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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甄嬛在花园里偶遇了曹贵人和丽嫔。苏琪借故引走了曹贵人,甄嬛便在丽嫔跟前,有意干呕了几下。
丽嫔见了,讽刺道:“哟,菀贵人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也怀了?”
甄嬛脸上划过一丝惊慌,很快就又镇定下来,对丽嫔笑了笑,道:“天气太热了,有些肠胃不适。妹妹先回去了,告辞。”
见着甄嬛带人落荒而逃,丽嫔的脸上不由浮起一丝怀疑来。
丽嫔一想到甄嬛可能真的有喜了,再坐不住,派人去收买碧桐书院的人打听消息,眼皮子浅、急需抱大腿的琴草就跳了出来。
“琴草说,她听到菀贵人和华浓鬼鬼祟祟说些什么,还一直捂着肚子,发觉琴草时,两人都慌了。华浓把琴草骂了一顿,不许她再进屋里伺候了。”
丽嫔立时想去告诉华妃,但是又怕甄嬛并未有孕。她最近在华妃跟前也失了宠,皇帝更是许久不来她这了,丽嫔不敢冒这个险,随手把镯子撸了下来递过去道:“把这个赏给琴草,让她小心盯着菀贵人。”
苏琪后来得知丽嫔赏给琴草的竟然都是直接从自己身上撸下来的首饰后,简直想仰天长叹:你这个替罪羊也太尽职尽责了吧!简直无需对方动脑,自己就帮着把屎盆子把自己头上扣了。
又几日后,甄嬛去勤政殿陪皇上下棋时,又干呕了次。皇上立刻派了太医来瞧,他看着甄嬛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般。
太医的话,让皇帝又失望又惊怒。甄嬛并没有如同皇帝以为的那样有孕,她被下了药,让人月信推迟、肠胃不振的药,和当初沈眉庄服用的一般无二。
甄嬛立刻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却平静道:“臣妾这几日的确精神不好,日日都用安神汤。药方和药渣都还在,皇上尽可去查。”
查的结果是,药方没问题,药渣没问题,但是熬药的盖子,有问题,让皇帝一下子就想到了不久前的余氏。
“若不是恰好臣妾在勤政殿,若不是皇上宣了太医来瞧,臣妾岂不是也要被认为是假孕争宠了?”
甄嬛无限凄凉地哭了起来,皇帝亲自把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
再查,就查到了琴草身上,绝对不是一个粗使宫女能带得起的金镯子上。
还有一个不幸落网的,就是勤政殿内,站在甄嬛身边安慰她的浣碧。
当苏培盛说出这话时,浣碧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旁边的甄嬛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是从浣碧姑娘的屋里,搜出来的。”
一件浮光锦做的衣服,尚且可以说是甄嬛看重浣碧赏了她的,但是那摆明了是嫔以上才可带的步摇,就绝对不可能是菀贵人赏她的了。菀贵人自己都还没有呢,皇帝虽然宠她,但是也不可能给她明显不合礼制的东西。
浣碧哆哆嗦嗦跪了下来,看着甄嬛,几乎要哭出来:“小,小主。”
“怎么回事?”
皇帝不辨喜怒道。
早就怀疑浣碧同曹琴默、华妃暗通款曲的甄嬛忍不住抓紧了手帕,她立时猜到,这东西怕是华妃赏的。只是,华妃怎么会赏这个东西给浣碧?难道是为了日后的某个针对自己的计划做铺垫吗?
“回皇上,那衣服,是安妹妹给了臣妾,臣妾自己留了一件,另外一件,给了浣碧。”
甄嬛强自镇定道。
“那步摇呢?”
皇帝又问道。
甄嬛闭了闭眼,对浣碧道:“步摇是哪来的?”
浣碧哆嗦道:“是,是奴婢捡到的。”
“哪里捡的?为何不告诉我,反而自己偷着留下了?”
甄嬛质问道。
“奴婢,奴婢今儿下午捡到的,因为要服侍小主来勤政殿,一时忘了说。奴婢,奴婢下午去荷花池摘荷花时,在邵景轩旁的小路上捡到的。”
浣碧满头大汗道。
甄嬛便也跪了下来,跟皇帝请罪:“浣碧是臣妾从家里带进宫的,她犯了错,臣妾也免不了管教不严的罪名,请皇上责罚。”
皇帝拿起那步摇,看了一会,才语气平静道:“丽嫔怎么说?”
“丽嫔娘娘喊冤,说自己不认识什么琴草,说镯子是自己偶然遗失的。”
苏培盛躬身道。
“送她回紫禁城,无事不许出来了。”
皇帝道,“琴草、浣碧偷盗宫中物品,杖毙。”
浣碧立刻瘫软在地上,甄嬛倒吸一口气,抬头还要再求,看到皇帝的表情后,硬生生把话给咽回去了。
浣碧见甄嬛不吭声了,又见有人来拉自己,急了,抓着甄嬛的衣角道:“小主,小主救我啊!这事跟我无关啊!”
甄嬛还未回应,就有身强力壮的小太监过来堵住了浣碧的嘴。
甄嬛面色惨白地看着浣碧被拖走了,她脑子飞速转动着,想要想出什么办法来,留浣碧一命。
可是甄嬛还未想出办法,苏培盛就又进来了。苏培盛面露难色,看着皇帝,又看了眼甄嬛,吞吞吐吐道:“皇上,奴才有一事禀报。”
皇帝也瞧了眼依然跪着的甄嬛,道:“说。”
“浣碧说,她是甄大人的女儿,菀贵人的妹妹,不肯从死。”
皇帝这次终于露出一丝吃惊的样子了,他看着甄嬛,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不可能!我爹,我爹从来没有说过……”甄嬛脱口道,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这反应却让皇帝信了甄嬛真不知道,他皱了皱眉,对苏培盛道:“临死之前胡言乱语,当不得真,杖毙!”
苏培盛又出去了,甄嬛的眼睛跟着苏培盛一直落到了关上的门扉上,她知道,浣碧救不得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甄嬛喃喃道,脱力般坐在地上,无意识地摇着头。
皇帝终究不忍心,过来扶起了甄嬛,握着她冰凉的手道:“都过去了,不要再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甄嬛闭上眼,点点头:“是,四郎,菀菀都听四郎的。”
她把头靠在皇帝怀里,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皇帝的眼神却又落在了桌上的浮光锦上,这么名贵的料子,甄嬛说赏,就赏给了一个宫女。他还记得安陵容得了料子,就立时穿了在身上,欢喜地过来谢恩了。
圆明园中其他人只知道皇上宣了太医进勤政殿,没多久碧桐书院就被封了,再之后,丽嫔被带走了,当晚就被送回了紫禁城。第二日,他们才知道,菀贵人从娘家带进宫里的贴身宫女浣碧和碧桐书院的一个小宫女因为偷盗嫔妃首饰,被杖毙的消息。
苏琪的震惊不比甄嬛少,她第一反应就是,糟了,甄嬛不会来寻她算账吧?可,可自己压根就没想着算计浣碧啊,浣碧是肿么跳进坑的?
幸而甄嬛的表现还算平静,苏琪只是提供了一个大致的法子,细节都是甄嬛自己填充的,苏琪是压根不知道的。甄嬛再三思索后,认为这偏离了计划的根源,就在那步摇上。
于是甄嬛便同苏琪说了,掩去了浣碧死前说出的那件致命的秘密,这话的影响,也许还要等一阵子才会看到,而甄嬛对此不能做半点干涉。
皇帝既然说了是浣碧胡言乱语,在表面上就算是给这话定了性,甄嬛只能认同。
“那步摇,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苏琪疑惑道。
甄嬛将那步摇画了出来,递给苏琪看。苏琪看了半响,道:“这会不会是华妃的?”
“也许是,也许不是。”
甄嬛低声道。
“若是华妃的,那么皇上就会知道,这是华妃在针对你,还有眉姐姐。西北大捷,皇帝既然猜到,就会把这事的影响降至最小,所以才会雷霆手段处死了知情者,默认了丽嫔为替罪羊。”
苏琪道。
小说和电视剧里,没有提到这步摇的事情。也许因为浣碧半道被甄嬛发现了不臣之心,及时迷途知返,这步摇她自然也不可能留着,说不得就偷偷扔到某个水池里了。
只是华妃给浣碧这步摇的动机,肯定同丽嫔给琴草金镯子的不一样。因为浣碧是通过曹琴默和华妃联系的,曹琴默也许是想借着这步摇,算计浣碧进一步算计甄嬛什么,只是没想到被这突发事件给打乱了计划。
“本来计划得好好的,皇上怀疑上了华妃,进一步怀疑眉姐姐是冤枉的,说不得过几日就把眉姐姐放出来了。只是浣碧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她真的……”苏琪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怀疑和怒气来,“万一皇上又疑上了你什么,岂不弄巧成拙了?那不就是我害了你。”
甄嬛只得道:“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苏琪又叨叨了几句担忧的话,叹道:“果然一动不如一静,这人算不如天算。”
甄嬛瞧着苏琪是真怕了,少不得又安慰她几句,俩人互相安慰了会,苏琪见甄嬛露出倦色,便识趣道:“姐姐休息吧,我回去了。”