进一步的厌恶废太子,对废太子来说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
皇上戎马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连年前的谋逆都没能成功,废太子应当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了,那为何还会铤而走险地选择火烧奉先殿呢?
于此同时,康熙也正思量着这个问题,要说对于废太子,他可能是了解最深的那个人,胤礽虽性情暴戾,却并非无谋之人。
火烧奉先殿,冒然地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就算是日后重立太子,这件大逆不道的事也永远不会被掩盖,以胤礽的性格,不可能会鲁莽的做出这种事情来。
康熙靠在大椅上,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手指随意地划过案桌上的折子,沉声说:“张廷,这几日上的折子都在这里吗?”
张廷站在下方,躬身应道:“是,这几日上的关于纵火一事的折子都在此处,敬待圣上定夺。”
康熙听言轻笑一声,却是连翻都不愿意翻开,只拿起手侧的纸张,细细地看了一遍,沉默半晌后忽地开口说:“将鄂伦岱召进来。”
梁九功低声应了,转身就走了出去,没多久就见鄂伦岱快步走了进来。
还没等他行完礼,康熙就摆了摆手,声音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急切:“纵火一事可查到了什么?”
鄂伦岱低声回:“回皇上话,当夜宫中繁忙,奉先殿的确有疏忽的时候,臣审问了所有进出奉先殿的奴才,可他们虽然说辞不一,但是彼此之间也能相互对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只是……”顿了顿,他似乎有些犹豫,脸色也开始迟疑起来。
康熙看了他一眼,沉声说:“只是什么?”
“只是微臣偶然之中发现当日葬身火海的奴才中竟有一名毓庆宫的嬷嬷,据奴才们回报,此人姓孙,当夜曾多次进出奉先殿,臣依此调查下去时,果然在其房中发现了火油等纵火之物。”
毓庆宫的孙嬷嬷?
梁九功站在身侧,听言提醒道:“昔日先后身边也有一位伺候的孙嬷嬷,后来还被派去照顾弘皙阿哥。”
话中所指的先后,正是废太子的母亲,逝世多年的孝诚仁皇后。
康熙微微眯眼,这才明白了此人的身份,他看向鄂伦岱,语气平淡的问:“依你所言,纵火一事是否与太子有关?”
鄂伦岱深吸了一口气,躬身叩头说道:“这……以奴才之见,若是调查属实,只怕与二阿哥脱不了干系。”
话音一落,殿内顿时安静下来,鄂伦岱跪在地上,许久都听不见康熙的声音,腰背不由低了几分。
张廷轻轻地扫了一圈,只一瞬就立刻低下头,仿佛一切如常。
康熙正定定地看着鄂伦岱,脸上异常地平静,忽地出现了笑意,低声说:“鄂伦岱,你伺候我多少年了?”
鄂伦岱心下一颤:“得蒙圣恩,奴才十四岁就到了圣上身边,至今已有三十多年了。”
“是啊,”康熙轻笑一声,“原来已经过了三十多年了,怪不得朕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竟是连自己的主子也分不清了!”
张廷微闭着眼,鄂伦岱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一直深得信重,如今却有了这么一番评价,他心下暗叹,心养大了,如何能收的回来?
鄂伦岱砰砰磕了几个头,低声说:“奴才……奴才忠心可鉴,还请圣上明察。”
“忠心可鉴?”
康熙缓缓站起身,慢慢走了下来,轻笑一声说,“梁九功,唤他进来!”
鄂伦岱听言猛地抬起头,却见梁九功应命走了出去,门外赫然走进来一个人,相貌异常熟悉,不由心下一滞,连身体都有些沉重。
“奴才给皇上请安。”
来人躬身行礼。
康熙沉声道:“起来吧,说说朕让你调查的结果!”
“是,”来人低声回报,“在热河之时,鄂伦岱私自离营,后来奴才发现,当时营外曾驻扎了数千骑兵,而鄂伦岱回营之后,那些人很快就回了京城,没有再逗留。”
“奴才暗中调查了许久才发现,这些骑兵正是来自镶黄旗,昔日曾追随鄂伦岱征战葛尔丹。”
“至于纵火一案,这位孙嬷嬷的确是在毓庆宫伺候,可事发当天,侍卫营中有一人同样行迹可疑,也曾多次暗地里进出奉先殿,此人正是鄂伦岱的心腹部属,如今已经被押在牢里,审问的供词都已经送上来的,还请圣上发落。”
“你还有什么话说?”
康熙淡淡瞥了鄂伦岱一眼,沉声问道。
“奴才不服,这一切都是诡言污蔑,还请皇上圣察,还奴才一个清白,”鄂伦岱愣愣地跪在原地,听言恨恨地指着来人,面色因惶恐显得格外扭曲,“隆科多,你这个奸险小人,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卑鄙,卑鄙!”
“污蔑?”
康熙冷笑一声,“当日在热河,暗地里把消息传出去,甚至预行不轨的是不是你鄂伦岱?”
“纵火一事中,偷偷摸摸放任谋犯的是不是你鄂伦岱?”
“而今日,你企图诬陷废太子胤礽,居心不轨,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忠心耿耿四个字!”
鄂伦岱微微颤抖,随着康熙的质问,浑身松垮瘫倒在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向前匍匐着爬到康熙脚前,慌张说:“奴才……奴才绝无二心,还请皇上明察,皇上可以召见达汉,他可以替我证,奴才绝对不可能有机会派人去奉先殿啊!”
“回皇上话,据臣调查,侍卫营中的确有这么一个人,”隆科多看了鄂伦岱一眼,却叫他遍体冰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隆科多的嘴唇上下开合,“只可惜达汉前几日就已经猝死家中,如今死无对证,仅凭鄂伦岱一人之言,恐怕是没有办法洗脱大人的嫌疑。”
康熙微微闭眼:“来人,领侍卫大臣鄂伦岱,御下不严,滥用职权欲行不轨之事,先押下去,择日交于大理寺。”
鄂伦岱瘫倒在地,浑身颤抖地看着地面,耳边传来隆科多沉重的应答声。
“臣遵旨。”
张廷掀了掀眼皮,隆科多也是自幼进宫伺候,只是一直居于鄂伦岱之下,连圣上也是更信重鄂伦岱一些,如今风水轮流转,总算也有他有了出头的机会。
正这么想着,就见康熙扫了扫满案的奏折,冷笑一声说:“既然众臣都在关心太子一事,朕也不愿让你们失望,张廷,传令下去,让这几天上折子的人都好好想一想,朕要他们选一个新太子出来。”
张廷心下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犹豫说:“皇上……这是否有些不妥?”
康熙转头看着他,沉声说:“太子之事关乎社稷,自然与朝臣有关,又有何不妥?”
张廷躬身低头:“是……臣遵旨。”
雍亲王府,弘晖刚踏进院门,就见刘裕急匆匆地迎上来,低声说:“主子,有结果了。”
他坐了下来,顺手倒了一盏茶,悠闲说:“说吧。”
“是,奴才暗地里打听过了,福晋似乎在准备着爷的婚事……”
“婚事?”
弘晖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是……林家姑娘?”
“是,据奴才打听的,福晋上次去白云寺,就是打着偶遇的念头去瞧瞧林姑娘的,这几天似乎已经有了决定,正在准备着一干事宜呢。”
弘晖不由失笑,怎么也没想到额娘竟打着这样的主意,也不知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妥当,以至于额娘有了这样的想法?
眼神一瞥,却见刘裕表情迟疑,似乎还在犹豫什么。
他笑了笑,放下茶盏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刘裕正要说话,忽见门口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小太监,原来是四爷宣召,叫弘晖阿哥立刻过去。
“行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
弘晖立刻站起身,吩咐了一句就跟着太监离开了。
刘裕张了张嘴,到嗓子的话到底没有再说了,他一进府就有人来报,说是有人来找阿哥爷,信息一对他就知道那位是谁了。
只是见那奴才行事匆匆,只怕是四爷有要紧事商量,这些闲杂小事不说也就不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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